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包子小心翼翼的抬起小脑瓜,蓝滚滚的眸子看着火元仙君朦胧的眸子,他看不懂火元仙君是何神色,但那眸里的一团迷雾,隐隐让它不喜。
“越越,你可知,你的洛泱哥哥送你青丝瘾,是何目的?”
你是不可能知道的,为何六界这么多人想得到青丝瘾,可纷纷不敢动手。
火元仙君垂眸,看着小娃子手腕上的一池莲花,嘴角微勾,带着几分莫测。
小白包子看着只觉着更懵。
终于,时间过去了许久,火元仙君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这火元仙君的来意,到底是为了小姐姐,还是为了青丝瘾,真是奇怪?”
小白包子翻了个身,蓝滚滚的眸子也渐渐开始迷离,浮生酒居然连残留的酒气也这么醉人,不,醉鸟,唉不管了,它要先睡一觉再说
想着想着,小白包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在小娃子头顶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
远远看去,活像小娃子脑门儿上藏了块白馒头,颇有几分喜感。
九重天上。
阳雪山。
冰远轩,晚泉上神盘膝而坐,片刻后,缓缓睁开了眸子,嘴角轻轻一勾。
真是只小迷糊,不过还不算笨。
“上神,清流女君来访。”
门外,优棠站在一旁。
“请女君先去海棠林等着,好茶相待,本上神一会儿便来。”
晚泉上神起了身,容颜淡漠清冷,上神拂了拂胜雪的衣袂,蒲团上纤尘不染,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灰尘。
“是,上神。”
优棠没有多言,领命走出了冰远轩。
海棠林中,一抹紫色的女子身影笔直的站在海棠树下,三千青色随意的披散在肩后,衣衫极短,却看着分外干练。
优棠在原地站了一瞬,他看不见清流女君的容颜,女君向来淡若幽泉,也只有在上神面前才会有其他的神色,说实话,清流女君这一点,与上神实在相似,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令人看不出深浅,优棠沏了壶好茶,走了过去,想着他这是继那日火元仙君大婚后,今日第一次见这清流女君。
火元仙君与清流女君闹翻,带着朝青丝,叛出忘川,优棠不知道,此时的清冷女君是何神情,更不知有何后续,不过,一代霸主的权谋,自然不低。
“女君,请用茶。”
优棠看着清流女君的背影,轻声开口,语气熟稔,但恭敬的成分居多。
有时候,优棠挺佩服清流女君的耐心的,多年来,念念不忘上神,鞍前马后,从不退缩,只是,上神是极地的冰雪,岂是那么容易融化的,冰雪若融化,冰雪就不存在了,上神,也不再是上神
优棠看着面前那抹紫色的纤弱身影,当然,他并未忽略清流女君的城府,水秋果之死都能忍下来,那心,得有多狠!
“多日不见,优棠仙人也清瘦了不少。”
清流女君转身看了一眼优棠,随即又转了过来,这时,一朵海棠花落入清流女君白皙纤细的手掌心中,她正细细的瞧着。
晚泉素来喜爱这海棠花,瞧着纯白无暇,倒是好看,忘川除了曼珠沙华,没有任何花卉存活,若是可以,她也种一片海棠林。
那人的眼中只有冰雪,何时,才会有她的身影
清流女君叹息了一声,眼眸低垂。
“女君也是,憔悴了许多,对了,女君,今日小梦未曾来?”
“近日烦心事多,怎能不瘦,忘川政务繁忙,小梦今日脱不开身,优棠仙人若是想她了,可去忘川瞧瞧她。”
“那是自然,茶凉了,女君不喝一口?”优棠站在石凳前,清丽的眸子静静看着清流女君的背影,想着女君今日来阳雪山,是为了什么,“这壶好茶,还是上神特地吩咐优棠沏的。”
“哦,是吗,晚泉如此有心,本君便喝一口,不可辜负。”
清流女君闻言,立即转身走来,看着石桌上沏好的茶,嘴角微扬。
“女君,茶凉了,要不要优棠去换一壶新茶?”
