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解千愁,同是天涯沦落人…”白芷拿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往包厢里最黑暗的角落走去,“在你心里…你有没有把我当过朋友,你说啊…”她低垂着把头无力地抵在余栀肩膀窝里,“说话啊…”
余栀挪动了下身子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肩膀上,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为什么这么说。”
“大家眼里看我都觉得我不在乎成绩,不在乎未来,因为这些家里人早从我出生就安排好了,可是…我知道别人表面对我好,可心里却看不起我。余栀你知道吗,高三这一年我真的好累,一个人偷偷刷题到深夜,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可我这么努力却只能上个二本,而你毫不费力就可以拿个状元。”说话的时候白芷早已泣不成声。
“我现在有的,难道就真的是轻而易举得来的吗。”
她转身抱紧了白芷。
余栀是高二文理分班后认识的白芷。两人同班后的第一句话是在食堂碰见,白芷问她,
“你一个人吃饭啊?”
“不然我半个人吃饭啊?”
从那开始一到饭点白芷总会拉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要是碰巧两人都没胃口的话,白芷就拖着余栀从操场翻墙出去吃麦当劳。一开始余栀是拒绝的,招不住白芷的软磨硬泡只好从了她。要是不小心碰到墙上的电网,那可真的是中彩票了,一瞬间就酥麻的瘫掉。余栀有幸当过几次幸运儿,清脆的电流声“啪啦——”瞬间左手无力,心里暗暗想下次再也不图一时之快了。
对于一些不想回答的问题不想交流的人,余栀总会选择性的屏蔽,常常来去自如,弄得对方很尴尬,渐渐大家也就不热脸去贴冷屁股。白芷看着余栀一个人独来独往咿咿呀呀的说道:“你这样是不行的,要融入我们啊,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没必要。”
“余栀啊,你难道没有在乎的东西吗?”
白芷对于每个人都是同样聊得来,只要跟她呆上一会,你一定会被她身边的欢乐所感染。她身边总是不缺朋友,无论各个年级总可以认识许多人,很少见她一个人呆着,如果有,那么班上不少人就会围涌过去问她“怎么了”。
平时白芷总会从家里带来大包小包的零食,课间的时候跟坐在余栀的前桌,一边吃着零嘴一边手舞足蹈的给她讲综艺八卦。余栀一门心里的写作业,但又不想让她扫兴,白芷讲到笑点乐的合不拢嘴的时候自己也跟着笑两声。
熟悉了以后余栀渐渐习惯身边有白芷陪着,也不像从前那样不言不语,笑的也更多了。哪怕白芷忘写作业了,等教室里人不多的时候,偷偷把作业本拿过来帮她写完。就算被同学看到也不用担心,只要是白芷就睁只眼闭只眼。
想来这也是三年自己做的最疯狂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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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刚认识你,觉得你性格挺好,善解人意,与我有共同言语,渐渐地我每认识一个朋友,便会在心里与你比较,发现都不如你懂我。后来,有很长一段的时间你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开始并不适应,却也慢慢习惯。
2006年.余栀
包厢里的小彩灯不停闪烁着,依稀可以听到隔壁包厢的几个人在歇斯底里的唱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
白晟看着液晶屏幕上由白变黑的字幕,精致的五官好像铺上了一层白雾,他拿着烟的左手骨节分明,烟味缭绕在修长白皙的指间环绕。
“想到分开,还是会有点伤感。”
柏子仁拿起桌上的啤酒往喉咙里灌,似笑非笑的说,“白公子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可不像我认识的你。”
白晟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快走吧快走吧,去美国泡你洋妞,巴不得明天就看不到你。”他看着幼时作伴的兄弟,眼神藏着不舍,但很快收了起来。
“哈哈,国外虽好,但哪敌得过你后宫佳丽三千。”
“你们真的是好无聊啊,魔鬼三年啊,熬过来当然要好好疯狂一下了,你们都给我嗨起来好不好。”沙苑子拿着话筒提议道。
白芷一听到“嗨”立马清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嚷嚷着:“唉呀妈呀终于有个活人了,算我一个。”
柏子仁望着沙苑子问道,“你高考几分啊,想好去哪了吗。”
“马马虎虎上个本三,另外什么几分啊,瞧不起人是咋滴,我可考了三位数呢!”沙苑子特别霸气的竖起三根指头。
“真巧,咱们学校的文科状元也是三位数呢。”柏子仁乐此不疲的说道,“对了余栀,听说好几个名牌大学都抢着要你,决定好了吗?”
