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与怨恨的浪潮漫天席卷,睡梦中的颜钰忽然剧烈挣扎起来。:3.し.
动作的幅度之大使得抱着他的卓植根本躲不开他的攻击,不断被他强有力的手臂拍打撕扯着。
此时的卓植已经将躁动不安的颜钰抱回了寝殿的卧榻上,烛光微动,照在颜钰面目清朗的脸上,将颜钰的表情变化展露无遗。
卓植一言不发地看着颜钰,接过扶翠递过来的温水,将药丸取出试图喂给颜钰,不料,舌尖一触碰到苦涩的药丸,睡梦中的颜钰便疯了似的挣扎起来。
他将药丸狠狠吐出,愤怒中,他忽然睁开了双眼,戛然而止的梦境仿佛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烛光下,那猩红的瞳孔里透着难以名状的狰狞与可怖。
他瞥了眼地上湿漉漉的药丸,咆哮道:“谁是谁胆敢喂寡人吃药寡人说了,寡人没病寡人没病”
怒吼声中,颜钰一把推开卓植,像是推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他气愤,他恼怒,他恨不得将喂药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扶翠早已吓得大气不敢出,死死地压低了脑袋,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偏偏颜钰记得最清楚的,便是朝夕相伴了几十年的这位大太监。
他猛地起身下床,一把揪住扶翠的衣领,狂躁地斥责道:“是不是你嗯是不是你你这大内总领太监的位子坐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嗯”
扶翠闭上眼,不敢挣扎也不能挣扎,只等着记忆中骇人听闻的惨烈处罚的到来。
就在颜钰将要把扶翠像摔花瓶一般狠狠掼在地痛打的时候,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死死的抱住了。
那人的力道虽然不大,可是紧扣在颜钰手臂上的手指却带着坚定的不容抗拒的决然意念。
颜钰忍不住转过头去,他的视线里,一个堪称倾国之色的男人正瞪着清澈的眸子,认真而决绝地拦住了他。
男人穿着贴身的中衣,在这寒冷的夜晚,却给人一种炽热的温度。
颜钰被男人的眼神烫到,却毫不示弱,一把丢开战战兢兢的扶翠,反手将这个胆敢违逆自己的男人揪在了手心,怒道:“你姓甚名谁敢在寡人面前放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卓植不敢相信这个状态下的颜钰竟然不认识自己了,蹙眉思考了片刻,想着这大概是颜钰的心理疾病爆发后将另外一个人格刺激出来了,本着以柔克刚的原则,他试探性地问道:“陛下,不是您让微臣给您取药的么”
颜钰闻言一愣,五指微微松开些力道,想了想似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让人取过药,顿时更加恼怒了几分,五指不觉得骤然收紧,将卓植的衣领子揪得彻底变了形,怒道:“放肆,贱民胆敢欺君,活得不耐烦了么”
卓植不急不躁,不卑不亢,继续柔声道:“陛下,确实是您让微臣取的药,不然微臣怎么知道您该用药了呢”
好像有点道理颜钰再次稍稍松开些力道,狐疑地将卓植打量了几遍,偏偏此时,身后的扶翠因上了年纪且几日连续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这几声咳嗽,像是醍醐灌顶,猛然唤醒了颜钰的思维,他惊觉自己险些跟着卓植的话去思考,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怒道:“贱民定是扶翠这厮让你取药的还敢巧言令色试图诓骗寡人扶翠将这贱民拖出去斩了”
斩了这就斩了扶翠闻言吓得不轻,当即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颜钰的双腿,哭道:“陛下,陛下您醒醒啊,这可是卓县令啊,是陛下心爱的人啊陛下”
颜钰不耐烦地一脚踹开扶翠,怒道:“再敢求情,一并斩了你”
扶翠顿时一愣,老泪纵横地看着卓植:“老奴对不住您啊卓县令,老奴该死啊老奴原以为换了是您喂药的话,陛下怎么也会听的,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晚了啊,陛下这病一犯,不赔上几条人命不算完啊,您快走吧,趁现在,快走走啊”
说着,扶翠死死地勒住颜钰的双腿,不让颜钰动弹分毫,见卓植像是傻了一样,扶翠再次呼喊道:“快走啊卓县令等过几天陛下清醒过来了您再回来不迟,走啊”
卓植看着轻言生杀予夺的颜钰,觉得自己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个帝王,可是,这才是真实的颜钰,即便是冷血无情,即便是不问是非,这就是已经与他共眠了几日的男人啊。
