115.各怀鬼胎的三人(1 / 1)

龙肃云看向沈宛心也是一愣,他从刚刚进大殿后注意力便一直在君绮萝的身上,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她居然来参加宫宴了。

那么刚刚自己的表现以及母妃的举动……

“心儿,你……”龙肃云嚅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沈宛心含情脉脉的觑了龙肃云一眼,面颊泛起娇艳的色泽。

她总不能说她听见君绮萝说后悔与安王退婚,想吃安王这棵回头草吧?!

刚刚文妃可是给了君绮萝机会的,然而她都当面拒绝了呢,而且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她若说出来,谁会信呢?

“呃,本宫算是明白了。”皇后见她美眸含情娇颜含羞,打趣道:“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来沈大小姐是来见咱们安王呢。”

她语调温婉,只是若细瞧,眼中分明含着几分讽刺。

君绮萝淡然一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好了,一会儿沈大小姐早些回去便是了,别误了明儿的好时辰。”龙澈淡淡开口:“沈大小姐的舞乃我东陵一绝,由她打头阵,朕觉得甚好。”

“皇上谬赞了。”

得了龙澈的夸赞,沈宛心自信心爆棚,连君绮萝带来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不过空有一张好皮囊而已,有什么值得她呕的呢?安王殿下定能看上自己的好,也只有自己才能给他想要的!

想通这一点,沈宛心走向乐师,对他们耳语了一番,便回到大殿中央。

乐声起,沈宛心随乐而舞,一个起手式便抓住了众人的目光。

不得不说,沈宛心的舞跳得极好。

她身姿柔软,舞步轻盈,腰肢款摆,风姿绰约,让君绮萝不禁想起宝哥哥初见林妹妹时对她的印象描写: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此时的沈宛心不就是双眉微蹙,楚楚可怜,让无数男儿心生保护之欲?

只是她一双含情目除了龙肃云外,再也看不见别的男子,倒是印证了皇后刚刚说的她来见安王的话。

沈宛心本就生得极美,又懂得利用自己娇弱的优势,龙肃云在接收到她脉脉含情的目光时,想到刚刚自己的心思,或多或少有些内疚。

可是这份内疚在不经意扫到君绮萝绝美容颜后,瞬间化为泡影。

沈宛心稍稍顿了一下,脚下的步伐有一瞬间跟不上节奏,生生给她的这一舞减了分。

乐声停,舞罢,沈宛心有些懊恼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闺秀上去表演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有的技艺精湛,有的差强人意,君绮萝印象深刻的是段芊雅的剑舞,威武将军之女郑莹莹的书法以及刑部尚书的女儿魏漪秀的画。

也有人不怕死的跳舞,只是比沈宛心来还是差了一筹。

……

就在一人咏完诗退下后,罗欣儿站起来向上方的众位boss屈膝一礼,微笑着开口道:“父皇、母后、皇祖母,欣儿今儿瞅着你们给出的彩头实在是稀罕,欣儿这手痒痒的也想试一试,还请您们允准!”

龙澈微笑着道:“朕也许久没听到太子妃抚琴了,今儿倒是有耳福了。”

皇后虽然不喜欢罗欣儿出头,但也不能扫了皇帝的兴致,遂叮嘱道:“那欣儿便好好的表现吧。”

罗欣儿回了声“是”离开座位,路过君绮萝的时候,君绮萝莫名的感到了一阵敌意。

君绮萝微微敛眸,觉得有一万头草泥马在脑中奔腾。

这罗欣儿是有病吧?!自己可一点儿也没招惹过她好伐,她不能因为自己就要嫁给龙胤便恨自己呀,要恨也该恨皇帝去啊,这婚可是他下旨赐的呢!

