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老式小区，没有电梯，艾希希家住在顶楼，四个人哼哧哼哧地爬到七楼，敲响701室的门。
许久，一个中年女人来开了门，女人一脸憔悴，头发乱如鸡窝，黑眼圈很重。
“你们找谁？”女人很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特别调查组的，被派来了解一下你女儿艾希希的情况。”北野夏回答，还冲女人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中年女人没多想，以为是警方派来的人，直接侧身将他们让进屋。
室内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光线很暗，窗户应是关着的，室内不通风，有股很难闻的气味。
沈凉川眉头皱了皱，问女人，“艾希希人呢？”
中年女人压低声音，很紧张地指着一个紧闭的房间门说：“她在睡觉，我们小声一点，千万不要吵醒她。”
看得出来中年女人很怕吵到艾希希睡觉。
他们都知道艾希希失踪回来以后行为反人类，便自觉放低音量。
中年女人把凌乱的沙发快速整理一下，示意他们坐，转身又去厨房倒了四杯水出来。
忙完这些，女人在他们对面坐下，轻声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女儿失踪前是什么样子的？”北野枫问。
“这一点我已经跟警方说过了，她以前性格很好，爱笑，很阳光，朋友非常多，还很懂事，我不知道她失踪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总之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我跟她爸爸都很怕她。”
“艾先生不在家？”
“他走了，前天半夜收拾行李偷偷跑掉了，只留了一张字条，说害怕希希，不敢继续待在这个家。”女人红了眼眶，边说边哭。
她又何尝不怕女儿呢，可女儿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又不忍把女儿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
好在，只要她听话，满足女儿的一切需要，女儿便不会伤害她。
“我们此行是要带你女儿回去协助调查。”沉默好一会的沈凉川插话道。
中年女人瞪大眼睛，惊慌道：“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只是协助调查而已。”
“她会被判刑吗？”
“判不判刑是法院的工作，不归我们管。”
中年女人有些犹豫，“你们不会伤害她吧？”
沈凉川冷冷一笑，一时没了耐性，“我们不会伤害她，最多就是自卫。”
自己女儿变成了什么疯样子中年女人心里清楚，可是当妈的始终不太放心。
她张了张嘴，想询问一下几人隶属什么部门，是不是警察，话还没问出口，沈凉川抢先道：“我们怀疑回来的那个不是你女儿。”
这话让北野枫和北野夏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沈凉川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人类不知道妖怪和兽族的存在，他们的调查工作一直建立在一些谎言之上，当然都是些善意的谎言，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
中年女人很错愕，“不是我女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还在核实中。”
“可她是不是我女儿，我这个当妈的能不知道么，还用得着你们核实？”
沈凉川不耐道：“那你认为她是你女儿吗？”
“这……”
中年女人一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女儿回来的第一天她就意识到女儿性格发生很大的变化，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她的宝贝女儿根本不会做出伤害任何人的事情，可艾希希在学校的所作所为，让她不得不怀疑回来的这个女孩子，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儿。
“你就当清净两天吧。”沈凉川说完，起身径直朝着艾希希的房间走去。
中年女人想要阻拦，迟疑几秒，又作罢了。
她任由沈凉川靠近女儿的房间，任由他推开那扇关得死死的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难闻的臭味传了出来。
苏珞捏住鼻子，小声喃喃：“好臭啊。”
“我靠，这是什么味道，一股屎臭味儿。”北野夏掩住口鼻，面如菜色。
中年女人小声说：“她回来以后，身上就有这股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
北野枫皱着眉头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靳薄言，内容是——变形兽的身上是不是有一股无法去除的臭味。
信息发送成功，很快他就收到了靳薄言的回复，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没错。
他刚要把信息给身旁的北野夏看，靳薄言又回了一条消息——书上是这么说的。
站在房门前的沈凉川被突然扑鼻而来的臭气熏得懵了几秒，回过神来，他掩住口鼻，迈步走进艾希希的房间。
里面的窗户关着，窗帘拉得很严实，不透一丝气，整个房间臭气熏天。
艾希希躺在床上睡得很沉，身上没盖被子，只穿着一条蓝色的睡裙。
他靠近艾希希，屏住呼吸暴吼一声，“醒醒！”
床上的人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睛。
“你是谁？”女孩坐了起来，歪着脑袋看着他。
“关你屁事。”
“……”
“把衣服穿好，跟我们走一趟。”话说完，他逃命似的走出那个臭到几乎无法呼吸的房间，顺手把房门带上。
之后，他走到客厅的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阳光和新鲜的空气都照进来。
微凉的风很快吹散了室内的臭味。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艾希希终于从房间走出来，她穿上了校服，黑色上衣，紫黑格短裙，一头墨发扎成一个马尾，走起路来马尾辫在身后甩来甩去的。
她几步走到沈凉川面前，抬头盯着沈凉川英俊的脸，一改严肃的表情，冲沈凉川微微一笑，“走吧。”
北野枫下巴差点惊掉。
他本以为变形兽不会这么配合，谁知沈凉川让她跟他们走一趟，她就真的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了。
女孩为了掩盖身上奇臭无比的味道明显喷了许多香水，但是香味与臭味的混合味道更让人窒息。
北野夏暗暗发誓，绝不跟变形兽坐同一辆车。
中年女人目送艾希希跟随沈凉川几人出了门，眼睛里是非常复杂的神色。
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她立刻关上门，把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趁艾希希不在，手脚麻利地开始打扫卫生，边边角角都用消毒液喷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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