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在靖灵京,哪里都是繁华景象,虽说外界现在天灾四起,但此等事情似乎永远都不会降临于这片圣土之上。京都位于靖灵中部,处于平原,地势开阔,四季分明。而靖灵开国之时并未定都这里。多年以前当靖茗的父亲,也就是现在靖灵王打下江山时,一直是定都上北的。不过听闻三年以后,当他第一次野外狩猎来到这里时,被这美好风光所吸引,便毅然决然的决定迁都于此。
记得迁都那一年,刚好是靖茗出生的那一年,也就是说,靖灵王是在这里遇见芸妃的。
想到这里靖茗问花士影,“靖灵迁都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怎么会有印象呢,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啊公子!”花士影习惯性的搔搔头,“不过倒是有很多传说来着。”
“传说?这种东西最不可信了。”从关于母后的传言便可知晓。
“听闻,说是靖灵王在这里遇到你母后,也就是芸妃娘娘,所以才决定迁都至此的。”
“绝不可能!”靖茗一口否决,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皇了,绝不会为了母后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还是迁都这等大事件。
“我也是听那街边说书先生说的。”花士影耸耸肩。“仔细想想,的确是不怎么可信哦。不然现在也不会。。。”花士影自知自己多嘴了,赶忙捂住嘴巴,瞥眼看了眼靖茗,还好他没什么太大反应。
二人缓慢的在闹市中前行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繁华的市场,络绎不绝的叫卖声,采购的夫人与天真嬉戏的孩童。
靖茗这几年曾经多次的从宫中偷跑出来,他喜欢这平凡不分俗雅的市井常情,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景象下,他才会对自己的父亲有一丝丝的感激之情,毕竟他是一个好的君王。嘴角不由得勾勒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公子为何笑得这般开心?”花士影问道。
“你不觉得这番大和景象,很是幸福嘛?”靖茗反问。
花士影撇撇嘴,“我说公子,你呀,年纪轻轻怎么净研究这些高深的东西,像你这么大,不是应该对漂亮姑娘比较感兴趣吗?”
“那是你,不是我!”靖茗颇感无奈,花士影,虽然身手矫健,武艺高强,可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该怎么是好。
花士影倒是很大方的承认了,“我这就属于正常。”
“看你的样子见过的姑娘一定不少啊,还怕娶不到老婆?不是还对画中人一见钟情了吗?”靖茗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画中人就藏匿在宫中的事情呢。
花士影明显的顿了顿,“这,这个嘛,又没见过真人,万一见到了不喜欢呢,万一。。。她不喜欢我呢。”他浅浅的说。
“算了花士影,我有事情要告诉你。”靖茗打算把周初柔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公子看,一把好刀!”谁知他却看见街边的铁匠铺,赶紧跳下马前去看个究竟。
“真是一个噬刀如命的人。”靖茗无奈的摇摇头,跟着下了马,“还是下次等有了机会再告诉他实情吧!”
花士影已经到了铺子前头,拿起一把还为成型的雏刀,细细研究起来。“这真是一把好刀啊!”
靖茗也凑过来看,刀斧剑戟方面他只是略懂一些皮毛,可花士影就是专家了,“成色透亮,刀刃犀利,轻薄又不失手感,好刀啊!哎铁匠,这刀是你打的?”
靖茗接过手来看了看,的确是不错的手艺,“看得出你很是喜欢啊!”
正在铸刀的师傅顿了顿,停了下来,抬眼看了看着两位穿着不失气度的公子,随后又垂下眼眸继续工作。只见他每挥动一下手臂,全身黝红色的肌肉便迅速绷紧,那所有的力量便倾注到了手中的炼铁锤上,锤子种种地打击青铁,发出轰鸣的一声,青铁也随之变了一个形状。反反复复几下之后才慢吞吞的回了句话:“这位公子手上的要二十金。”
靖茗看了看花士影,尴尬的笑了笑,他对金钱最没有概念了,所幸直接掏出钱来就要付给铁匠。
“二十金?!”花士影夺回这把刀,阻止靖茗付钱,丢在铺子前,双手插腰道,“这把刀还只是个雏形你就要我二十金?”
“公子若是想要,加工一番以后收你四十金。”那铁匠依然只是垂首煅铁,巨大的冲击力并没有影响他说话的声调,沉而稳。
他的内力好强!靖茗心中暗自说道。
“什么?你!”花士影见他态度不好,正想理论一番,却靖茗上前拦住花士影。
靖茗小声的问:“二十金多不多?”
