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正欲发号施令将这个污染了池水的女人拖出浴池的薛康不由一愣。
后宫所有人都知道他最忌讳污浊之物,所有人在经历了前边的一番戏弄之后,都会被吓得魂不附体,精神崩溃,跪地求饶,而这个女人却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扑到他的怀里来。
“对不起……”除了这个三个字,林纾已经无法再说出更多的话语。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虽然有片刻的拒绝和迟疑,但很快又变得坚实可靠起来。
这个女人在说对不起……这样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奇怪……
换做其他人如果还没有被吓死过去,也一定会惊慌失措地求他饶命。
从小到大,“对不起”这三个字也只从一个女人口中说出来过,那就是他的母亲,那个女人已经死去了多年,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三个字的时候,却从另一个女人的口中说了出来。
就在林纾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却出乎意料地被眼前的男人横抱起来,向着池边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思维因为身体的难受而变得混乱。
她被交给了宫人,换下了**的衣服,安置在另一处华美的宫殿中。
整个过程就像在梦中一样,特别不真实。
随着中药包热敷在小腹上,疼痛渐渐的退去,林纾在筋疲力尽中昏睡过去。
接下来的五天,薛康没有再出现,也不曾宣她侍奉。
而神一般突如其来的大姨妈,竟然成了林纾的救星。
从宫女那里得知,这里是清幽宫,为先皇太后——薛康的母亲生前居住的地方。自从五年前,皇太后去世后,这里就一直闲置着,虽然每天都有打扫,却不曾有人住进来过。
闻此,林纾甚是吃惊。
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那个昏君不仅没有杀她,还让她居住在其母亲的故居,每天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这是何故?
不只是她觉得奇怪,其他人也觉得这是个奇迹。
作为一个未经册封的秀女,竟然住进了象征着尊崇和威仪的清幽宫,完全不符合常理,但是这位皇上什么时候按照常理出过牌呢?
就在林纾庆幸化险为夷,兴许已经被抛在脑后的时候,那个瘟神一般的昏君在她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驾临在清幽宫。
没有人传驾,也没有其他宫人跟随。
而她一身素衣,不曾梳洗打扮,正在给一只顽固的乌龟上药,因为对方的极度不配合,而弄得满头大汗,给这只龟大爷说了不少好话。
林纾确定没有人传驾,并非她太专注没有听到。
等她处理完乌龟的伤口,包扎完毕,回过头来发现那个昏君正站在身后,饶有兴趣地看她汗津津的脸,险些将她吓晕过去。
要不要这么吓人啊!怎么进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这个家伙到底在她身后站了多久?会不会整个过程被看了直播。
这只乌龟因为很圆,所以她给它取名为阿圆。为了让阿圆配合上药,确实费了不少功夫。
“阿圆乖啦,不上药怎么会好呢!我会轻轻的,不会很痛的……”
“是不是龟粮吃多了,你怎么这么大力气啊!”
“阿圆,再不听话,姐姐就要生气了啊!”
……
虽然说了不少好话,手上还被阿圆尖利的爪子抓出了划痕,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说服了阿圆,上药完毕。
据说,太后生前也曾养过一只乌龟,太后去世后,那只乌龟便失去了踪迹,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而这只乌龟是在林纾住进来的第三天,因为突然下暴雨,溜达进来躲雨被林纾发现的。
这只乌龟脸盆大小,浑身乌黑发亮,虽然前爪有些受伤,但生命力仍很顽强。林纾见它并不怕生,就将它收养下来。
“皇……皇上……”
林纾悄悄地将阿圆往桌子底下踢了踢,希望它不会被昏君抓去炖汤。
“看起来身体恢复得不错。”薛康将林纾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些年,他几乎没有见过素面朝天的女人。而且,也没有料想到一个不化妆的女人竟然会如此完美。
林纾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昨天大姨妈刚走,今天他就来了,难道是掐着日子来的吗?
“奴婢惶恐,让皇上费心了。”
“你不怕它吗?”薛康指了指不知死活大摇大摆溜达出来的阿圆。
林纾赶紧拖着它的后腿,将它从薛康面前抓了回来,万一惊吓到皇上,它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它虽然长相很吓人,实际上性情很温顺。”
薛康扬眉道:“你真是个胆大的女人,如果换做其他人早就躲得远远了,哪里还会觉得它性情温顺。”
如果不是被困在这里无所事事,她哪里有心情养乌龟呢!
