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鼻孔一阵奇痒无比!
我实在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如同巨雷般的喷嚏……这是睡意全无,天早就亮了,鸟语花香。
一醒来,就看见两只大眼睛在盯着我。这不是小碗吗,她正在用一个熊毛撩我鼻孔,没想到这一阵的喷嚏,吓了她一大跳,她气呼呼的说“不理你了!”
我擦?
还有没有天理了?分明是你调戏老子,反倒变成我得罪你了!
这时我睡意全无,小碗拉着我一起走到水潭边,我们用石块儿堵起一道壁垒,一群呆头呆脑的鳟鱼,竟然在里面乱撞。
为了使鱼在被捉到的时候不受到伤害,我和小碗又绕到那群鳟鱼的上游,再找一个狭窄的溪口,也码上石垒,挡住它们溯源的去路。
现在这些溪水里的鳟鱼,只能在很短的溪段里来回逃窜,我只要举起编好的篓子,打算轻松扣住他们。我看着满池子的大鱼,白花花的肚皮翻滚。那些鱼是翁中之鳖,我们又何尝不是岛中之鳖呢?
我也觉得好笑,不知我为何会发出在这样的感想。
很快,我们将鱼逼迫到狭窄的地方,开始捕捉行动。小碗卷起裤脚,她那一双白璧无瑕的小腿,站在溪水里,显得格外的美。她手里拿细长的树枝,如同赶鸭子一般,一左一右的哄着鱼群。
“你要用脚,用树枝赶不动的!”我哭笑不得,心想鱼在水中,你拿个棍子在水面瞎比划个啥!
小碗按照我说的做了,鳟鱼群似乎猛然才发现我们,它们开始剧烈的挣扎,顺着溪流向后跑。而我,早在这群傻乎乎的家伙前面,等着它们过来落网。
我看见鳟鱼游了过来,从腰部取下篓子,猛地扣了下去,好几只笨重的鳟鱼就被我捕到。还有好几条从我胯下窜过,滑溜的鱼鳞磨得我脚踝发痒。
我拎起篓子,居然扣到了三只大肥鱼。小碗也丢下棍子,笑嘻嘻的怕见我扣到了鱼,急忙高兴地跑过来,蹲在木筐跟前向里张望,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在我面前不停地眨着。她双手伸进篓子里,抓住一条大鱼,一不留神,反倒让那只大鱼给溜走了……
我本来想骂她笨手笨脚的,但一看她那无辜的眼神,也就没有开口……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两条也就足够了!”我安慰了下小碗,便没有继续捕鱼了。对于生处荒野之中的我们,食物是最宝贵的,绝对不能浪费。
“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把篓子抱好了,别再让鱼跑了!”说完,我就把木框交给了她,她紧紧抱住,
这鱼虽然捉起来,但一时半会还没到吃它的时候。为了能得到更新鲜的食材,我决定在附近挖一个泥坑,蓄一些淡水,将鱼放入里面。
由于鳟鱼的表皮很滑腻,我必须用双手捏住它的鱼鳃和尾巴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旁边的小坑。
“小夏哥哥,我一定不会笨手笨脚了!我们再抓几条鱼如何?”小碗耸了耸肩,我略表无奈。只好再次下河,她拿起棍子又在水面赶着“用脚,用脚!”我看来忍不住骂了一声“笨猪!”小碗无辜的朝我吐了吐舌,扮了个鬼脸。
来来回回,反复几次,二十多条溯源的鳟鱼全被我们捕捉了。它们睁着惊恐黑亮的眼睛,挤在挖好的小坑里吐着白沫,那青灰色的尾巴,不断地搅动着浑浊的泥水。等我伸手时,其中好几条,竟还能爆发力十足地甩打着尾巴,它们朝着池边不断翻滚,却拱得嘴巴里都是泥。
原本我也是想捕捉一两条,足够食用就好了。没想到一下捉了这么多,要搞回洞穴里也是个难事。如果留在这边过夜,晚上肯定会被什么野兽给吃了。我的篓子又不够大,说实话,我正在考虑要如何保存这些家伙,放回去太可惜了!
“小碗,你有没有法子,能将这些鱼拿走啊?”
小碗听完我的话,一只小手放在撅起的小嘴儿上,开始认真思考。
小碗想了好半天,用手抓了抓脑袋,突然眼睛一亮,转瞬又黑了,她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长长的叹了口气,显然她是没有法子的。我更加确信,她确实灵力减损,导致她脑袋也抽了!