君绮萝无奈之下也只能呵呵了事。

罗欣儿眼风扫过龙胤,却见他侧头与君绮萝说着什么,半个眼神也没舍得给自己,心里难免觉得挫败。

不过她到底在宫中生活了近三年,很快便平复心绪,在殿中央的琴台前坐下,十指撩/拨,悠悠琴声流泻而出,在大殿内飘扬。

殿内不乏通音律的人,才听见几个音符,便有人变了脸色。

君绮萝无声笑了,不为别的,只为她演奏的曲子。

虽然她不清楚龙胤和她是什么关系,也能猜到一些。大约便是龙胤和她曾经有过男女情谊,后来应该是龙胤受了重伤又中了毒,她便嫁给了太子。如今看龙胤又出现在世人眼前,她的心思便活泛了起来。

哼,简直可笑至极!

不动声色的望向对面,果见太子目光阴鸷,脸色很是不好,君绮萝邪恶的想到今晚散场后,罗欣儿必定有得受了。

罗欣儿似是无所感,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乐声中,前奏结束,她便就着琴声唱起来:“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凤求凰》虽然是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琴曲,多数由男子弹给女子,罗欣儿在此时唱弹此曲,无人真正清楚她究竟要表达什么,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琴抚得极好,歌声也很优美。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君绮萝觉得,抛却《凤求凰》所表达的意思不谈,罗欣儿的表现是可圈可点,几乎没有错漏的地方,她将凤求凰的热烈奔放、深挚*完美的诠释了出来。

如果此曲是针对的某人,可见她对某人绝对是情真意切!

君绮萝发现,除了太子以外,就连皇后和左相罗铭远的脸色都很是不好看。

歌停曲罢,罗欣儿顶着周围的低气压,冒着被太子修理的危险,总算是将整首《凤求凰》给展现给了那人听,她觉得就算被修理,也值得!

不过大殿内却没人敢给她掌声。毕竟她可是名花有主的呢,而且这个主还是东陵尊贵的太子!堂堂一国太子妃,在公共场合弹这种热情火/辣的情曲未免太失/身份了!

“啪啪啪。”就在罗欣儿回到座位将要落座的时候,一道鼓掌声在她对面响起。

罗欣儿听得声音来源,带着希冀的眼神望过去,却发现鼓掌的是君绮萝,而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心里的不甘怎是几个字能囊括?

“太子妃的琴技绝佳,歌声堪比黄莺出谷,让我等佩服不已。要我说,今晚的头奖非太子妃莫属。”君绮萝说着看看左右,后知后觉的道:“咦,你们都怎么了?难道太子妃的琴弹的不好歌唱的不妙吗?”

龙胤心知她是故意的,看着她懵然的样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眼中的*溺,深深的刺痛了罗欣儿的心。

众人看白痴似的看着君绮萝,无不是心道人家都在公然挑衅你这个未来晋王世子妃了,你竟然还在为人家加油,说你什么好呢?

稍后却了悟,君绮萝根本就不了解龙胤和罗欣儿的过去啊。

“好,欣儿的表现真是好极了!”龙肃炀站起来,眉目含情的看着罗欣儿:“你说今晚要给本宫一个惊喜,原来是这个,欣儿,你太让本宫感动了。”

君绮萝有一瞬的讶然,这龙肃炀当真是能做戏,就连反应也是极快的!

罗欣儿脸色煞白,好一瞬才低眉顺眼的道:“太子喜欢就好,也不枉欣儿练习了好久呢。”

“本宫很喜欢!”龙肃炀说着扶着罗欣儿坐下。

只是那扶着罗欣儿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掐进她的肉里,可怜她眼中闪着泪花却还要强颜欢笑。

“欣儿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皇后状似满意的道。

“哀家也觉得欣儿是个不错的孩子!”太后附和。

“嗯,是不错。”龙澈也点头肯定道:“太子妃的琴技又精进了不少,应该也能当得咱们东陵年轻一辈中琴技第一。”

罗欣儿起身拜道:“儿媳谢父皇夸赞,只是在场还有众多闺秀没有展现自己的才艺,这个第一,儿媳愧不敢当。”

君绮萝简直瞠目结舌,以前她觉得沈氏一家门很会演戏,今儿见识了皇家的本事,才觉得沈家跟他们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嘛。一个二个演戏都不用排练的,简直是天生的演员,放现代,那绝对是奥斯卡影后影帝级的人物!

