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神圣之下，必有黑暗
拿基好奇的目光，在摩云和克蕾雅之间来回切换，他不知道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克蕾雅看起来到是一切正常，摩云却好像碰上了什么糟心事一样，面色阴沉，一语不发。
摩云应该庆幸拿基是个纯洁的好孩子，没有想歪什么事。
进入圣都比克蕾雅想象的要简单，身穿厚重盔甲的卫兵，虽然对经过大门的每一个人都虎视眈眈，却没有真正地拦住过谁。
组织提供的情报放在一边，装备却都是些好东西，坚不可摧的大剑、灵活舒适的战斗服，还有这些抑制妖气的药物，如果说克蕾雅现在还有什么奢求的话，那就是希望自己仍然能被人以人类的身份对待了，而这些药物，恰好就有这个作用。
进城之后便显得活泼了许多的拿基，很快便找到了一家旅店，三人以“带着弟弟的夫妇”这种身份住了进去，让旅店大厅的男人们一阵羡慕，克蕾雅的容貌还是很能吸引人的。
顺便说一句，因为鲁路最近的魂不守舍，给克蕾雅提供的补给和任务数量都大幅降低，三人最近的开销都是摩云弄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克蕾雅没有坚持让他离开的原因，至于是怎么弄来的，还是让我们忽略这个问题吧。
“现在就要去大教堂？”摩云不解地问道，“你不用先四处看看地形吗？”
“没有那个必要，根据情报，只有大教堂那里出现过妖魔的踪迹。”
“好吧，等晚上，我们一起去。”
“我可没有允许你插手我的任务。”克蕾雅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大剑的职责，和你没有关系。”
摩云微眯着双眼，扫视着克蕾雅，然后说出了让她陡然色变的话，“你的心中，一定有一个很坚定的目标，让你即使以接受那种东西为代价，也要拼命去完成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克蕾雅的手已经握到了藏在巨大行李包中的大剑上，差点就要拔出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摩云摇了摇头，却丝毫不肯退让，“但是看着祈愿者你这幅样子，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拿基有些被吓住了，他不知道摩云和克蕾雅为什么会突然吵起来。
“请问……客人们需要我们的晚餐吗？”门外忽然响起了旅店老板的声音，让紧张的气氛略微一松。
拿基跑到门前，打开了房门，只见老板推着一辆小车，上面摆放着不少食物，他很快便选了几道菜，送走了老板。
“小鬼，劝劝你姐姐和你姐夫吧，能走到一起，就已经是一种幸福啦。”临关门之前，老板很是语重心长地对拿基说道，倒是让这个大男孩无言以对。
“你不肯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这无所谓，我会一直帮你到你肯告诉我。”摩云的表情认真地可怕，“而且我一定会让它实现！”
克蕾雅的心底，忽然涌上了几分好奇，她开始想要知道，这个从水晶球变成人的存在，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来到了自己身边，而且还下定决心，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愿望，他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看来，不只是自己在掩藏着秘密。
……
克蕾雅最终还是没有接受摩云的帮助，身为大剑，她有着自己的准则，但是她也没有拒绝摩云给她的护身符，一旦遇到危险，克蕾雅就可以捏碎这个护身符，通知摩云自己的位置，而以他那鬼魅般的速度，想必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我并非贪生怕死，只是这条命必须留下来，无论如何，我也要杀了她……
来到大教堂的门口后，感受着那浓郁的神圣气息，即使已经依靠药物抑制了妖气，克蕾雅仍然感到一种不适，并非身体上的，而是心灵……
毕竟，大剑也可以算作半个妖魔，这与妖气的多少没有关系，就像大剑们不会因为妖魔弱小就把它当成是人类一样。
矗立在大教堂门口的卫队长，伸出枪矛，拦住了克蕾雅的去路。
“前方乃是洗礼圣殿，不容许闲杂人等进入！”
“我就是为接受洗礼而来。”克蕾雅拿出了一个徽章，那也是鲁路交给她的东西。
卫队长点了点头，收回了枪矛。
洗礼圣殿比克蕾雅想象的要宽敞不少，陈设却很是简单，洗礼需要的圣潭被放置在圣殿的最前方，围绕着它的几个窗户射出了明亮的阳光，看上去，就像是圣潭在吸收光芒一样。
克蕾雅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文森特祭司。
根据鲁路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位身负为圣徒洗礼的祭司，正是组织派遣至此地的联络人。
见到有人来进行洗礼仪式，年过五旬的光头祭司，带着温和地笑容迎了上去，在克蕾雅跪下之后，他便将手摊开，放在了她的头顶上，“以吾神之名，为汝洗礼，请向吾神报上你的圣名。”
“我的圣名叫列莫托，来自地狱史达夫。”
文森特的瞳孔一缩，手掌也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意外，但凭借着优秀的心理素质，他很快就反应了下来，并趁着低头为克蕾雅洗礼的机会，小声说道：“今天晚上，到教堂南面最高的房间来，注意夜间巡逻的卫队，他们现在正在戒严。”
