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和殷晴两人一起下手,林纾这回是真的受不了了,飞脚踹了出去,幸好古月身手不错,一个眼疾手快给握住,但发现其脚踝上的吻痕,脸上也浮现出尴尬的红色。
“古月姐姐,这回可怎么办好?”
“继续。”古月气恼地瞪了云战一眼,没事招惹皇后干嘛!皇后的酒品,她是深知道的,现在还算安生,呆会儿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继续埋头苦挠,林纾终于忍不住求饶:“大人,就饶了奴家吧!”
两人当作没听见继续挠。
林纾恼了:“你大爷,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一拳头砸了过去,在古月和殷晴惊讶的目光中,云战眼疾手快,果断地躲过。
两人刚松了口气,林纾直接手脚齐上。
古月和云战一人抓脚踝,一人抓手腕。
林纾动弹不得,心里一急,酒水上涌,哇地一声就吐了云战一身。
殷晴彻底傻眼了,“哥哥……”
云战也惊呆了,在过往的二十五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喷他一身酒水。虽然惨遭酒水和胃液的洗礼,但好在皇后的手已经放开了。
古月松口气道:“总算搞定了。晴儿,你带将军去换衣服,送他出宫,这边交给我吧!”
殷晴应是,感激地看了古月一眼,领着一身酒气的兄长到偏殿去换衣服。
古月则是好一阵忙活。
地毯和床铺上都溅了不少酒水,如果被皇上看到,恐怕会有麻烦。
为了避免皇后吐酒和胡闹,只好点了她的昏睡穴,等把酒水处理干净了,又点上净化空气的檀香,这才略略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今天总算没有出大的疏漏。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其他宫人早就被支开了。所以,今天的事情。也就她,殷晴和云战知道。而他们三人是断然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虽然今天仓促和狼狈了一些,皇后酒后的表现也有些失常,不过总的结果是好的。那就是云战已经接受了这位偷梁换柱的皇后,皇上也可以少去后顾之忧。
看着在床上沉睡的林纾,古月幽幽地叹了口气:“也就你这么不靠谱的皇后,才能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不过,有我在,不必担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认肯她的。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送兄长出宫,走在路上,看着云战眉头舒展的脸,殷晴笑吟吟道:“哥哥感觉如何?蝶儿所言不虚吧!”
“皇后平时在皇上面前,也这样肆无忌惮吗?”
他们的皇帝景信年纪虽然比自己轻几岁,但少年老成,且不喜言笑,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断然不敢相信,他中意的皇后会是这样。
“这只是最寻常的表现,所以,后宫发布了禁酒令,今天这一醉,只怕皇上又要龙颜震怒了。上次皇后喝醉了酒,第二天人是醒来了,却连着几天走不了道。她自己酿的果酒,竟是不知道是如此厉害。”殷晴掩口而笑。
“这个皇后还真有些不寻常之处。”云战沉吟道。
“她不寻常的地方多得去了。别人劝说不动的事情,但凡是从她口中说出,皇上没有不听的。”
“哦。如果是有损朝纲的事情呢?”云战若有所思。
“不会,皇后是个很聪明睿智的人,别看她有的时候稀里糊涂的,还会流露出小女孩一般幼稚的心性,但她本质是好的,并不是不辨是非的人。就拿前段时间的一件事情来讲,众人举荐王丞相的侄子,希望皇上能够重用。因皇上未见此人,而又是群臣力荐的,所以,便准许了。”
云战发出一声嗤笑:“那个纨绔子弟会有什么大的才能,值得重用呢?”