龙泽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君绮萝,将她的神情完全收进眼底,心道这丫头古灵精怪,谁敢否认刚才她夸赞太子妃的那番话不是故意为之?“皇兄,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臣弟瞧着未来晋王世子妃气质高雅,钟灵毓秀,定是满腹经纶。不如……”

他看君绮萝的眼神让龙胤很不爽,一个眼刀飞过去,龙泽便闭了嘴。

“嗯,哀家也想看看阿胤的媳妇有何才华。”太后点头附和道:“想必有那样一位美貌、智慧与才华并重的娘亲,君丫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众人的眼光一下子全放在了君绮萝身上。有期待的,有不屑的,有看戏的,有幸灾乐祸,甚至还有担心的……

当然是担心她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了!

试问她的容貌已经美得天怒人怨了,若是再展现出别的才华,岂不是让人不用活了?

君绮萝很是无语。

她本身对龙泽就没好感,这会儿更是没有好感了。

谁说有气质就一定要有才华了?谁说有才华就一定要表现出来了?谁说别人爱现她就必须要现了?她没有义务去取悦别人吧?

可是,她真的不想和罗欣儿争第一啊。

不过老太后都点名了,君绮萝只得站了起来:“回太后,臣女长在乡野长大,没人教过臣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臣女除了会一些浅薄的医术外,便是自己鼓捣自学了一门易容术……”

君绮萝这话说完竟然被她听见一阵女子如释重负般的重重吐气声,她也是够了!她们就这么希望她是个无才无德的草包吗?

她很想说,姐们,本小姐只是不想打击你们而已。

“嗯。”君绮萝自我肯定道:“臣女的易容术很多人应该都见识过了,还算拿得出手。如果太后喜欢,臣女这就让人准备材料,为太后展示一番。”

很显然,殿内大多数人都对她的易容术不感兴趣,包括太后,这无疑让她感到挫败。

诶诶诶,姐的易容术天下无敌啊,你们真的不看吗?

“你会医?”太后问道。

“略懂皮毛。”君绮萝谦虚的道。

“……”

“君小姐,老夫曾有幸见识你给安王的休书,那字倒也能算得上大家之作。”老太后张嘴欲出的话被对面一位国字脸、年约六旬的老者打断,他目露赞赏的道:“不如你写两幅字来大伙欣赏欣赏?”

君绮萝见龙肃云听到“休书”二字,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了下去,心情顿时倍儿好,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道:“回董大人,那是绮萝的婢女代为所写,绮萝实在羞愧得很。”

她嘴上说着羞愧,可哪里瞧见她有半点羞愧之心?不过那休书本就是她自己写的,她没必要感到羞愧。倒是这老者让她较为喜欢,如果有机会,她不介意送两幅自己的字画给他,可是现在不行。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卿董少游。

在她回来那日,邵氏和沈锦城不想认她,在水里做了手脚,后来邵氏指责她是冒充的,欲将她送往大理寺交给董大人。

这个“董大人”便是董少游了,当时她便是搬出他来堵邵氏的嘴。

董少游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不管是皇子还是百姓,落到他手上一律一视同仁,这便是君绮萝喜欢他的地方。而且不管在哪个时期,像他这样的官,实在不多的!

这个大殿中,除了龙胤,大约也就他敢什么都不用顾及的在这里提休书的事了。

董少游没想到君绮萝竟能识得他,微微讶异之后爽朗的道:“君小姐的婢女倒是极有才华。”

“董大人谬赞了,绮萝代她们谢谢大人。”君绮萝礼貌的略略躬着身:“董大人若是喜欢,改明儿绮萝让她们写上两幅送到府上可好?”