鱼离不开水,要短途运输鱼类,端一个盆子或桶,总有些碍事。因此有人就发明了一种运输鱼的法子,用一张湿纸将鱼眼睛蒙住。这样鱼至少能离开水活着十五分钟。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纸,因此我又想到另外一种法子。
“用蒿草垫在筐底,把鳟鱼都放进来,再用浇湿的蒿草盖在上面,这样等我们回到洞口时,鳟鱼绝不会干死。”我把民间秘传的法子和小碗说了。
听我说完,“小夏哥哥好棒,是世上最棒最棒的人了!”小碗竟高兴地拍手跳起来,我真不知道她是真的天真,还是假的天真,真和当初,附我身上那个沉稳老练,经历世事的尉迟婉儿判若两人。
按照我说的方法,我俩把鳟鱼装进木筐,开始返回山洞。
小碗显然很是兴奋,在我前面调皮地走着,她手里摇晃着刚才赶鱼的木条,粉嫩的脚丫不时在溪中踢起一簇水花。不难看出,这丫头还是一副刚才捉鱼的兴奋劲儿。
我抱着装有鳟鱼的篓子,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狭长的脊背,高挑的身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完全一点没有我认识的那个样子,真不知该如何说她是好!不过从这一刻开始,我心中似乎升腾一起隐隐的不详预感,似乎总觉得这个小碗,不是我所认识的小碗。
然而看着如此天真的她,很快就打消了我心中的疑念!
我问小碗:“你会唱歌吗?“她突然放慢了走路的速度,说:“会,但是不唱给你听。哈哈,气死小夏哥哥!“
我问小碗为什么不唱给我听。小碗说:“是唱给情郎的歌儿,我妈妈教会我的。“
我对小碗说:“你唱吧,我不就是你的情郎?”说到这,小碗脚步忽然停了,显然有些生气了,回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慢吞吞地说:“那我就唱一首,君生我未生给你听吧!“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这是一首早就失传的民间歌曲,盛行在唐代的民间。唐代铜官窑瓷器题诗,可能是陶工自己创作或当时流行的里巷歌谣,就连全唐诗都没有收入。
她唱得无比婉转和哀怨,声音丝丝入扣,竟带有一种悲凉和沧桑。这和她的性格太不符合了,这种音调绝不是她这种性格能唱出来的。这丫头,背后肯定有什么故事,或者说有一段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故事。
“你对着我唱了这首歌,那我是你的什么人?”
“你是我的新郎!”她有点不知所谓,直愣愣的望着我,不过转眼又是一笑“小夏哥哥,别问这种问题啦,人家会生气的!”
“那我要你和我睡觉!”
小碗的头垂得更低了,她的身体有些瑟瑟发颤。似乎陷入了一段往事之中。
“说话!”我有些急冲冲的吼道。
“小夏哥哥,别这样……我……我……我会很怕的。”
我又重复了一句。我丝毫没有退让。
小碗嘟着嘴,慢慢抬起哆嗦的手,放到领口处踟蹰着解扣子,泪水在她大眼睛里开始打圈圈,那长长的睫毛扑楞着。
我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好了!好了,傻姑娘,我是逗你玩的。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的!”其实我是有贼心没有贼胆,这种灵鬼,我哪里敢惹,所以就此打住了!
小碗顿时愣住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傻丫头,鳟鱼要是干死了,咱们就白忙乎了,快走吧。”说完我抱着木筐先走了过去。等小碗缓过神儿,我已经走了十多步。身后的溪水中啪嗒啪嗒地响起,小碗也追了上来。
“你在逗我吗?”她试探着问我。“其实,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她低声细语,话才说出一半,就被我打断了:“小碗,我们有约定的!”小碗听后,不好意思的低头,我可以看见她面孔红扑扑的。
一路上无语,其实蛮我们都尴尬的,回到山洞里,笑笑早就煮了熊肉,正迎着笑脸等我们进入呢!
篓子里的鳟鱼被潮湿的蒿草保护得很好,一倒进坑潭,立刻甩着尾巴往潭底下钻。这潭的深度,是它们在溪水中不曾感受到的。鳟鱼沉落到水底的岩层后,或许真以为溯源成功了,可殊不知,这正是为人果腹命运的开始。
天有不测风云,当我们前脚踏进洞中,不多时就开始下起了一阵暴雨。
外面电闪雷鸣,我们在里面吃着熊肉。忽一阵暴雷惊鸣,我突然听见洞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咚咚声,那声音空灵得如同来自地下,听得我们毛骨悚然,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