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妇人李氏
这厢方淑娴气的火冒三丈，那边柳式微却是心事重重的到了河边。
陆竞也算是一个机灵的，昨日的事情一出，立刻就将河边给封锁起来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柳式微则是努力忽视了身边存在的秦业宸，假装不知，将昨夜的情况一一询问了清楚。
昨夜亥时三刻，周围候着的人发觉墓碑前面有妇人到访，而且恭恭敬敬的对着墓碑拜祭。
地上还残留了一些没有烧干净的黄纸。
“昨天拜祭的人，身份查清楚了没？”柳式微迅速拦截住了话头，将最重要的问题先问了出来。
一边负责查案的衙役应声，“启禀柳大人，查清楚了，是附近村落的一名为李显的妻子李氏。李显是晋城赵丞相家里的下人，平素里和这三位小姐并没有什么交集。”
没有交集？
李显？赵丞相？
柳式微不免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和事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可眼下，还是应该先将李氏带回来问一问才是。
正欲开口，却被秦业宸率先给打断了。
从方才出来开始，柳式微就是这么一副态度，让秦业宸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眼下看着她不搭理自己，心头的恼怒更甚，却只能利用这个话题才能和她说话，“李氏昨夜已经带回，没有线索。”
柳式微是打定主意忽视他，对着方才禀告的衙役，“你说。”
衙役看着柳式微，居然胆敢是将王爷的话头给截住了，不让王爷开口，整个人都懵了懵。
还是一边的陆竞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了一下，“柳大人问你话，答就是了。”
王爷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是柳式微心情更加差。
这一点，陆竞还是瞧出来了的。
衙役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回话，“回禀大人，这李氏的身份一经落实，就已然有人过去将她给带到了大理寺，可属下们用尽了法子，李氏都只说不清楚，不知道。”
“昨夜的祭奠也只不过是因为这河里死了人，他们是附近的村民，求得心安，都会来拜祭一番。”
河里死了人，周围若有人拜祭，勉强也说的过去。
可这李氏分明就是在墓碑面前拜祭的，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定然不现实。
柳式微心知肚明，此人在隐瞒些什么。
衙役继续道，“李氏现还在大理寺监牢，柳大人您看，可否需要用刑？”
没有大人的吩咐，他们私下里没有敢私自用刑。
这是宸王殿下掌管大理寺以后，勒令改的规矩。
严禁屈打成招，这样只会制造更多的冤假错案。
“不用。”柳式微当即否决，随即招呼起身侧之人，“现在派人，随我去李氏家。”
去李家？
衙役明显是愣住。
柳式微无奈道，“你们家李氏扣押，眼下已经打草惊蛇。李氏不会是这个案子的真正凶手，但必然和凶手有关。”
“李氏既然藏着掖着不愿意说实话，表明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你们昨夜将她留下，倒是好事，她没有时间回去销毁证据，反而是给我们争取了时间。”
“现在去她家搜查，只怕还能挖出来点东西。”
衙役听命。
随即，柳式微对着身侧的大理寺狱丞吩咐，“石源，你先回去监牢，将李氏带出来审问，无论是不是可以问出来实情，两个时辰以后，放她走。”
放了？
石源一听这个，越发的奇怪，“柳大人，您这般，不怕人跑了么？”
柳式微一笑，“放心，跑不了。”
能够将墓碑埋葬在这里，暗中拜祭，这一番动作虽然奇怪，但某种意义上，表明李氏还算是一个心善之人。
无论和凶手是什么样的关系，就眼下来看，她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所以不会丢下家中老人。
更何况，“她独自一人，我让你放人，你暗中就不会派人跟着么？”
石源恍然大悟，倒是他一时被蒙住了心，没看透。
一边的陆竞，将自己的目光在秦业宸和柳式微之间来回转动。
此刻柳姑娘一心想着办案，那番认真笃定的模样，与方才的柳式微着实判若两人。
看着很是耀眼。
这番样子，落在王爷眼中，好像就不是那么令人，高兴了。
很明显，王爷的脸色并不太好。
这案子虽牵连甚广，但案情本身并不算复杂。
他们一路调查，所能捉到的人，身家背景也都一一可查。
譬如眼下这个李氏，眼下确认她在撒谎，那么自然后面会死死的盯着她。
或许，这就是柳姑娘将人放走的原因。
唯有先放松了警惕，才有空子可钻。
柳式微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上，预备着过去李氏住所。
身后，却被秦业宸几步跟上，“本王一同过去。”
他还没弄清楚，为何柳式微莫名变了脸色。
心头微微不悦，却也明白，与案子相关的地方，多少都会有危险。
她身份本就特殊，眼下就更不能看着她孤身赴险。
柳式微却听着秦业宸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
理智上告诉她，她应该逐渐和秦业宸保持距离才是正道。
可实际上，她并不能拒绝这个要求。
而且，即便是她想要拒绝，秦业宸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沉默片刻，便没再说话。
二人抵达李氏住所的时候，已然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
李家虽然是在河边不假，但河流蜿蜒曲折，且水势不小，所以当时的尸体被水流冲击的便有些远。
李家地处偏僻，前后都没有什么人家，唯有一个年迈的老人在院中休息，这是李氏的公婆。
多年前就已经识人不清，通俗来说便是老年痴呆。
所以柳式微一众人等进去的时候，老人并未有半点反应。
带过来的人都算得上大理寺中的精锐，先前已然吩咐过，不可贸然行动。
所以纵然是在屋中搜索，却也尽量不破坏屋内的摆设。
李氏身后必然还有他人。
今日过来，一是为了寻找些线索。
这第二，她也是在赌一把，若是李氏背后之人在监视，看见了他们。
这件事，无非就是两个后果。
找到线索，或者是打草惊蛇，让背后之人情节之下露出马脚。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比她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