君绮萝能在这里把什么都推给乐笙乐箫,便是笃定殿中的boss们不会让一个婢女上来和这些千金们比试才艺,那无疑是降低了她们的身份。

同样的,让一个正三品的官员接受一幅侍婢的墨宝,也是不礼貌的。君绮萝是在刚刚突然决定,为晋王府拉拢一些人,之所以这样做,便是在考校董少游是不是值得拉拢。

“那是极好的,老夫先谢过君小姐了。”董少游高兴的道。落落大方,举止有度,丝毫没有其他千金的娇气,她对这个美貌的未来晋王世子妃很有好感。

董少游的做法无疑是自跌身份,周围的人无不是看傻子一样看他,不过他却混不在意。这自然很合君绮萝的意。

龙胤似乎懂得君绮萝的用意,等他们谈好了,才不满的抱怨道:“太后,阿萝她既然不会那些琴啊舞的,你老人家就别强求她了。胤娶媳妇是过日子,又不是为了听她弹琴跳舞。胤若想看人跳舞听人抚琴,绝色楼的戏子可比在座的闺秀强多了。”

此话一出,刚刚那些跳舞弹琴的闺秀们,无不是神情恹恹的,眼神幽怨的看向龙胤。

这嘴真是够毒的!把在座的千金闺秀比作戏子,也只有他龙胤敢说了!君绮萝强忍笑颜,瞥见罗欣儿坐得笔直的身子顿时矮了半截,心里痛快得不得了。

“瞧瞧,这还没成亲呢,阿胤就护上了,要是成了亲,还不得跟个宝贝疙瘩似的?”皇后笑着打趣。

龙澈别有深意的看了君绮萝一眼,笑了笑表示赞同。

“罢了,哀家也不为难君丫头了。”太后摆了摆手:“君丫头,你坐下吧。”

“谢太后。”君绮萝谢恩落座后,龙胤便靠在她耳畔低语着邀功了:“怎么谢我?”

“赏你一个大耳刮子,要不要?”

“只要是阿萝给的,我都要。”

“贫嘴。”

……

龙胤的一席话,直接导致无人再敢上去表演,龙澈便让众人来品评,选出才艺最佳者。

得头奖的自然是罗欣儿,二奖沈宛心,太后的金翅簪被段芊雅获得,刚刚被君绮萝看好的郑莹莹和魏漪秀也得了奖励。

除了罗欣儿外,得了奖赏的个个心里都美滋滋的。因为她得的不是奖励,而是一个时刻提醒着龙肃炀她今天的表现的烫手山芋!又因这个烫手山芋乃是皇帝之物,她是绝不能丢弃和送人的!

这便是君绮萝不和她比的用意了。

沈宛心领到镯子便戴在了腕上,在经过君绮萝身旁的时候,还得意的扬了扬手腕上的镯子。

对于她幼稚的举动,君绮萝若是理她那就是白痴!

待奖品派完,太后因为身体疲乏,回自己的宫殿去了。龙澈则领着皇后及众官员浩浩汤汤的前往皇宫的广场去看烟火,君绮萝与龙胤走在沈氏一家的后面,始终没有让邵氏沈锦城等人见到自己的样子。

约莫一刻钟后,众人才来到皇宫广场。

广场颇大,就算同时容纳五万人都没问题。乃是遇到紧急事件集结兵力用的,比如说宫变!在东面还有一个高一丈宽两丈长三丈的点将台。

在点将台的两边,各砌了五级石阶,最高的一级才到点将台高度的一半。在最下面的石阶下,点了一排地灯,昏昏黄黄的,不至于黑暗。

由于点将台的面积有限,除了皇家以及四大王府的人,其他人都站在下面的台阶上。君绮萝和龙胤不喜与他们凑堆,便站在了点将台最后的位置。

龙胤从刚才君绮萝不愿早走,便猜到她有自己的计划,是以也不打扰她,只跟在她的身边。

站好位置,下方便有太监开始放烟花,绚烂的色彩,引得无数女子惊喜不已,大呼漂亮。

烟花燃放的过程中,君绮萝惊异的发现沈宛心和罗欣儿都不在点将台上。刚刚她明明看见她们都走在队伍中的,怎么会没有人呢?

