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还是扔出来的?”
容思荞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云芷。
云芷重重点头,“奴婢去厨房要热水的时候,婆子们都在说。还说,明天二姑奶奶肯定得回来替云姨奶奶讨个公道。”
容思荞摆了摆手,示意云芷退下。
这是怎么回事?
娘不是说这候府,云姨奶奶和二婶呈分足鼎立之势吗?既是如此,云姨奶奶又怎么会被叔祖母打了,还扔出青檀院?
“小姐,您说,我们要不要去夫人那一趟?”云芷看向容思荞,轻声问道。
容思荞拧了眉头,对云芷说道:“你开了箱子拿二两银子再去趟厨房,看能不能还打听出些什么消息来。”
云芷连忙点头,转身便往里屋走,等她腰里揣着银子,正欲出门,却见厨房的婆子带着几个小丫鬟人手一个食盒的从长廊里往她们这边走来,不由便脚下一顿,回头对容思荞说道。
“小姐,有人来了。”
容思荞敛了思绪,侧身往外看了看,等看到那些丫鬟手里的食盒时,不由拧了眉头,脱口而出道:“二婶婶她连接风宴都不准备办吗?”
云芷愣了愣,是啊,怎么会连接风洗尘宴都不办呢?
不多时,婆子带着丫鬟便到了门外。
“大小姐,奴婢是灶上的黄柳氏,夫人说大小姐和表小姐一路辛苦,今天先将就着用点,回头再给你们办接风洗尘宴。”
容思荞笑着上前,说道:“妈妈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吃到是其次,只是我这来了也没去向二婶婶请个安,只怕会让人觉得我失了礼数。”
话落,使了个眼色给云芷,云芷连忙上前,将腰里的那锭二两银子拿了出来,拿袖遮着塞到了黄柳氏的手里。
黄柳氏掂了手里的银子,冬瓜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老菊花,一边招呼着身后的小丫鬟摆菜,一边示意容思荞借一步说话。
“大小姐,夫人若是想见你,自会让唐妈妈来传话,唐妈妈没来,大小姐就好好熟悉熟悉候府的环境。”黄柳氏说道。
容思荞闻言,心头大惊,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吟吟的对黄柳说道:“谢妈妈提点,您看我初来乍到的,身边也没个老成的人指点,幸亏妈妈是个热心人,疼我!”
黄柳氏眼珠子一转,当即说道:“奴婢与云芷很是投缘,往后大小姐有个什么为难的,就让云芷来与老奴说一声便是。老奴知晓的,定知无不言!”
“如此,真是要谢过妈妈了。”容思荞连忙道。
两人契阔一番,末了,容思荞亲自送了黄柳氏出去,等一回到屋子,斥退屋里侍候的只留了云芷说话。
“你想办法给打听清楚了,这候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容思荞咬牙对云芷说道。
“奴婢知道了。”
虽然满腹疑惑,但云芷还是重重点头。
而同样满腹疑惑的还有另一个人。
淑玉斋。
容锦看着盒子里那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金玉珠宝,又扫了眼桌上厚厚一沓的银票以及铺子田庄的地契,末了,“噗嗤”轻笑出声。
“蓝姨,我外祖母怎么就能这么有钱呢?”
蓝楹撇了撇嘴角,反到是她身边的琳琅很是没有形像的翻了个白眼。
“容姑娘,一品的候夫人没钱,那请问,谁有钱?”
容锦闻言,点头道:“琳琅说得没错,我外祖母可是正一品的候夫人,她有钱不意外,没钱才意外!”
蓝楹和琳琅相视一笑。
“好了,财不露白,这么多的钱,先好好藏起来吧。”容锦将那些银票和地契什么的都收拾好,重新放回木盒,把木盒随手往边上一推,对蓝楹和琳琅说道:“接下来,我们商量往后的事吧!”
“今天云姨娘口口声声喊的芳菲是谁?”琳琅看向容锦,轻声问道:“是不是那个嫁入越国公府的庶小姐,你娘的庶妹?”
容锦点头,“没错,就是她。”
“那估计明天国公夫人就要回府,替她亲娘讨公道了。”琳琅笑了说道:“姑娘,人家可也是正一品的,若是搬出尊卑贵贱来,您可就不大好还手了!”
容芳菲是现任的越国公夫人,一品诰命,说起来,比吴氏品级还要大上一些。而容锦却是庶民,遇上容芳芳菲,她只要随意在礼数上拿捏拿捏容锦,都够容锦喝一壶的!
容锦嘿嘿一笑,看向琳琅说道:“那她如意算盘要打空了,我估摸着明天一早,宫里就会来人宣旨。”
蓝楹点头,却是目带疑惑的说道:“姑娘说的没错,想来,宫里应该知道姑娘进京了,只是怎的没有当即宣姑娘进宫呢?”
容锦轻声一笑,“因为宫里有人不想太子活啊!”
蓝楹听了一怔,稍倾眸子一亮,看向容锦,“姑娘是说,这宫里有人阻止你进宫?”
容锦点头。
若是没有人阻止,那一路上的追杀,又算什么?
“那明天一早又为什么要宣姑娘进宫呢?”琳琅不解的问道。
“太子是皇上和中宫嫡出,不说皇上还看重太子,就算是皇上不看重太子,也要做个样子。对某些人来说,我进宫献药是势在必行的,她只需要争取到可利用的时间便行了!”容锦说道。
琳琅听了只摇头,“这些女人真是疯了,前半辈子为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后半辈子为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
容锦翘了翘唇角,疯吧,疯了她才可能尽最大力量的浑水摸鱼!
“蓝姨,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你家少主?”容锦突然问道。
蓝楹神色一怔,不解的问道:“姑娘要见少主?”
容锦点头。
蓝楹默了一默,也没问容锦为什么要见燕离,稍倾,轻声说道:“我试试吧。”
容锦笑了点头。
三人又说了会子闲话,这才各自歇下。
只,这个夜对另外的一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唐氏怔怔的瞪着头顶草绿色的细葛帐子,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吴氏面如寒霜说要叫唐家来人把她接走的场景。眼泪无声无息的顺着眼角往下淌,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阿筝!”容宜州一脸无奈的看着唐氏,“你这样,明天真就要请大夫过府了。”
唐氏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撇了脸,说道:“我没事,您别管我,要是嫌我吵着您了,您就去书房睡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容宜州拿了床边的帕子,替唐氏拭去脸上的泪,轻声说道:“母亲气头上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不是针对你的。”
“那是针对谁的?!”唐氏猛的翻身坐起,红肿如桃的眸子,瞪着容宜州,“难道是我害了她女儿吗?没本事找正主报仇,把气撒我身上,算什么本事?”
“阿筝!”容宜州不悦的看向唐氏,“你为什么要带云姨娘进青檀院?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知道?”
“我……”唐氏抬头瞪了容宜州,但对上容宜州薄怒的脸后,心里一颤,一扭头,趴床上“呜呜”哭起了来,“我知道,你也怪我,怪我不给你纳妾,怪我肚子不争气,怪我……”
容宜州扶了额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而候府东北角一个的梨香院里,却是比荣禧堂还要热闹三分。
“滚,都给我滚出去!”
“吴仪贞,你这个贱人,我发誓,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今天以我做的一切!”
喊声一落,便又听到“啪啦”一声,碎瓷迸裂的声音传得老远。
屋里屋外,丫鬟婆子气也不敢喘,全都屏息凝神的站着,生怕自已被殃及。
黑漆门外,容敬德才抬起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稍倾,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身边打着灯笼的小厮吩咐道:“回松鹤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