“要是置宅购地那不算多的了,可是这刀再好,也不值二十金啊!再说了,我们低调行事,要是为了这雏倒白白浪费了二十金,不值当!”花士影解释着,不由的响起了一年前在廊亭被个江湖女骗子弄去了五千金,想想真是肉痛啊!
靖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反身向那铁匠拱手作揖道:“麻烦师傅可否将这只刚铸成型的刀用布裹好,好卖于我兄弟呢?这里是二十金。”靖茗拿出刚才金子放在刀尖上,握住另一端,平稳的递到了那铁匠的眼前。
“哼!”那人接过金子,放进嘴里咬了咬一试真假,随后笑了笑说:“若都是公子这般识货的人就好了。”瞥了一眼立青身后的花士影,“光识货还不行,更要舍得花钱。”
靖茗瞪了瞪他,不以为然的说:“怎么,有钱了就是大爷对吧。”
铁匠把刀裹好丢给了立青,对着花士影说:“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如今这世道,没点钱还真是不行,也别怪小人见钱眼开了,这刀是看在这位小公子的面子才给你二十金的。”又转头对着靖茗谦虚一笑,转脸对花士影说:“老汉我见公子年纪虽小,但是武功基础很好,若是有幸可以深造,定是个奇才,这为人处世方面也要多多考究才行哦!”
花士影白了他一眼,并不接受他的夸赞。
“师傅过奖了,就此别过,告辞。”靖茗代他道谢,一个跃身上马,“花士影,若是再不走,天黑都出不了城!”
花士影握着拿雏都,强忍着笑意,板着脸给那铁匠看,“好的公子!”
铁匠继续锻造着他的刀,待二人走后站住身望着那着青色衣裳少年的背影。不禁屏住一口气——他的腰间,佩戴着的是“麒麟玉”啊!
二人渐行至城北,即将出城。
一路上,花士影揣着那把刀是说不出的喜欢,虽然对那铁匠颇为不服气,不过这刀铸的实在是好。“公子你知道吗,第一眼看见这刀便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仿佛前世就认识一样。”
“那铁匠性情豪迈,身形莽撞,你猜他是不是我靖灵人?”靖茗想考考花士影。
“公子都这般问了,那肯定不是了,看那样子我猜是尧崎国人。”还算聪明。
“那你可知他的身份来历呢?”靖茗继续问道。
这下子花士影犯了难,他不就是一个铁匠嘛,能有什么身份地位的。“花士影就是一莽撞的武夫,公子你还是别为难我了,告诉我吧。”
靖茗开始解释给他听,“那刀外裹的布匹是尧崎的棉丝布,虽然这样看就是青色破布一块,不过尧崎的服饰本来就没有过多的纹饰花色。这棉丝布是尧崎皇室才能享用的昂贵面料。”立青想起有一年他在寝宫里翻出了自己六七岁时穿的衬衣,就是这种料子制成的。母后回答他,那是他父皇命人给他做的新衣。
“那为什么父皇现在不给茗儿做新衣了呢,甚至也不再来看茗儿了呢?”年幼的靖茗问道。
他记得他的母后只泪不语,良久,才搂住他和他说:你要谅解你的父皇。
“。。。公子?公子!”不知道花士影已经讲了多久,立青才反应过来。
“嗯?怎么了?”
“我刚才说,现在尧崎和靖灵的贸易来往十分密切,每年都会有很多这样的皇家布匹流到各种市场上的。你看这布匹虽说昂贵,但是也着实是不好看,说不定就有人把它当作低廉的布匹售卖,又刚好被那死铁匠买回来裹剑了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他的身份来历到底是什么?”
“我读过尧崎的通史,当今世上,就属尧崎的锻铁技术最为讲究,而能锻造出如此好剑的人屈指可数。”
“也就说刚才那个人,其实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锻造大师?!那他到底是谁啊?”
靖茗沉默了一会,“其实。。。我也忘记了。。。尧崎通史读的不算透彻,这个要问二哥才行,他读书万卷,定是知道的。”
谈话间,二人已经行至城门下了。
“公子,等出了这城门,咱们就可算是真正的上路了,这样一说,还不知猴年马月能够再回来。”花士影语气低沉。
“又不是上黄泉路,干嘛这么士气低落!说不定,那天涯尽好过这靖灵京都,有个漂亮姑娘等着,别到时候你不想回来了。”靖茗双腿一夹,驾着飞瑶先出了城门,花士影紧随其后。
“也许天涯尽真的有位姑娘哦,只不过是在等公子你,而非我!”说完花士影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