正想走到点将台的边上看看她们是不是在下面的台阶上,君绮萝却感觉到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君绮萝转头,见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宫女。她记得刚刚她是站在太后的身后的,遂问道:“可是有事?”

宫女将她拉到一旁,恭敬的小声道:“君小姐,太后身子不适,她适才听闻你会岐黄之术,便让奴婢前来寻你去给她瞧瞧。”

“太后身子不适不是该找太医吗?怎么会找上我呢?想必宫中有值班的太医吧?”君绮萝疑惑的问道。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请君小姐务必随奴婢走一趟。”宫女低眉顺眼的回。

君绮萝想了想,应道:“好吧,容我给晋王世子打声招呼。”

话落走到龙胤身边耳语了几句,这才跟着宫女走了。

被她带着左拐右拐的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大殿和左边的屋子都亮着灯,借着灯光,君绮萝看见头顶精致的牌匾上写着“德慧宫”几字,还感觉到周围有几道轻微的呼吸声,嘴角不由牵起一抹嘲讽的笑,不过这笑在宫女回头时立即消失不见。

“宫女姐姐,太后的宫中怎么会没有侍候的人呢?”君绮萝一派天真的问道。

“太后她老人家喜静,这宫中又多有侍卫巡逻,一般到亥时宫中便只留一人侍候也不会害怕,今日便是奴婢当值。”宫女说着打开门,闪身站在一边,让出大门:“君小姐,你请进去吧,太后就在亮灯的寝室里。”

“太后娘娘,臣女来了。”君绮萝想也不想的就走了进去。

宫女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大门从外面关上。

君绮萝进了大殿,向旁侧亮着灯的半开的小门走去,刚跨过门槛,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便窜进鼻端。她心中鄙夷不已,雕虫小技,也敢在姐面前现!莫非你们以为姐两年多时间的药人是白做的?

屋子没有人,但是牀上的帐子却是放下来的,透过纱帐,可以瞧见里面确实有人躺着。

君绮萝径直朝牀榻走去,撩开帐子,只见一张大大的笑脸迎向自己。

君绮萝稍稍怔忡,心里便恶寒不已。

刚刚她有猜想是沈宛心或者罗欣儿想要害她,却没想到牀上躺着的是龙泽!

“啊,怎么是你?太后娘娘呢?”

君绮萝故作惊慌的问,迈开脚步向后退去,哪知脚下忽然一软,人便倒在了地上。

“你……你下药?!”君绮萝不安的看向向自己扑来的龙泽,反手撑地往后挪动着身体:“别……你别过来,我……阿胤不会……不会放过你的!”

她声音虚软,出口的威胁太没有说服力了,反而听起来像是呢喃轻语,极致的魅惑。

“绮萝,本王第一眼看你便不能自拔的爱上你了,等你做了本王的女人,阿胤他也是没辙的。”龙泽邪魅一笑,道:“乖啊,不要闹了,乖乖的从了本王。”

“不要……啊……你放了我……”君绮萝忽然感觉到有两道气息在慢慢靠近大殿,便不准备和他玩了,只是嘴里依旧发出媚软的声音:“唔……好热,好难受。”

“没事呃,乖,马上就不难受了。”龙泽见她媚眼如丝的样子,心里早便按捺不住了,饿狗扑食一般扑向君绮萝。

哪知就在他快要扑到她身上的时候,他的人却突然失去意识,向君绮萝倒去。

君绮萝对着他的肚腹一脚将他踹到一边,翻身起来后又狠狠的在他身上踹了几脚才解气,然后拎着他的衣襟将他丢到牀上。

弹指熄掉多余的烛火,只留了一盏,屋内顿时暗了下来,君绮萝飞快的推开后窗跳了出去,悄无声息的来到前窗那两道正附耳在墙上听墙角的身影身后。

看见熟悉的身影,君绮萝邪肆一笑,一挥衣袖,两道身影同时倒在了地上。

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是那起子该死的联合起来想要毁了她的名节,还恶心的找了一个男女通吃的逍遥王爷。尼玛,要毁她也不带这样阴损的!

