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大雨不停,处处是水,救援溺水之人及筑堤之事不容耽搁,而疫疾又横行,染疾之人愈来愈多,实是祸不单行。整夜都有堤坝被冲垮,兵卒被洪水卷走以及百姓染疾身亡之事禀报。谢弘一夜未眠。
谢弘自筑堤处回到帐中,筑堤之事便由晋国一位袁刺史统管。黎明时分,袁刺史冒雨求见谢弘,称雨势太大,无法筑堤,如此耗下去无济于事,不如罢手,将兵卒撤走。袁刺史浑身湿透,自外间进帐中,每行一步便有水滴落至脚下。
谢弘道:“晋国上下水患肆行,然此处地势最高,水自高处流往低处,晋国别的地方多受此地牵连。在此地筑堤能减少洪水对别地的影响,最为适宜。”
袁刺史忧心道:“可雨水不停,洪水不断,我们昼夜所筑之堤难敌洪水之力,要想堤不倒塌,难之又难。并且,筑堤的兵卒被洪水冲走者为数不少。”
谢弘拧眉,沉吟道:“即便如此,这堤仍是要筑的。”
袁刺史闻言,只好作罢,“我知晓了。我这便过去命人再加紧筑堤。”
谢弘点头,“去吧。”
袁刺史甫一出去,伍子美便进来了。伍子美是来禀报疫疾之事的。夜里他不过小憩了片刻,军医连文山便来禀报,称染疾的百姓近半,且有数名晋国官员也染上了。他让人处置了染疾之人后,待天色渐亮了便来向谢弘禀报。
“我们是否该撤离此地?”伍子美谏言,“疫疾肆行,短短一夜便又有上百名新染疾者。若再呆下去,恐怕……”
谢弘却道:“是否有人离开此地?”
谢弘抛来这个问题,伍子美一愣。未及伍子美开口,谢弘便道:“我们若撤走,洪水更无法得治。未染疾之人必与染疾者远远隔开,但不得擅自离开。染疾无救者,尽快处置!”
伍子美这才明白谢弘方才为何问他是否有人离开此地。谢弘是怕从这里离开之人将疫疾传往别处,届时,更是大祸。
谢弘又言:“你传令下去,凡在此地者,无论官员、军士、百姓,不得擅离此地,违者,斩!”
伍子美深吸一口气,“我立即传令下去。”看着谢弘,又道:“二殿下,你带上侍卫离开吧!这里有我守着便是。”
谢弘斜睨了伍子美一眼,“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事是能让我惧怕的。你以为我会怕这疫疾?”
伍子美欲再劝,谢弘抬手阻止,“下去吧。”
谢弘眼里有丝丝红痕,伍子美知晓他恐怕又是一夜未合眼。伍子美叹息一声,遵命出去。
出了谢弘的营帐,伍子美还对守在帐外的侍卫吩咐,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谢弘营帐,更不得靠近谢弘。谢弘不愿离开,他得确保谢弘安全。
——
军医连文山又确诊了一位染疾之人。如娘随连文山回到军医帐中,用药浸了双手,哀叹一声,一旦染疾,便是无救。她自认会些医术,在此番疫疾之前却有些束手无策。不过,连文山称这浸手之药能祛毒祛邪,倒是她不曾知晓的。
“连军医,你是如何配出此药的?”如娘好奇问。
“这药方乃是珺玉公主在天都时配置出来传给太药的。我有幸自一太药那里一览,此番不过照方配制。”
如娘惊讶,“珺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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