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没见到当初我的样子,他要是见到我胃出血躺在病床上,估计砍死杜樊川的心都有。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是已经过去了,才可以云淡风轻回忆,但是对有些人来说,有些坎儿就是一辈子过不去。
话题本来在夏琪身上,谁知道爷爷突然问我:“听你姐说你在这边找了男朋友,还是达官贵人,什么时候带来给爷爷看看?”
我一个头两个大:“没有,就是很好的朋友。”
爷爷貌似不信:“是还忘不掉杜樊川?”
我摇摇头:“早过去了。”
他絮絮叨叨:“过去就好,过去就好,就怕过不去啊。”
他不知道,杜樊川那个坎儿我早就过去了,我现在过不去的,是另一个坎儿。
晚饭后陪爷爷去护城河边散步,遇到小莲,她带着几个小孩子在小广场玩,见了我她笑着跑过来。
看来爱丽丝回来后,小莲就没了站在骆安歌身边的机会。
所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要还回去。
爷爷去看人家下象棋,我和小莲站在石桥边,看护城河里的风景。
夜色朦胧,一切都刚刚好。
“骆公子出事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她说:“怎么不去看看他?”
我尴尬笑笑:“束从轩他……”
她打断我:“我知道你跟束从轩之间什么也没有……”
我吃惊地看着她,她指着她自己右眼角外面那里,我仔细一看,有一个红色的点,是一颗痣。
她知道我看出来了,就说:“我跟骆公子一起吃过两次饭,那晚他带我离开会所,说要带我去无忧岛。可是到了一处瀑布那里,他停下车,陷入了沉思。我问他喜不喜欢我,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摇摇头,祸害阴晴不定,我可猜不到他会说什么。
小莲苦笑:“这几年我认识很多富家子弟,谁不是玩弄女人于鼓掌之间的。只有他,清楚明白告诉我,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我问他为何带我出来,他看着我的这只眼睛,说了一句话,你的这颗痣跟她的很像,可惜你不是她。”
我预感到了什么,别过脸不看她。
她也看着水面:“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纨绔子弟也是痴情种,他爱你,你明明也是爱他的,为什么不去看他?”
我扭过头看小莲,她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却那么通透,把什么都看清楚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些激动:“我什么都知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我只是羡慕那个人,能得到他的爱。没想到就是你,那晚我就怀疑了,看到你的泪痣,我更加确信无疑。”
我不敢再听下去,找了个借口要走,她也拦我,只是在我身后一字一句:“那晚他说,最后一次去找你,要是你愿意让他留下来……说到这里他苦笑,说,她那么恨我,怎么会让我留下来呢,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知道,你把他赶走,他才会出车祸。你去看他一眼怎么了,医生说要是他再醒不过来,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你不遗憾吗?”
他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大,像一个个炸弹响在我耳朵里,我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给老周打电话。
出租车到了医院,老周早就等在那里,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不是不好?”
老周摇头:“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糟糕。”
我的心提起来:“怎么回事?”
“其实我老早就想告诉姑娘了,但是公子一直不让我说。前几年医生就查出来了,他脑袋里面长了一个肿瘤。”
我讶然叫了一声,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怪不得他老说头疼,就是这个原因吧?”
老周点头:“因为肿瘤压迫着好几股神经,做手术风险挺大的,医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因此只能采取保守治疗,用药物控制肿瘤的病变。”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我突然小小声声哭起来,脑子里面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有一件事:他不好,他不好。
老周手足无措看着我,看我哭得停不下来,就劝我:“姑娘也别太伤心了,老太爷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我知道他是安慰我,要是真没事,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做手术,为什么现在还没醒过来,为什么我会那么害怕?
老周低声说:“老太爷他们刚走,爱丽丝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走。”
我跟着他走到喷泉边坐下,我一直在抖,他看出来了,递给我一个东西。
我一看,这不是骆安歌的手机吗?
老周点点头:“我觉得有些事情姑娘有必要知道,所以冒着危险把公子的手机拿了出来。您自己看吧,密码是您的生日。”
我半信半疑开屏幕,输入我的生日,密码锁解开的一瞬,我诧异得捂住嘴巴:居然是我的照片。
我蓦地想起来什么,看着老周。
他点点头:“上次公子喝醉了,就是因为雍先生他们看见了您的照片。姑娘您再看一看公子那些没发出去的信息吧?”
我点开草稿箱,全是准备发给我的信息。
“伊小坏,如果我来找你,你会赶我走吗?”
“伊小坏,我想你。”
“伊小坏,为什么不来找我?”
“伊阑珊,你就是个坏蛋,我恨你。”
最近的一条,是他出事那晚凌晨四点零三分的:“伊小坏,你要是去美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你不爱我是不是?”
我捧着脸,再也控制不住哭起来,闹别扭的那些日子里,要是我死皮赖脸一点,臭不要脸一点,我去找他,是不是他就不会躺在医院?
老周道:“其实我们找到公子后他有短暂的清醒,他让我们打死也不要去找你。他说,你就要去美国,不要给你增加烦恼。”
我想起无忧岛看流星那一夜,我把自己的衣角跟骆安歌的绑在一起,是不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我会和他纠缠在一起。
夜色暗下来,我看见爱丽丝从大堂出来,坐上候在那里的保姆车离去。
老周带着我进了电梯,骆安歌住在十八楼,是高干病房,比我的四合院还要豪华。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心脏不断缩小不断缩小,呼吸越发困难,只差倒下去。
到了门口老周要推门,我拽住他的手,摇摇头:“我还没做好准备,我需要缓一缓。”
他看了看时间:“姑娘进去陪一陪公子,我去去就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我想起骆安歌咬牙切齿说我要是敢让他找不到我就弄死我全家,我想起他笑意盈盈说只要是我做的他都喜欢,我想起我们的第一个吻,想起他的拥抱,想起他好几次隐忍着没碰我……
我想起来,那天半夜三更去别墅看他,他说恭喜我获得自由的时候我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因为获得自由的前提,就是我跟她在没有瓜葛了,我再也没机会看见他了。
我想起我夹到手的时候他心疼的眼神,想起那晚他过来给我敬酒……
我想的心都疼了,才敢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