她飞快的拎起其中一人,从后窗又回了屋,将她丢在牀上。

然后又撒了一些药粉,弄醒牀上的两人,再次从后窗退出,听到里面传出嗨咻嗨咻的声音,她才回到前窗,对地上那人轻声道:“今晚我且放过你,至于别人要不要放过你,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话落拎着她轻身一纵,离开德慧宫,将她随便丢在一处犄角旮旯。然后循着熟记在脑中的地图,往太后的慈安宫而去。

德慧宫离慈安宫不是太远,半刻钟就到了,院子里被八角宫灯照得亮堂堂的。

见到君绮萝,立即有宫女前来,见了礼后恭敬的问道:“不知君小姐到太后寝宫作甚?”

君绮萝佯装惊讶的反问道:“适才我在看烟花,有位宫女姐姐前去寻我,说是太后身子不适,让我过来瞧瞧,就在刚刚,那位姐姐说肚子疼要出恭,便让我自己过来了,怎么,看姐姐的意思,难道太后没有要寻我过来?”

那宫女也是一愣,道:“容奴婢进去问问。”

“劳烦姐姐了。”

不多时,那宫女去而复返,将君绮萝请了进去。

太后已经梳洗好准备就寝,身上只着了中衣靠在牀上的迎枕上。

君绮萝见了礼,站在两尺外瞅着太后的脸瞧了瞧道:“太后,你可是经常失眠,常常半宿睡不着,就算是睡着了,也是多梦?”

太后惊讶于君绮萝仅凭察言观色就能道出自己睡眠上的多重问题,忙道:“的确如此,喝了许多太医开的安神汤也无用,不知君丫头可有办法?”

君绮萝没有回太后,只对旁边候着的宫女道:“劳烦姐姐取笔墨来。”

宫女不敢怠慢,立即取了笔墨。

君绮萝写了张方子道:“按方抓药,三碗水熬成半碗,每天晚膳前服下即可,大约十日便能见效。”

太后高兴的道:“如能治了哀家这顽疾,哀家必定重重有赏。”

“能为太后看诊是臣女的福气,哪里还敢要赏赐。”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道:“是个实诚的孩子,阿胤他有福气了。只是可惜哀家那孙子……罢了,这都是缘分,勉强不来的。”

君绮萝笑笑,并未顺着她的话回话。

“君丫头,你说是哀家宫里的人去寻的你?”太后这才问道。

“是呢,就是适才在宴会上站在你身后那位。”君绮萝老实回道:“否则臣女也不敢来的。”

太后敛眸,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君绮萝察言观色,已然肯定太后对这事并不知情,心想定是逍遥王遣了那宫女去寻的自己,否则凭那两人是遣不动太后身边人的。

正在这时,有宫女进来道:“回太后,晋王世子来接君小姐了。还有……还有……”

小宫女吞吞吐吐的望向君绮萝,太后蹙着眉凌厉的喝道:“有事就说,吞吞吐吐作甚?君丫头可不是外人。”

君绮萝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定是那边的事闹了起来,忙道:“太后,臣女便告退了,没得让世子久等。”

太后对君绮萝摆摆手道:“那便去吧。”

还未出门,君绮萝便听见那宫女向太后禀报“逍遥王爷把沈宛心给睡了”!

然后便是太后惊愕的不敢置信的问了声“什么”。

龙胤站在慈安宫门口,见到君绮萝出来,忙迎了上去,将她打量了一遍后低声问道:“阿萝,你有没有怎么样?”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君绮萝说着,拉着龙胤就往外走:“咱们还是快些赶去看戏吧。”

在往德慧宫的路上,君绮萝将沈宛心和罗欣儿合伙想要毁她清白的事告诉了龙胤。

龙胤早便觉得那宫女找阿萝不对劲,只是阿萝让他在那边绊住龙肃云,不让他坏了事,并说好半个时辰后到太后宫中找她。他很放心她单独行动,也猜到会发生一些事,但是并未往这方面想,所以这会听到事情的经过,周身顿时腾起一股寒气。

感觉到龙胤的变化,君绮萝扯了扯他的手,柔声安抚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龙胤停下脚步,正色道:“阿萝,下次不可以一个人去冒险!”

