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两人的断喝让宫千世回过神来,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在此是有些失了分寸,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说了那些话,只可惜被打断得太早。宫千世本不愿跪,可此时她若是不跪,少不了会闹得更大,到时爷脸上也不好看,而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人家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替他们招惹事端呢,如果跪能息事宁人,那她此番甘愿忍辱,只望她们不要再纠缠下去。
想到此,宫千世强压下内心的不甘,咬牙提裙便双膝跪地,不想刚才膝盖磕碰的地方让她钻心一疼,险些歪倒身影,但她咬咬牙,并未将痛苦表露。
谁知,宫千世甫一跪下,敬妃顿觉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栽去,甚至连带去扶的锦翠也跟着倒做一团,好容易才平稳住。
“啪”的一声,锦翠跑过来狠狠地甩了宫千世一个耳光,“是不是你搞的鬼,施了什么邪术害得娘娘这样!”骂着反手又是一掌,直将宫千世甩倒在地上。“来人,快来人!”她忙呼唤。
宫千世呆了半晌,一手撑地支起上半身,一手捂着发烫的脸颊,面色茫然并没有言语。她眸光渐暗,只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而且是久违了,顷刻间,她有种场景交错,影像重叠的感觉,一时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地,面对何人……
呆滞地看着眼前闪动的人影,宫千世苍白的容颜染上胧雾般的迷蒙,心顿时刺痛起来,唇角也无意间微微勾出抹似自嘲般的苦笑。
听唤赶来的侍女们七手八脚地将敬妃扶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扇扇喂水。半晌后,敬妃才恢复了气力神思。
“娘娘您没事吧,可把奴婢吓坏了。”锦翠焦急道。
敬妃拢着鬓发,轻嗤一声。“苍龙院里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那个男狐精前脚才去祸害皇上,这个狐妖媚子后脚就来祸害本宫。”
不堪的话语让宫千世心头一动,“请娘娘慎言!”她在维护幕轩宇的惯性思维下脱口道:“若我哪里得罪了娘娘,娘娘只管打我骂我便是,横竖一切与我们爷无关,请娘娘再不要说那样的话!”
敬妃不屑地冷笑一声。“本宫自然会罚你,但勾引皇上的男狐精就是男狐精!”
“请娘娘将此话收回!”宫千世撑着地面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哼!无知!”敬妃起身来到宫千世的面前蹲下,伸手猛地用力扣住她的两腮,再附耳蔑然低语道:“你以为你们爷真是什么堂堂正正的伟男子吗?笑话,哪个不知道他有断袖之癖!他如此倒也罢了,竟还想将皇上也拖入他那一流,简直无耻!”
宫千世只是一怔,“我们爷决不是那种人!”她仍不服气地辩驳。
“愚蠢的贱婢!你才知道多少就敢在此佞口!”敬妃冷斥,捏着宫千世双颊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本宫亲裁的寝衣就是因他而毁,想来本宫就恶心!”
宫千世奋力挣脱敬妃的桎梏,脸颊险些被指甲划破。“也许只是误会……”
“误会?”敬妃又揪起宫千世的衣领。“呵,怎么断袖那事才出,他就急着要娶亲?这么多年来连侍妾都不曾有的人突然就要成亲,可笑,当众人都是瞎子不成!本宫看他就是要掩饰!”
听此话,宫千世竟无言以对,她也曾疑心过幕轩宇娶她的理由,可一直因为患得患失而不敢开口过问,但真如敬妃所言,许多事情似乎瞬间说得通了……
刹那间,诸多零星片段似在宫千世的脑中拼接连成,虽仍是不甚完整明了,却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让她不敢继续推想下去。
瞧见宫千世垂眸默然,隐有挣扎错愕的模样,敬妃不由轻哂,很是得意,她不屑地将宫千世随手一推,起身状似无意叹道:“本宫好好的赏花心情都被这个贱婢破坏了。锦翠~~”
“娘娘?”锦翠立刻凑上来。
“你说,本宫心中的郁结之气可怎么舒缓才好?”
“娘娘,您才刚不是还惦念着后山上的野果嘛。”
“正是呢!本宫儿时常去采摘,如今已有许多年不曾品尝……也罢,打发她去采些来吧,本宫现下倒想吃了。”
“娘娘就是太菩萨心肠,换做是奴婢,断不会这般轻饶于她!娘娘您且先等着,奴婢这就带她去采,由奴婢盯着,保管她不敢随便应付了事。”
“去吧,本宫不急。”言外之意就是惩罚的时间要长些。
“是~~你们在这里伺候好娘娘。”
锦翠向众人吩咐毕,又回头向宫千世喝道:“你,还不快跟我来!”然后不由分说将她拉起来,拖拽着就离开了。
一刻钟后,心生厌倦的敬妃让侍女们扶持回房,不料刚坐定不久,房中一处柜子竟起莫名震动,里面还传出呜咽声响,砰砰然似有东西在内撞击。
“你们,你们还不快去瞧瞧是怎么个事!”敬妃心有疑惧,连声催促着也自发愣的下人们。
众人闻言恍若初醒,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柜门打开。
“唔!”伴随一声闷哼,柜内滚落一人,手脚被缚,嘴被堵实,众人见状又是一惊,立刻将其拉扯起来。
“是你?!”敬妃看清那人,不由惊喘。“你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