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功摆摆手道:“这事也没什么好说,凌长老处事公允,我们丐帮弟子,谁也不得抱有怨心。你别净在这事上扯不清楚,说后面的。还有,我已不是副舵主,不要乱叫。”
小李子道:“是。李副……李……李大哥。自李大哥被罚后,总舵另派了一名副舵主来,就是葛万山那叛徒。看他的样子人模狗样的,和兄弟们相处地也不错。我们李大哥资历虽老,但大人有大量,那时也是诚心受他管派。”
李茂功叹口气道:“那叛徒对兄弟们很是亲热,又是总舵派下来的,大家都对他交心交底。哪料到这人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李茂功瞎了眼,误信那厮的花言巧语,连累众位兄弟丢了性命,实在是罪不可赦。”满脸羞耻悔恨之色。
小李子道:“这不怪李大哥您。我们一班兄弟又有哪个不是瞎子?那日,汪舵主去总舵报信后,大伙跟着李大哥继续监视张朝义。过了两日,葛万山从川南赶来,说汪舵主不慎被困清风谷,就是我们刚才逃命出来的那个恶谷,要集齐全舵的兄弟去救援。”
吕淳至此方知那恶谷原来有如此赏心悦目的名字,但和实地却一点也不相干。他问道:“从地理上看,清风谷在成都府之南,而贵帮总舵在河南。汪舵主从成都府赶往总舵报信,怎会从清风谷经过?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李茂功老脸微红道:“说来惭愧。那时也有几个兄弟提出这点质疑,但我实在太信任葛万山那厮了,一听之下急得要命,想也不想,就召集分散在各地的华阳分舵弟子,放下手头所有要事,齐齐赶往清风谷。唉,如你所见,终于中了那叛徒的诡计。”
吕淳安慰道:“大哥你莫要太过自责。那葛万山处心积虑,看中了你心忧舵主安危的痛点,纵使换了别人,也是非中计不可。”此时他心中对事情经过已是了然,心想:“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看适才葛万山的情状,绝非主脑之人,那蓝袍汉子的来历才大可玩味。至于汪全,更是极大的疑点。不过现在没有证据,说出也没人会信,且先按下。”
李茂功道:“等我们赶到清风谷,却哪里有汪舵主的踪影。一些弟子从四川省各地接到讯号后赶来,路上遭到嘉陵帮等帮派截杀,到得清风谷的已是十不存五。大伙一合计,觉得甚是蹊跷,待要找葛万山问个明白,又被嘉陵帮和云锦镖局的人团团围住。那十恶不赦的葛万山露出本来面目,逼迫我华阳分舵投降,否则葬身蛇腹。后面的事,你都看到了。”
吕淳道:“你们丐帮和嘉陵帮以及云锦镖局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仇怨吧?”
李茂功道:“从未结怨,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眼睛一斜,瞥见躺在地上的嘉陵帮众人,厉声道:“小李子,你把那黄胡子的小子捉过来,老子有话问他。”
小李子听令将一个黄色络腮胡子的大汉提到吕淳和李茂功跟前。看黄胡子的服色装扮,是一个小头领的样子,神情甚是桀骜不驯。李茂功也不打话,当先便给了一拳。那黄胡子后退两步,一跤坐倒,满脸鲜血。李茂功走上前去,重重踢了黄胡子几脚,怒道:“你给老子老实招来,干什么来和我丐帮作对?那蓝袍汉子是谁?”黄胡子甚是硬气,怒瞪李茂功一眼,一言不发。李茂功大怒,想起无辜死伤的兄弟,更是火往上冒,运劲一脚往黄胡子的右腿踢去,就听“咔嚓”一声响,黄胡子的小腿骨立时折断。黄胡子的头上渗出一粒粒黄豆般的汗珠,可见疼痛已极,但仍是不吭一声。
李茂功还要再打,吕淳上前拦住道:“这位汉子很有骨气,多半是不会说的。大哥你就别费劲了,另外找个人来问问。”李茂功“哼”了一声,将黄胡子一把提起来扔到一旁,吆喝小李子另提人来审问。
小李子这次学了个乖,招呼众乞丐先把被俘的嘉陵帮众人打了一顿,一下子惨呼连连。众人之中,有一个身材瘦小的鼠须汉子挨不住痛,大声呼喝喊饶起来。小李子笑道:“就是你了。”笑呵呵地将这人提到李茂功身前,往地上重重一摔。这鼠须汉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昏眼花地抬起头来,看到李茂功一双仇恨的眼光死死盯着自己,未开口心已怯了九分,不等李茂功问话就抢先说道:“英雄在上,小的全招了。小的名叫张敬,是嘉陵帮天平舵的属下,跟着舵主叶逐流出来办事。”
李茂功问道:“办什么事?”
张敬道:“舵主让我们和云锦镖局的兄弟配合,来活捉丐帮的叫花……叫……大爷们。”
李茂功道:“抓我们有何企图?”
张敬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李茂功追问道:“那吹铁笛的蓝袍汉子是谁?”
张敬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李茂功道:“你们舵主叶逐流呢?”
张敬道:“他前面还和我们一起呢。后来这小英雄凭空杀出来,就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李茂功怒道:“你这也不知,那也不知,******知道什么?”
张敬面如土色,哆哆嗦嗦道:“这……这……小的知道蓝袍汉子旁的乞……乞丐叫葛万山。”
李茂功一脚将他踢开,道:“这也要你说?留你有什么用?”
张敬大骇,忙道:“英雄饶命、饶命啊。小的还知道,那蓝袍汉子来历不小,我们帮主对他都很客气呢。”
“哦?”李茂功轻呼一声,和吕淳相视一眼,均觉得这是一条极要紧的消息。吕淳回忆起昨日在张家堡的情景,心想:“那嘉陵帮帮主费南请出来对阵张绝义的高手沈泰,虽是籍籍无名,但武功高强之极。看费南的神态,对他极为恭敬,倒有些下属对上司的模样。再说沈泰的装束,亦是一袭蓝袍,衣领镶着金边,与那吹笛的蓝袍汉子的装束如出一辙。两者间必有关联。这关联不仅从人物上说,就从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上说,一闹张家堡,二围丐帮,说不准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这关系极模糊,吕淳内心中虽隐隐有些念头,却暂时理不出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