君绮萝半天没吭声,心道这家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她闯荡江湖多年,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还凭什么在外头混?最后实在被他看得没办法了,才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别怪无殇和无影,是我不让他们出来的。”

得到龙胤的肯定答复,君绮萝才让他说说德慧宫那边的事。

从龙胤的口中得知,刚刚在点将台她离开后,龙肃云想要跟上来,被他给绊住了。大约两刻钟后,有宫女去找龙肃云,说是沈大小姐出事了。

原本龙肃云是想悄悄的离开,被龙胤一喊,大伙都知道了。

龙澈一问之下,得知自己的弟弟把准儿媳妇给睡了,于是烟花也不看了,全都往德慧宫去。

君绮萝满意极了,觉得这丫做事还挺靠谱。

二人到了德慧宫,院子里站满了人,全都在窃窃私语着,有的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调调,想来有许多人因为沈宛心不能嫁给龙肃云,心里活泛了起来。

有人见龙胤到来,便让开一条道,把他们放了进去。

大殿内相比院子要空旷许多,屋内气氛很是严肃。

龙澈跟皇后坐在上首;龙泽跪在龙澈跟前,五体投地;太子龙肃炀、罗欣儿、还有几个王子站在龙澈的右边;龙肃云阴沉着脸跟沈锦城邵氏等人站在龙澈的左边,不见沈宛华;而沈宛心则伏在周氏的怀里,压抑的抽泣着,小肩膀一颤一颤的,她们虽是与龙肃云站一边,不过离他有点距离。

沈宛心和龙泽的衣裳倒是穿得周正,头发却很乱,可见刚才的人肉大战还是满激烈的。

龙胤和君绮萝进了大殿,就在靠门的位置站定。

龙澈和皇后陈桑抬眼看了看他们,便又把目光放在了龙泽身上。

罗欣儿先是看到龙胤,眼眸一亮,待看见他旁边的君绮萝时,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朕的好弟弟!”龙澈厉声问道。

“臣弟……臣弟也不知道。”龙泽低着头都不敢看龙澈:“臣弟在宴席上多喝了点酒,就没去看烟花,被太监扶到这里来休息了,哪知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爬到了臣弟的牀上,臣弟脑子昏昏沉沉的,还以为是那些想往上爬的宫女,是以……是以……”

瞧这谎话编的!君绮萝在心里为他点了个赞,这皇宫里出来的人,就算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也都不是个笨的。

龙澈又转向沈宛心,也不管她哭得伤心,语气也不怎么好:“沈大小姐,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也是,他作为皇宫的主人,好好的办个宫宴,却接二连三的发生不愉快的事,任谁心情也不会美好!

“我,我……”沈宛心闻言从周氏怀里抬起头来,见黑着脸的龙肃云看也不看自己,便又趴回周氏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哇……”

周氏眼中如淬了毒般,狠狠的定在龙泽的身上,仿佛要将他剜个洞。

邵氏则是一脸颓败,眼神茫然空洞。

沈锦城只觉得心头烦躁得很,心儿明日就要跟安王殿下成亲了,怎么会跟逍遥王睡到一起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眼风扫到门口一脸漠然的君绮萝便转头望了过去,一开始没认出来,接着便被她的容貌给惊住,心里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后来想了想觉得不可能,便又回转头去。

“哭什么?”龙澈怒了,喝道:“速度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沈宛心被唬得一顿,心知再哭定然要遭殃,于是抬起头,以袖子抹了把眼泪道:“臣女适才本来跟着大家去看烟花的,奈何走到半道肚子疼,就去了趟……恭房,本想着宫中有众多守卫巡逻不会有事,哪知道从恭房出来往广场去的路上,突然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在这里了……是以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着沈宛心抽抽噎噎的说了一大堆,君绮萝也很是佩服她了,睁眼说瞎话都不需要打草稿的!

