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记忆席卷着程锦云的大脑,妈妈临终前语气衰弱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妈妈苍白的脸色,就像刚才冷亦那样,没有一丝血色,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动不动。
她拼命的摇晃着妈妈的身体,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撕心竭力一直重复的喊着“妈妈”,一直喊到她的身体,慢慢变凉。
那年,她才十岁,一个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送走了妈妈。
五年前,因为和冷亦的那个意外,老天也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意外。
那是高考后的第二个月,正巧是中秋节,离她开学仅有一周的时间,一个美丽的意外,在她还未从中缓过神来,这意外就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还记得那天早上,她和往常一样,跟家里的保姆一块吃饭,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知道那几天自己的胃口很不好,只要看到油腻的东西,就想吐,没有任何经验的她,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异常,反而是和她住一屋子的张妈,看出了端倪。
那天中午,吃完饭,她莫名其妙的就被奶奶带到医院里,然后就开始一系列的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她怀孕快两个月了。
得知消息的程锦云,又惊又喜又害怕,可是她却被奶奶骂得好惨,现在她都还记得奶奶说的那句话,“你就跟你那下贱的老妈一样,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会爬上别人的床。”
那天,奶奶很生气,说什么都不让她把孩子生下,她哭着喊着求着,最后还是被强行送上手术台,冰冷的麻药,慢慢侵蚀着她的意志。
在尽失所有意识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站在旁边的奶奶,说的那句话:“这个孩子就和你一样,来历不明的野种,生下来也是个耻辱。”
这个孩子就和你一样,来历不明的野种,生下来也是个耻辱原来,在奶奶眼里,她的存在就是个耻辱,随着麻药一点一点的注入她的身体,她慢慢的闭上眼睛,脸上还带着一抹迷之的微笑。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悄悄的回到顾家,拿了一个收纳盒,带上自己仅有的那点东西,包括恨,一起离开了海城。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她还是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空间,“再见,海城。”
或许再也不见了,爱我的人已经不在,而我爱的人不爱我
不好的往事,慢慢的出现在大脑里,程锦云突然胸口沉闷,头皮发麻,她在这个名为医院的地方,失去了太多,现在里边就躺着一个她爱了将近八年的人
仅隔着一堵墙的距离,程锦云却觉得像是千山万水,再也见不着了一样,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程锦云一直在强调说服自己,冷亦不会有事,可是紧闭的门,硬生生的告诉他,躺在里面的人,生死未仆。
程锦云抬手,有些错愕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从地上爬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冰凉的椅子,渗透过布料,凉意一点一点的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