林纾稍一失神,手便被薛康握了过去,“这些事情可以让宫人去做的,你身为朕后宫的女人,难道不知道身体发肤都是属于朕一个人的吗?”
林纾傻眼了,即便霸道如景信也没有如此限制过她的人身自由啊!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付过去的时候,手被抬了起来,随着受伤的地方传来一阵暖热,林纾愕然发现受伤的手背被仔细的亲吻着添舐着。
似乎自己是对方最为宠爱的东西一般,被悉心的呵护着。
“皇上……”她能说她还没来得及清理满是药水的手,夹杂着乌龟身上的腥臭,味道一定非常难以忍受。
天哪,这个人的口味会不会太重了一些?
“朕想好了,如果你能够让朕在十天之内都来这里,而且保持良好的心情和新鲜感,朕就不杀你,而且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这是什么状况?老天开眼了吗?还是幸运之神降临了?
“真的?”林纾欣喜若狂,一时间忘了对方是个变态狂。
“朕说过,对任何一女人的新鲜感都不会超过一天,希望你是个例外。”薛康放开了林纾柔若无骨的玉手。
她闪亮的眼睛,让人看起来心情大好。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无拘无束的笑,暴露自己的情绪。
“皇上喜欢什么呢?我可以试试看。”就像被打了鸡血一般,林纾原地满血复活,浑身充满了干劲。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将楚氏兄妹救出来,希望君无戏言。
她正愁没有机会开口,他却主动将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让她如何不兴奋?
如果能够让皇上放了楚氏兄妹,她一定全力以赴。
“女人,美酒……”薛康脱口而出。
林纾的额头开始挂起了黑线,不愧是昏君的本色。
“皇上有没有尝试过其他有趣的事情?”最好岔开女人这个话题。
“其他有趣的事情?”
“比如弹琴,下棋,书画……”林纾绞尽脑汁地想。
“无聊透顶。”薛康的嘴角拉了下来,原来这个女人也不过就是这样的水平。
好吧,她忘了对方是昏君,不是风雅人士,昏君怎么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呢!
“那么美食呢?”
薛康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说,难道朕看起来像吃货?
“好吧,我错了。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好玩的……”
她说“我”,似乎忘了自己卑微的身份。
未等他龙颜震怒,林纾突然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有了,我们可以去钓鱼。我记得御花园那边有一片很大湖泊,秋高气爽的天气,去钓鱼应该不错。如果皇上觉得一个人无聊,我们可以比赛。”
在惊鸿山庄的那段日子,她练就了一手钓鱼的技能。
一个女人要和他比赛钓鱼,还真是自不量力。
薛康邪气地一笑:“既然是比赛,应该会有赌注的吧!你有想好吗?”
看样子,昏君似乎是有些兴趣呢!
“如果我输了就认罚,如果我赢了,皇上明天记得到我这边来哦!”
由这个赌注,来赢取前一个赌注,不失为好方法。
只要昏君连着十天来她这边,保持不错的心情,那么,她就可以大获全胜了。
薛康挑起嘴角,又是一笑,真是个狡猾的女人。也亏得她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整个薛国还没有人敢大言不惭的说,能够赢得了他们的国君,这个女人真是非同一般的胆大。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似乎已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一般。
来到锦鲤湖边,宫人放置好鱼竿和木桶,便退到两旁,好奇地观看这场特殊的比赛,所有人都为林纾捏了把汗。
赢了皇上,恐怕会让君王震怒,如果输了,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你还没有回答如果输了,让朕如何处罚。”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林纾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了钓鱼上,她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输掉。连楚狂和华南都不是对手,这个养尊处优只会吃鱼的君王有什么能耐?
这个女人哪来的自信?薛康不得不把林纾再次打量了一遍,明明是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却放弃大好的美色,采用这么费劲的办法来和君王较量,她到底知不知道何为美人计呢?
“那你可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你这颗如花似玉的脑袋了。”
林纾打了个冷战,这算不算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