龙澈一声冷哼:“这么说来,莫非朕的皇宫闹鬼了不成?宫中守卫森严,怎会平白无故的就没了知觉?”

沈宛心被龙澈冷厉的声音吓得一抖,脑子也变得清明起来。

皇宫自然是没有鬼的,可是她怎么能说她与太子妃和逍遥王各怀心思,为了陷害君绮萝,由逍遥王让人把她骗到这来呢?明明看到她都进到了寝室里,还听见她正被逍遥王欺负来着,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君绮萝不见了受害的人变成自己了呢?

太子一向与安王不合,难道是太子妃不想安王得到鄱阳王府的势力,设局陷害自己?自己失去知觉之前是和她在一起的,自己出了事,她却好好的,这根本就说不通!

沈宛心越想越觉得极有这个可能,心里的郁气简直堵得她难受。

难怪自己与太子妃都没什么交集,刚刚她却暗地里叫住自己,找上逍遥王,把她的计划说了出来,三人一拍即合。

可事实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说啊!否则陷害皇亲国戚的罪名也不是她和鄱阳王府的人背得起的!

缓缓抬起头来,沈宛心将眸光停留在罗欣儿脸上,双眼如淬了毒。

她要干什么?罗欣儿接收到她的视线,心中一个咯噔,隐隐有些害怕起来。

不过沈宛心没在她身上多着停留,而是转向龙澈哭诉道:“皇上,臣女深爱安王殿下,与安王殿下情定两年,留着清清白白的身子就是为了留到明日洞房花烛,怎么可能会主动爬到逍遥王殿下的牀上?”

沈宛心也算是豁出去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

她说的这些,龙澈等人又怎么不明白?如果说这件事是他弟弟做的,可信度倒还高些。

“唔!”罗欣儿突然捂嘴尖叫一声,众人不由都向她看去。

“何事大惊小怪?”皇后今儿对罗欣儿十万个不满意,听见她叫,声音也带了几分威严。

罗欣儿缓缓低下头,不敢与她直视,嘴里嗫嚅着道:“儿媳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也不知道与这事有没有关系,是以才失了分寸,请父皇母后见谅。”

“是什么事就说吧!”龙澈心情糟透了,不满的道:“已经够糟心了,就别捣乱了!”

罗欣儿偷偷望了君绮萝一眼,让君绮萝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

“儿媳自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今儿宴会上有一事却是让儿媳害怕。”罗欣儿说到这里停住,见到龙澈几欲喷火的眼,赶忙又道:“今儿君小姐的婢女不是演示了她的秘术吗?会不会是……”

她未说完的话,在座的人又怎么不明白呢?于是众人的目光又都向君绮萝望去。

君绮萝心里那个后悔啊,她怎么就没有把她一起丢到龙泽的牀上呢?想必定很精彩呢!

“太子妃倒是会祸水东引!”

罗欣儿的话终于引得龙胤的目光今晚第一次放到她的身上,只是那眸色虽然清清淡淡,却是让罗欣儿如坠冰窖,冷入骨髓,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罗欣儿不敢看龙胤的眼睛,呐呐的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罗欣儿的话让沈宛心心领神会,飞身扑向君绮萝,大喊道:“君绮萝,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害我?”

她张着尖利的爪子就要抓到君绮萝的脸上,哪知龙胤突然抬脚,毫不客气的一脚将她踹到了邵氏跟前,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一脚之重,殿内殿外但凡看见他出手的人全都傻了眼,一时间鸦雀无声。

若非场合不对,君绮萝真想喊“阿胤威武”!

邵氏原本在发呆,猛然一个物体飞到她的眼前又重重落下,待见到那是自己的孙女时,四顾张望寻找凶手,视线转到门边时,看见那站了一位白衣的绝色女子,忽地惊恐的指着君绮萝大叫道:“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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