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搞错,居然拿这么老套的说辞蒙他儿子?这种糟糕透顶的烂借口连那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都不好意思再拿出来搪塞小孩子。
触手可及的距离,只要伸手……谢南城成功捉住锡予肉呼呼的小手,像捧着易碎的稀世奇珍一般小心翼翼,柔声细语:“锡予,我认为你妈妈的教育方法可能有点问题。”
锡予歪歪小脑袋:“所以叔叔准备帮我去司法机关控告我妈妈么?”
宝贝在手,整个人又开始飘飘然,大脑都飘缺氧了,反应有点跟不上节奏,慢好几拍地接茬:“去司法机关?”
反正他是个小孩子么,拥有“童言无忌”的特权,又不用像大人那样,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管它是对是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对啊,遭受犯罪行为直接侵害的被害人,要维护自身权益追究被告人的刑事责任,就要先向司法机关提出控告。”
谢南城对于能从不足五岁的锡予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感觉油然生出爆棚的自豪感:哈——不愧是他谢南城的儿子!
“我妈妈总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挂嘴边,对此我深有体会。”锡予一板一眼地接续,“叔叔可不要像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样,被我妈妈那张貌似的依依捆到医院“上刑”吧!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时候再依依没有果断出走,那么今天,他就没机会见到这个令他激动不已的天才儿童了!
思及此,满腹雀跃瞬间消散,强烈的愧疚感罩上心头,突然感觉自己理直气壮跳出来拦住他们母子去路的行为,很丢份儿。
先前再依依特意指出,上个月知焉把锡予推下楼;此刻锡予又格外强调,自己和知焉是朋友,而他是朋友的爸爸……
谈判桌上,动辄上亿的项目,谢南城和对手杠上,眼皮都不眨一下;今日面对小锡予,不过寥寥数语,竟让他心头发虚,脚下不稳,脸上的笑容也僵硬起来,为遮掩满腹尴尬,随口扯道:“哦,你才几岁,还懂得什么叫‘’呀?”
锡予扬眉:“当然知道,百度上面解释的很详细:是一种行为,这种行为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和心理上的恐惧,它使别人不能做他想做的事,或强迫他以不情愿的方去做事。包括使用人身暴力和性暴力、威胁和恐吓、情感和经济剥夺。”
被锡予澄澈的目光一盯,谢南城越发感觉问心有愧,脑子糊了,思维跳跃,莫名搭线到之前进行到一半的问题:“锡予,实话实说,什么‘充话费送的’、‘垃圾桶里捡来的’,都是蒙骗小孩子的。”再一次握住锡予小肉手:“还有我们的小锡予人见人爱,谁舍得‘’你呢!”
“叔叔你看到过我姥爷收藏的《康熙字典》么,设身处地地想想,假如把你关在房间抄字典,你还会认为这不是‘’么?”锡予一吐为快后,又皱着小眉头,“如果我不是妈妈预存话费的赠品,那一定就是她拐骗回来的可怜小孩。”
谢南城一愣:“怎么可能是拐骗的呢?”
“都告诉你了,人不可貌相,我妈妈是女妖精。”锡予又把小肉手从谢南城掌心挣出来,“虽说她现在年轻漂亮,可是你想啊,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我妈早晚也会遭遇老树枯柴那一天,她很聪慧,深谙有备无患的道理,所以拐骗我,进行她‘逆光源氏计划’。”
谢南城又有点跟不上节奏了:“什么‘逆光源氏计划’?”
锡予吐字清晰地解释道:“日本古典《源氏物语》里面,男主角把小他九岁的女孩子接到府里养大后当老婆,就是‘光源氏计划’,‘逆’就是反过来,女性养男孩子嘛!”
听完这话,谢南城将一张煞是好看的俊脸扭曲得甚是恐怖,猛抬头对上一直冷眼旁观他父子二人斗法的再依依,厉声质问:“你听听,这才几岁的孩子,就满口乌七八糟的,你都不管孩子的教养问题么?”
被谢南城点名后,再依依翻个白眼,上前一步从他怀里拽出锡予,冷笑:“就算我儿子言语再过分,至少没动手伤害同学——出来指责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做没做到。”顿了顿:“何况,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母子指手画脚?”
讲真,这话说得有点掉价,显得她尖酸刻薄很没品,但她现在有点烦,没心思跟谢南城缠斗——自己不满五周岁的儿子,侃侃谈论“逆光源氏计划”,怎么可能心如止水?
总之先把谢南城给打发了,回家再好好收拾她儿子,断绝网络、过滤书籍、电视节目也要甄别挑选……
“老公,你在这里干什么?”不等再依依摆平谢南城,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夸张地娇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