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车是在车上放有巨大的投石机,以贡杆把巨石投出,摧毁墙垣。
**车则是以绞车张的强**,可一次过发射八枝铁羽巨箭,射程远达千步,非常厉害。
挡箭车是四轮车,上面蒙厚厚的生牛皮,战士藏于后面,然后推车前进,可挡格矢石,使能直抵城下。
巢车则是于八轮车上置高台,既可察敌又可把箭射入城中。
下一刻,战场上号角声大起。
数以百计的投石车在数百名工事兵的推动下,后发先至,越过了楼车,追在挡箭铁牌车之后。十万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军一齐发喊,战马狂嘶,令蒲城城外风云变色。
后勤部的冯程程默默向前拉住了左弘微微颤抖的手,少年郎转过头来,柔声安慰道:“放心,没事的。”
敌人高声呼喊,近百辆投石车蜂拥而来,接下来是挡箭车和**车。车轮声,喊杀声,填满城墙外的空间,声势骇人至极点。
作为首领的林白衣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注视敌人的先头攻城部队不断向城墙迫近。
持盾的步兵分成三组,每组千人,各配备有两台飞云梯,随后而至。巨石和火箭像飞蝗般往墙上投来,火光燃亮夜空。城上军民纷纷躲往城墙或防御木板之后。
轰隆声中,巨石投中城墙墙头,一时石屑横飞,动魄惊心。
白色龙旗军的守军恃城力守,他们在城头上倾泄如雨点的箭矢,拨洒滚烫的焦油,而敌军们连躲闪都办不到,因为人潮汹涌,后续兵把连绵不绝,根本不容你后退!
于是,就在那惨叫声和飞溅的鲜血中,配合着大型设备之助,一架又一架的云梯高高的架起。林白衣见形势紧迫,狂喝道:“放火!”抛下的再是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堆积在城墙下的柴枝乾草被火球引发,纷纷起火,迅速蔓延。
守城的白色龙旗军见下方烈火熊熊,把敌军和甚么投石车、**车全陷进火海去,更是万众一心,奋勇拒敌。但魁梧的凌巧山士兵以鲜血为代价逐寸逐尺地前行,终于爬上了墙头,埋身肉搏的墙头攻防战剧烈地展开。
林白衣此时也率领着虎贲师的精锐亲身加入战局,如一只大鹏,翩然赶至,一扬手,便抓住一人背心,将他扔了下去。
另一名凌巧山山匪挥扫来,林白衣侧身让过,一把抓住柄,借着对方的力道,将那人当空抡起,扫翻六名敌人。随即右手一反,寒森森的剑光带着血雨掠空而过,敌方一名连长的脑袋飞下城楼。
林白衣在墙头来回纵跃,纵横来去,一见白色龙旗军有人深陷危机,便立即纵身过去解围,剑气到处,敌军将士无不披靡。守城将士见状顿时爆发出震天采声。
“真以为自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么?”陈楚河在敌军中军大营中看到林白衣神勇表现不禁感叹道:“看来两万的先头部队奈何不了你啊,那我再派五万中军又如何?”
命令方要传达下去,一传令兵跑进了营帐,快速在陈楚河耳边耳语几句,陈楚河听完后,点了点头,随后嗜血地望了一眼林白衣,“小子,后会无期了!”
……
沈格泰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作为德宇学府新一任祭酒掌门的他身上染满鲜血,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血是自己的,那些是来自敌人的。
守卫北门的士兵只有不足千余,城墙外的原野骸遍地,似在细诉着这四天三夜来惨烈的攻城战。广阔的城野火光点点,漫无边际。战鼓骤响,他已有点分不清楚来自何方。
“轰!”今趟又是擂木撞在城墙的声音,沈格泰只感觉脚下似是摇晃了一下。
“砰!”一座楼车刚在前方被推得倾跌开去,连上面的敌军倒在城外地上,也不知跌伤压伤了多少人。
远处响起了轰隆的脚步声和凌巧山兵那刺耳的鼓噪声,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敌军又上来了,伤员们苍白的脸泛起了红晕,眼睛发亮,表情平静。他们默默聚到一起,排成队列。城下传来了“悉悉索索”的攀爬声,仅剩的守卫军等待城墙上露出了第一个脑袋。
沈格泰只感觉自己眼前又出现了绿色的袍子——敌军的身影,沈格泰只是本能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剑,看着利剑从对方的咽喉处划出一道美妙的血迹,然后再迎向下一个对手。