克蕾雅高声念诵着圣词，表示自己清楚了。
……
夜色已深。
轻巧地在房顶之上穿梭，克蕾雅就像一只猫一样，借助着阴影的掩护，避开了街道上的巡逻队。
最近的食人事件已经搞得圣都人心惶惶，卫队只能在夜里大幅度增强巡逻的密度，然而并没能阻止第二起、第三起事件的发生。
大教堂周围的卫队士兵要更加密集，看着那些穿着明晃晃的盔甲的士兵，克蕾雅不禁皱了皱眉头，打算直接闪开地面，从空中荡过去。
然而此时，下面的卫兵却仿佛产生了骚乱，克蕾雅听见远处有人大声喊着着火了，之后，大部分卫兵就匆忙地朝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是文森特祭司吗……还是……”克蕾雅并没有想下去，她很快就避过了为数不多的卫兵，抵达了最高层。
文森特祭司正在这里等着她。
“欢迎，讨伐怪物的大剑战士。”老祭司做出了一个张开双手迎接的姿势，“看来组织的效率并没有降低太多啊。”
“我是在三日之前接到的命令，讨伐这里可能存在的妖魔。”
文森特祭司竖起了一只手，“先等等，只有你一个人吗？”
“就目前来说，我并没有接到其他大剑会来支援的情报。”克蕾雅略显意外地看着老祭司。
文森特似乎有些焦虑，他站了起来，在房间中踱了几步，才开口说道：“我送过去的情报，可是要求了四个大剑的小队的。”
“什么？”此话一出，克蕾雅便有些坐不住了，“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组织给你的情报，是这里出现了食人事件，因此怀疑有妖魔存在，没错吧？”
“的确如此。”
“可那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假情报……不，也不能算是假情报，我原本的计划是让你们大剑先分头潜入进来，再汇合到这里，一起出手的……你的代理人在给你信息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吗？”
想起最近这段时间，鲁路那神不守舍的奇怪样子，克蕾雅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到鲁路头上，如果不是摩云那一下子的话，他是会在言语中提醒克蕾雅的，但已经丢了七分魂的他，又怎么能想到这些，而且，鲁路还不知道，他忽略的另一件事，会让克蕾雅恨不得直接杀掉他。
“不管怎样，请先告诉我真正的情况吧。”
“也好……”
……
食人事件并不只是个幌子，大教堂中确实发生了几起恐怖的死亡事件，但更可怕的，是隐藏在这之后的传说。
大约从三十多年以前开始，大教堂里就流传着信徒神秘失踪的传闻，甚至一度影响到了祭司们正常的生活，当时的卫队曾经进行过彻底的调查和搜捕，却没有发现任何犯人或尸体，久而久之，这个传闻就变成了传说。
一般来说，这种被夸张化的传说，会随着时间慢慢平淡下来，然后逐渐消失。
但这个传说，却一直在持续，三十多年以来，总会出现信徒在大教堂里神秘失踪的事件……因为失踪的时间毫无规律，卫队无法从中查出失踪者们的联系，而且，大约从五年之前开始，有几名居住在大教堂内的祭司，多次声称自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士兵们随着声音找了过去，却总是什么都找不到。
神秘失踪的信徒，诡异的女性哭声，让大教堂这个神圣之地，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然而就在一个月前，卫队在大教堂的深处巡逻时，居然发现了一名祭司残缺不全的尸体，从消失的内脏来看，似乎正是妖魔所为。
这样一来，失踪的信徒有了一个勉强的解释，许多人都认为，那些人是被藏在大教堂中的妖魔吃掉了，但神秘的女性哭声，依然是一个未解之谜……紧张的局势，就这样持续到了第二起食人事件的爆发，这一次，是文森特祭司亲自带人检查的现场。
就是这么一检查，文森特便发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事实。
“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别的吗？”克蕾雅忍不住问道。
“妖魔，甚至是高等级的妖魔，它们在进食的时候，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从不会在意尸体的状态，就像没有受过教育的穷人，不会去在意吃饭的仪态一样。”
“但是我们发现的尸体，并不一样，如果非得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我会用‘干净’这个词。”
什么……这下，就连克蕾雅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是的……‘干净’，”文森特接着说道：“除了溅出来的鲜血以外，没有尸体残渣，没有脏器碎片，就连尸体的伤口，也是整整齐齐地被割开，简直就像是……”
老祭司的目光，看向了克蕾雅的腹部。
克蕾雅也在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我们！？这怎么可能！！！”
“整齐而干净的尸体，说明凶手可以压制自己的食人**，再加上这几年来的神秘声音……我不知道你的代理人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词……”
摇曳不定的火光，将老祭司的面庞照射地忽明忽暗。
“觉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