眼下似乎不走的话,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可是,他这一走,扶翠是不是就难免一死了
不难想象,狂躁之下的颜钰一定会让扶翠成为代罪羔羊,一旦扶翠身首异处,他再怎么也挽回不了局面了,不是吗
卓植不想看到这里成为修罗场,于是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再次取出一粒药丸,仰面饮下已经凉了的水,几步向前,一手环住颜钰的脖子,一手死死摁着颜钰的脑袋。
唇齿相依,被卓植温暖了的水流带着苦涩的药丸毫无征兆地闯进颜钰的口中,他挣扎着要将药丸推出来,却被卓植死死地堵住,他试图咬破卓植的唇舌,卓植却不退分毫,任由腥甜的血液弥漫在两人的口腔之中。
血腥味刺激着神经,眼前的人又不肯退让分毫,颜钰狂躁着暴怒着,却在对峙中也一点点地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这样义无反顾地搂着自己他不怕死么为什么拼着违逆帝王也要吐喂这粒药丸这个男人不要命了么这个男人真的想死吗
好,那是不是只要寡人咽下这粒药,他就会松开了,只要他松开,寡人必然将他碎尸万段,让他万劫不复
舌尖抵触的力道忽然消失,卓植顿感意外的同时,又被帝王强有力的亲吻掠夺着,几近窒息。
久违的蛮横的掠夺似乎很对两人的胃口,不知不觉间,明明想要下令对卓植处以极刑,颜钰却渐渐迷失在怀中男人的娇喘声中。
明明想要看看这个男人行刑前花容失色的惨状,却不知不觉更想看到这个男人在自己身下欲求不满的浪荡模样。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画面与内心的渴望相重叠,肉欲的索取与给予,贪婪的征服与占有欲渐渐地迷惑了颜钰的思维。
他将药丸咽下,反手将卓植死死扣在怀中,大步流星向大床走去,碰的一声,卓植被蛮横地扔在了床上,不等他呼痛,帝王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势紧跟而来。
哗啦一声,中衣被撕碎,帝王双手撑着床,高高在上地亲吻着他的肌肤。
刺啦一声,亵裤被扯烂,帝王呼吸急促,纵身一挺将炽热填满卓植无处可逃的命运之中。
午夜边塞寒冷的大殿内,温度却因两人的疯狂而一再飙升。
汗水打湿了被衾,体液混合着撞击声在褥子上挥洒着巫山的画卷。
不知不觉,浪潮在体内翻滚,一点点汹涌成惊涛骇浪般的狂欢。
就这样,随着药效逐渐发挥,随着体力逐渐消耗,狂躁不安的帝王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终于,在两人不知第几次的时候,帝王忽然身子一软,趴在卓植的身上沉沉睡去。
因两人保持着欢爱的体位和姿势,所以颜钰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卓植的身上。
本就被折腾得腰酸腿软的卓植,只得瞪着疲累的双眼,看着大殿的顶端发呆。
身上这个沉重的,似乎将成为自己需要永远背负的沉重存在。
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他不想将这具翻滚到床上,这沉甸甸的负重感,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有冲击力,随着颜钰起伏的胸口,一点点在卓植的心上刻下难以抹灭的记忆。
前世的他,好歹也是学过心理学的,对于颜钰的种种失态和反常,心中早已有了几分猜测。
现下他能做的,并不是四处打探颜钰的,因为这一切一旦被颜钰发现,不知道又会引爆怎样的狂流。
他只能尽可能地稳住颜钰,将这绿洲与铄城的重要事情处理完后,再说其他。
残月冷照,迷糊中卓植感觉到身上忽然一轻,密不可分的两个身体随着颜钰的翻身骤然分开。
身体似乎空了一块,卓植终于可以动一动了。
手脚早已酸麻得失去了知觉,一动便是过电一般的刺激。
缓了缓,卓植一点点起身,中衣已经被撕碎,只得披上外穿的深衣,下床。
刚走几步,体内顿时滑出一股温热的液体,落在大殿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射着冷月凄清的光辉。
老脸不觉一热,只得找来地上狼藉一片的布料擦拭。
正要起身,忽然听那沉睡中的帝王喃喃喊道:“美授,美授不怕,寡人在,不怕,不怕。”
抬头看去,大梦沉沉的帝王边说边做着拍打的姿势。
难道之前自己昏迷时,颜钰就是这么宠着自己的
想到这里,卓植顿觉有些难受。
快步走出大殿,卓植来到后院的露天浴池清洗着身体。
迷蒙雾气中,他那双本就清澈如泓的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