“无妨。”
优棠看着清流女君慢慢喝下凉透的茶水,眉头微蹙,没有多说什么。
上神这棵亿万年的老铁树,虽长得俊美,可一生桃花也只开了两朵,一朵早夭,是那天界的上雅公主,一朵坚韧,便是眼前的清流女君。
优棠此时还不知道,上神的桃花,还有一朵在悄悄的茁壮成长呢。
清流女君为人他看不出深浅,只知肯定不简单,上神同样心思莫测,无法捉摸,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只怕是一出宫心计,相处不会长久,更何况,上神无心儿女情长,女君的心意,怕是错付了。
海棠林中,有一人带雪而来,所到之处,皆是冰霜。
他来了。
清流女君看着那张万年不变的俊美容颜,心肝颤动的厉害,目之所及,只看得见他一袭胜雪白衣在风中轻拂,温柔的扫过纷飞飘舞的海棠花瓣,他的眉眼,始终清冷,晶莹,不见一丝阳光,却又俊美的动人心魄,他的唇很是好看,但是单薄,世人皆说薄唇的人薄情,原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空中海棠花瓣静静飞舞,映照着他胜雪的衣袂,比之山水画里无双的风景更加美了三分,他的眉眼如初,清冷淡漠,却透着斜睨天下的霸气,清流女君捏紧了手指,她一直到知道,他的存在,足够吸引无数女人,可他的心里,却住不下任何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女人出现过,只有她一个女人,才能出入他的周围,这一点,她是高兴又骄傲的,总有一天,他会让她走进他的心里,清流女君出神的看着晚泉上神慢慢走来,恍惚间,突然想起了些旧日往事,眉眼,越发深邃。
“女君在想些什么?”
晚泉上神走近,坐在石凳上,淡淡开口,上神清冷的眸子看着沉默无语的清流女君,容颜波澜不惊。
“我在想,一些往事。”
“往事?”
“那年我历劫,险遭天火焚身,晚泉你,为何救我?”
清流女君凝视着晚泉上神美如山水画的无双容颜,心头悸动,手指捏的更紧。
“忘了。”
晚泉上神喝了口茶,静静说了声,语气极淡,他未曾看一眼清流女君,眉头却微蹙,优棠这茶,为何还是这么苦?
“忘了?”
清流女君扬起嘴唇,笑的莫名心酸,她只记得,那时的晚泉上神凝视着她的眼眸,深情的容颜害她一时小鹿乱撞,分不清今夕何夕,至今不敢相忘,那时他的眸子里,透着欣喜、震惊、温柔,错让她以为,她是他挚爱的人
优棠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旁的海棠树下,看了一眼暗自神伤的清流女君,又看了眼云淡风轻的上神,转过身去,心里却累得慌,一个冷情,一个炽热,却都不曾捅破那层纸,唉,还是了无牵挂的好,不用那么烦心,优棠瞧着枝头空空荡荡的鸟巢,想着小七又吓跑,也不知去了何处,还是有越越在的时候热闹,上神也可爱了许多
“火元仙君携妻归隐,女君就这么纵容?”
晚泉上神审视着茶水,随即抬起头,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旁边的优棠,然后看向清流女君,漠然开口,透着无形的冰凉。
“晚泉不是已经猜到了,何必多此一问。”
“狐狸太过狡猾,此刻尚在洞中,女君切勿打草惊蛇。”
“孰轻孰重,我自是知晓,晚泉,听说碧华帝君救了那个魔族娃子,是真是假?”
“女君也对风越有兴趣?”
“追溯起来,陌风越也救过我忘川一次,此番恩德还未还清,我心中不安。”
“风越不是贪图回报的孩子,女君不必忧心。”
“晚泉竟这般了解那魔族娃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一点,本上神也很是奇怪。”
“有一事,我未曾向你提起过,可我觉着,晚泉最应该知晓。”
“女君请说。”
“陌风越沉下忘川河底时,奈何桥险些坍塌。”
“清流女君此话何意?”
“晚泉,你在明知故问,奈何桥毁,妖孽出。”
优棠僵了身子,震惊的转过了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清流女君。
人间。
武当山,山脚。
屋内。
小娃子紧闭着乌溜溜的眸子,毫无意识的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红润的小嘴吧唧着。
小白包子毫无防备的被滚了下来,一头栽进被窝里,盖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一根白毛儿,小白包子继续懒洋洋的呼呼大睡,它觉着,只要天还没塌,睡觉才是正经事。
山外依旧白雪皑皑,纯白的一片。
碧华帝君走进屋内,轻声关了们,走到小娃子床前,凝视了她好一会儿。
“本帝君就不该让你偷喝浮生酒,要不是怕你馋”
“笑的这般傻,也不知做了什么欺男霸女的美梦?”
“小东西,好好睡吧,等你酒醒了,本帝君带你好好寻个剥虾的美男哥哥。”
说完这些,碧华帝君走了出去,面色苍白,如同窗外的白雪,无一丝血气。
武当山顶。
风声寂寂,悄然拂过,吹不起任何涟漪,四周一片纯白,安静异常。
看眼前模样,似乎谁都忘了,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