鲜血,疼痛现在对于沈格泰已经麻木,沈格泰现在脑中只有杀人或是被杀。
沈格泰突然感觉右腿吃痛,竟跪倒在地,只见一长刀当头劈下,沈格泰双眼一闭,“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当!”但听一声刀剑相交之声,沈格泰睁开双眸,眼前竟然是一个伟岸的背影。
欧阳御治专注的看着浑身浴血的沈格泰,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的歉意,道:“老伙计,这次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身为白色龙旗军旗主的欧阳御治都要亲赴战场,与敌厮杀,可以看得出白色龙旗军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危及的存亡时刻。
两人目光交错,用眼神,沈格泰无声的道谢。
跟随欧阳御治一起到来的还有他的三百名亲卫部队,虽然只是区区三百人,但是都是由洞门境后期武者组成,其中不乏有洞门境巅峰级别的宗师武者,所以欧阳御治他们的到来,一下缓解了北门岌岌可危的状况。
但是好景不长,源源不断的敌军又将白色龙旗军的优势渐渐瓦解。
时至日落时分,夕阳西下,北门的攻势越发的强烈,沈格泰回身看了背靠站立的欧阳御治,欧阳御治累得前面的刘海都已经被汗水打湿。
沈格泰突然回忆起五十年前自己和欧阳御治刚刚进入德宇学府时一起练功时的情形,两人练功累到极限时就是这个样子,从那时到现在已然五十年了,晃如隔世。
沈格泰苦笑道:“有没有后悔?当时你只要把二王子送到寿春城,梁思王便许你永镇葛日隆台。”
欧阳御治转过头来,也是惨淡一笑道:“呵呵,有些后悔啊,可是人在世总是要做一两件任**情的。倒是你啊,可能会是德宇学府有史以来在任时间最短祭酒掌门,有没有后悔到蒲城来助我?”
“虽死,不悔!”听到了沈格泰耳朵回答,欧阳御治朗笑出声。
突然之间,沈格泰听到耳后传来破空之声,沈格泰急忙回过头去,却是敬訾丹领着千余军中好手,其中全是林白衣手下虎贲师中善战的骁勇。
敬訾丹带领众人又是一轮强攻,将城墙上的凌巧山和赤色龙旗就士卒纷纷射下墙头,敌军方才回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
城墙上喊杀声渐消,沈格泰耳边又传来万马呼啸而来的奔腾声,而这声音竟来自城内,沈格泰俯身一瞧,竟有着完整的成建制的两万五千骑兵,而队伍之前居然有一千余匹鞍上无人的龙马兽。
虽是瞧不出个究竟,但沈格泰握紧了手中的重剑。
“沈祭酒,不必如此紧张,是我们的人,是我们守卫正门的兵马。”敬訾丹苦涩道。
“怎么?你们正门怎么能抽出这么多兵力?难道西门已经被攻破了么?到我们北门作什么?”沈格泰和欧阳御治同时一惊。
“不,师座他仍率领着万余兄弟在镇守正门,他叫我们从北门突围,因为现在只有北门有机会突破。”敬訾丹一指城内那一千多匹战马兽道:“那就是给众位北门战友预备的战马,好方便突破时用。所以请旗主和沈祭酒跟我们一起突围。”
“为什么要突围?”沈格泰眼睛一红,手指着城墙上万千的尸体,“那我们这些兄弟的鲜血岂不是白留了吗?林白衣他在搞什么——我们又不是承受不住?他以为所有人跟他一样是个懦夫么?”
“砰!”
敬訾丹闻言后头一低,突然一拳打在了身旁的城墙上,墙屑纷飞,手也迸出了鲜血!
敬訾丹缓缓抬起了头,狠狠咬牙道:“南门已经向敌军投降了!”
“什么?”
欧阳御治听完敬訾丹的话,心一下跌落谷底,守城跟水桶装水的概念是相似的,并不是取决于水桶最高的那面,而是最低的那一段,所以蒲城的四个城门一旦有一个被攻破了,其他三个城门继续守卫的意义便不大了。
“白子画这个逆贼!叛徒!”
在敬訾丹随后的解释中,欧阳御治和沈格泰知道了南门之所以被这么快攻破的原因——原来负责支援南门守备的天枢剑派却是梁思王一方的内应,天枢剑派白子画亲自斩杀了南门的指挥官许楮,众人在内群龙无首,外部敌军又许诺不伤分毫的**下,只得是打开了南门,全部投降。
而现在攻破南门的敌军正在赶向北门和西门,准备前后夹击,林白衣先一步得到消息——一名许楮的亲兵拼死从南门逃脱把消息传回西门。
因为西门较南门距北门要近的多,所以林白衣一接到消息,立马将两万骑兵调遣到北门,希望他们可以从敌军把守最弱的北门突围,而自己则与一万兵马留在了西门继续抵挡敌军。
“白衣,他准备怎么突围啊?西门不是敌军兵力最盛的地方么?”欧阳御治着急道,“他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