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步走在宽敞的雨花石子路上,身后的芙蕖仔细的打着伞遮阳,手里的藤骨美人扇轻盈的扇着,想起那日在凤凰墩上发生的事心里仍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芙蕖看着我嘴角一抹的笑,疑惑的道:“主子可又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不成,说出来也让奴婢笑笑。”
我摇了摇头道:“还不是那日凤凰墩上的事,所谓的显灵我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但是别人似乎不是认为了。”
芙蕖点了点头,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主子,可是奴婢听说皇上倒是挺高兴的,最近频繁的出入如妃的杏花春馆。”
我略微思忖的点了点头,如若是换做刚进宫时的我一定会心里不甘,可是现如今我的心思已经不在永琰处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
绿萼迈着步子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似乎还没有看到我,我却清晰的看到了她脸上的怒容,心里想着或许是又在哪里受了谁的气了,“巧贵人。”我下意识的叫住了她。
绿萼惊讶的打量了我一眼,乳白色的珍珠步摇晃动着,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恨的看着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好歹是个贵人,你只是个答应,你是否应该向我行礼才是。”
芙蕖正欲开口争辩,我微微伸手制止了她,浅笑着福了福身子:“答应伊尔根觉罗氏见过巧贵人,不只巧贵人自落水后身体恢复可好?”
绿萼一声轻蔑的笑,急急的走到我的跟前,一把扯掉了我头上的海棠翠玉钗直直的扔在了地上断成了两截,芙蕖慌忙的拦在我的身前道:“巧贵人可要自重,主子可是有身孕的人,若要是在巧贵人身前出了什么差错,皇上必定会责怪贵人,”
我朝着芙蕖回以放心的微笑示意她松送,绿萼戏谑的看了一眼落在雨花石子上的钗子,踮起脚尖用花盆底用力的踩在上面,心有不甘的将它踩的粉碎看不清原本的面目。
“巧贵人,可是解了气了。”我浅笑了一声,淡淡的说着。
绿萼随后用着轻蔑笑意的眼神看着我,缓缓开口:“怎么你也来讽刺我,我每次看到你那隆起的肚子便越发的恨你,皇上不会惩治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
绿萼语毕便愤怒的甩袖离去,我在身后漫不经心的道:“你还是像以前那么的浮躁,在宫里可不是生存之道,还有,千万要小心晴嫔。”
绿萼听闻此话转身戏谑的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抹讽刺的笑,不在意的冷哼一声离去。我立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后传来细细的声音:“奴才给瑾答应请安。”
我转过身去便看到卑躬屈膝的戴方德公公,他是太后身边的人,我也毕恭毕敬的浅笑道:“原来是戴公公,是不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戴公公巧笑道:“太后巧了刚才在露香斋里瞧见了瑾答应,所以太后着了奴才过来请瑾答应过去。”
我望了一眼只有几步之遥的露香斋,含笑道:“那就麻烦公公带路了。”
戴公公含笑着便走在了前头,进了露香斋,看到坐在上首的太后心里微微紧张,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走着,还未行礼便听到了太后深沉的声音:“瑾答应,免礼吧。”
低首轻轻的说了句:“是。”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太后面色和悦,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低头不经意间瞥到了太后身旁坐着得如妃,如妃对上我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
环顾着四周,只有如妃、荣妃与晴嫔,荣妃含笑的看了我一眼,我亦是如此的回应着。我打量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晴嫔,身着水绿衣裳,外绣着百花争艳,绣上的花朵甚是真实,大朵的娇艳欲滴,一副乖巧的摸样望着太后,
晴嫔福了福身子,含笑道:“太后如果觉得烦闷,臣妾可以献丑为太后唱个小曲。”
太后眼睛一亮,点头道:“早就听闻晴嫔能歌善舞,今日哀家得了闲那就来听听吧。”
晴嫔略微一笑,朝着我莞尔一笑,谦虚道:“太后过奖了,宫中姐妹不乏能歌善舞的,瑾姐姐的舞姿是宫里无人能及的,可惜了姐姐有了身孕,不能一睹姐姐的风采了。”
我略微的朝着晴嫔一笑,晴嫔接着歉意的对着太后说:“臣妾不会弹奏弹琴,怕是要扫了太后的兴致了。”
如妃微微一笑,附在太后耳边嘀咕了两句,太后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打量着我,随后便沉吟道:“听说,瑾答应弹得一手好琴,不知道哀家今日有没有这个耳福?”
晴嫔失措的起身道:“太后,这,瑾答应有孕。”
我心下一个冷笑:如此的惺惺作态。我缓和了脸色起身:“太后想听,臣妾怎么好驳了太后的面子,那臣妾就献丑了。”
太后命人取来了琴,我摆好了姿势十指娴熟的弹奏着,如高山流水悦耳,晴嫔朱唇微启,声音婉转的唱道:芙蓉湖上芙蓉花,秋风未落如朝霞,君如载酒须尽醉……
晴嫔声音清脆,难得的悦耳,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太后,她正闭目专心的听着,晴嫔忽的一个高音我没有跟上,琴声与歌声乱了声音,一时间乱了章法,乐声戛然而止,太后睁开了眼睛问:“这是怎么了?”
晴嫔护在我的身前低首道:“是臣妾的错。”
太后声音里透着愠色的说:“哀家都听到了,不怪你,不过哀家觉得瑾答应似乎是很不情愿给哀家弹奏,难道是哀家想错了吗?”
我起身不卑不亢的道:“臣妾绝非故意,只是臣妾有些日子没有弹奏了,所以难免生疏了。”
荣妃含笑的出来圆场,“太后,瑾答应是很久没有弹奏过,想必是生疏了,不如让臣妾为太后弹奏一曲如何?”
太后略微勉强的点了点头,如妃嘴角一丝冷笑,淡淡的说:“真是扫兴。”
我心里一沉,退到了位子上,晴嫔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漫无目的的坐了一下午,仿佛是在听如妃、晴嫔与太后聊家常,我也只能在旁边听着,并插不上话。
我叹息了一声:原来是想看我的笑话才是目的。太后走后,我淡淡的对身边的芙蕖道:“咱们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