“恩,尽管也有收到国外的录取通知,但我还是想离家近一点,北渎的一本也挺好的,在考虑。”
“哇,好想感受下被名牌大学争着抢是什么感觉。”沙苑子一脸羡慕的看着她。
“喂,冷血动物,你不会是看上了本少爷的容貌打算跟我一起私奔到北渎吧。”白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余栀。
“大家好,我是白晟的脸,他不要我了。”沙苑子拿着话筒做旁白。
余栀一头雾水可以感觉到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柏子仁出来解释道:“冷血动物是同学私下给你起的外号,不介意吧。”
“对对对,还有什么高冷姐,清高怪,高傲小公主,冰山不化……”白晟天衣无缝的接上话。
“所谓同学清晰描述的来说就是白晟二字。”沙苑子继续旁白。
白天被黑夜侵蚀的不复存在,人类的罪行跟丑态不断蔓延。
好像很多人在大笑,余栀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耳朵被音乐麻痹,一筐又一筐啤酒瓶子碰撞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让人上瘾的烟味,来不及深陷进去就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这无数年轻人憧憬的繁华都市,霓虹灯下的只有一群人的狂欢跟一个人的孤单。灯红酒绿下把酒言欢,热闹过后同样孤独渴望像似的灵魂再次跌落万丈悬崖。
2005年夏天的那一晚,成了余栀记忆里最难忘的一段。往后也有参加过不少类似的聚会,可再也没有向那次深刻。突然意识到人与人之前的感情是多么脆弱,如果你不付出经营,那么你什么也得不到。我们都无法预料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未知。
比如我不知道我在某一瞬间会爱上谁
不知道会持续喜欢一个人多久
不知道会有多久才会和她和好
不知道我的选择会给我带来什么
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现在还在这里本分的扮演我的角色
活在当下。
在大多数人想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感同身受时,余栀选择把任何情感都压在心底。开学第一天白晟跟柏子仁真的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得,据说还没开始中考,就早早敲定了禄源高中的两个名额。这所市里的贵族高中,除了高材生中的尖子生就是家底雄厚的贵族子弟。大多数有钱人都砸了钱的把孩子往这里送。但他们两个虽说浪荡不羁,但每逢比赛必拿奖,惹得校长当宝宠。长得帅,还德智体全面发展,招惹了一大群少女跟班。
余栀对这些校园八卦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不可否认自己确实漫不经心的偷瞄过那个叫白晟的男孩。
也是成绩好的任性,每天早自习是看不见他的,只有到二三节课的时候白晟若无其事的背着黑色书包顶着任课老师诧异的目光走向座位。余栀都能感觉到他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风。任凭班里排列了多少次桌椅,他跟柏子仁总是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很多时候他总是戴着帽子趴在桌上睡觉,好像身边没有了声音,窗外天空在那一刻显得格外暗淡。他头发中分,微微卷,掺杂着几根白丝,每天的装束也是干净的黑白灰,让余栀常常感觉他就是韩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沙苑子是班上的文艺委员,长发飘飘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从开学典礼上演奏的贝多芬第一乐章《悲怆》到文艺汇演的芭蕾《天鹅湖》无不让人眼前一亮。生活里的沙苑子跟台上翩翩起舞的样子截然不容,从跟男生喝同一瓶水,到带着班里的男生跟校队篮球公然挑衅,校运会跟校长站在树下称兄道弟。毕业前夕还收了一群小弟。
余栀特别羡慕她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的性格,在她看来,跟那么多人可以维持一个很好关系是很困难的事情。
时隔一年,不知道如今的你会怎样,其实,我挺喜欢你这样子的朋友,也许没有很多的共同言语,但可以把自己的心情讲给对方,也许偶然会有矛盾,偶尔会暴露缺点,但依然会是朋友。
2007年.沙苑子
后桌的男孩天天嘴里哼着陈奕迅的《十年》,余栀没有刻意的去听,就已经铭记于心。不可否认这首歌的确很好听。在很多人眼里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以大家都觉察不到的速度流逝,现在回想起来,十年前的自己是多么情窦初开般无知。
这都是梦,说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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