“正是呢!所以,皇后得知后,就狠狠地批评了皇上,说他耳不聪,目不明,偏听偏信,不是明君的作为。气的皇上几天未登凤仪宫,倒是皇后不记仇,巴巴地找去了,也不知使得什么法子,使得皇上回心转意,还收回了圣意。”
“哦……”云战淡淡地回应。
“这也怪不得皇上多心,皇后才劝诫完要广开言路,便又说他偏听偏信,换做任何人,都要生气的。而且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哪儿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批评过。”殷晴一脸好笑的神色。
“这位皇后倒是有些法子,只怕她如此耿直的性情,对以后未必有什么好处。”云战皱眉道。
“从现在看来,皇上对皇后是极好的。其实,我又何尝不担心,以后天长日久,如果皇后总是触碰皇上的逆鳞,只怕对自己会有所不利。而且,这些天,群臣屡次上书,劝皇上秀选入宫,不可独宠一人。”殷晴叹了口气。
“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将自己的女儿或者亲信,送到皇上身边,以巩固自己的权势。至于民间选来的秀女,出身寒微,又岂是那些娇纵惯了的大小姐们的对手呢!”云战一语道破。
“我和古月也对此深为担心,无论如何也要协助皇后度过难关的。”殷晴坚定道。
“你们在身边劝解倒不错,但自身的安危,还是要顾及的,毕竟伴君如伴虎。”云战看向妹妹道。如果当初入宫做了皇后的是妹妹,只怕未必也现在自在和快乐。
“我自是不会和皇后争什么的,对后宫的争斗也不感兴趣。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繁华过后,必是寂寥,自古至今就没有皇上钟爱皇后一生,不立妃嫔的先例。但如若是皇后尽快有好消息,也许可以稳住局面,拖一段时间。这样皇上也不必被那些朝臣逼得那么辛苦。”
眼见已经到了宫门口,云战收住脚步道:“我这就要走了,妹妹好生保重。”
“哥哥也多保重,不必担心。”殷晴虽有眷恋不舍,但也不好再做挽留,这里是皇宫内苑,男子不便过多逗留。
林纾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只觉得头脑发晕,阵阵恶心。
见着殷晴拿衣服过来,便询问:“这是什么时候了?将军可是走了?”
“云将军入宫看娘娘,已经是昨日的事情了。现在正是午时,娘娘可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殷晴关切道。
林纾抚了抚额头,竟是睡了这么久。
“我当时可有什么话,将军……哥哥他可有询问你们什么,或是异常的表现?”林纾心虚地问。
“当时安置好酒宴,我和古月都出去了,不过听娘娘和将军在亭中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就未敢去打扰。后来,倒是将军唤我们进去,说娘娘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我们便扶娘娘回来了。”
听殷晴所言,好像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我喝酒的事情,皇上知道吗?”林纾甚是后悔在酒宴上逞强,如果让皇上知道她又醉酒,只怕以后都沾不得酒了。
“昨晚是古月值夜,皇上过来的时候,她说娘娘这几天睡眠不好,今日总算有了困意,才安睡了。皇上听她这么说,担心打扰到娘娘,便回去了。”
林纾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幸好身边有古月和殷晴两人照应,不然可就麻烦了。
“这样就好。我昨天见到哥哥高兴,所以才多喝了两杯。”林纾故作镇定的解释道。
殷晴含笑点头:“一看便知道皇后和将军的感情是极好的,昨天宴后送将军出宫,他还交代让我好生照顾娘娘呢!”
林纾脸上一红,心里仍有些发虚,“哥哥还说了什么?”
“他说皇后有诗词和歌曲要送给他,好带回边疆激励将士,见娘娘如此忧国忧民,爱惜将士,将军很是欣慰。另外,将军此次回京,时间有限,过几天便要离开了,让娘娘不必挂心,务必要保重身体。”
听了这话,林纾心里热乎乎的。昨日见面,她只觉得这个云战将军极冷,不苟言笑,还唯恐被识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的关心着自己。有个兄长疼爱的感觉果然很好。看来传言不虚,蝶衣和云战的果然是兄妹情深,令人感动。
林纾隐隐约约回想起,确实答应云战要写一些诗歌送给他的。身为将军的妹妹,景国的皇后,理当尽一些绵薄之力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纾再次忙碌起来。
但凡自己能记得的,关于作战和歌咏边关将士的诗词,全部都写了下来。
李白的《侠客行》和岳飞的《满江红》,让古月和殷晴大为惊叹。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殷晴反复吟念着这两句,闪亮的眸子里透出了点点泪光。
古月却笑:“这不正是云将军的写照么?这字里行间可不都寄予着皇后对将军的惦念么?若不然也不会写得这般生动,果真还是皇后最懂云将军的。”
殷晴心想,自己的才情断然不能跟皇后比的,没想到昨天仅仅是一面之缘,竟然对自己这个亲妹妹还要了解兄长,连自己都慨叹相见恨晚,这诗句若是让兄长看到不定得发出怎样的感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