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先用饭吧。”
楚楚提着食盒进到书房内,小声的对苏芩道。
苏芩点头,起身走到桌边,眼睛却是不离从被烧毁的七王府邸带回来的砚台。
楚楚好奇的问,“大人,这砚台可是有不妥?”
从回来到现在,苏芩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砚台,着实叫楚楚万分费解。他也看了,只觉得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苏芩笑了笑,并不答话。
“大人。”
声音从门口传来。
楚楚抬头,见是一个陌生的侍卫,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如何了?”
苏芩激动地站起身,急切的道。
阿大抱拳,面上没什么表情,沉声道:“回禀大人,几经查探,在砚台周围,留有一双男人的脚印。”说罢,阿大将一张白纸递给苏芩。
“辛苦你了。”
苏芩看了一眼,道。
阿大抱拳,没说什么便是走了。
苏芩走回屋内,楚楚发现,她的胃口比之前好了许多,脸上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单凭一双脚印,就确定了罪犯是谁?
楚楚纳闷。
心头纳闷的,不只是他。
上将军府,阿大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当然不能!”
展沐风眼带笑意的道。
“那……”
“阿大,苏相之所以是苏相,靠的可不是好一副好皮相。”
一句话,阿大却是明白了。
翌日,听得去外头买菜的阿二回来说,整个菜市场的人都在议论七王府邸大火那夜留下的脚印,阿大想起展沐风昨晚说过的话,却又有些迷茫了。
……
“大人?”
楚楚走到书房内,恭敬的行礼道。
苏芩抬头,看向他,“都布置好了?”
楚楚点头,“照着大人的吩咐,已经放出了风声,待今夜,便可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苏芩给了楚楚一个赞许的笑容。
“大人,如此,会不会打草惊蛇?”
楚楚疑惑的问。
苏芩勾唇一笑,“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
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瞧着苏芩自信的笑容,对一切了然于胸、掌握在手的眼神,楚楚望着她,心头崇拜之情,逐渐扩大。
是夜,月明星稀。
苏芩躺在床上,难得的闭上眼睛,陷入好眠中。
没多久,一道黑影快速的从院子里闪过,速度极快,没有惊动苏府任何人。
“谁?”
苏芩却是猛然睁开眼睛。
入眼处,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窗边。
“展……”
才说了一个字,手腕却是被人给抓住。
男子的手,强劲而有力,叫她挣脱不开。
柔和的月色穿过雕花的窗棂,照亮大半个屋子,堪堪只到她床边的小榻。以小榻为分割线,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黑暗。站在她床边的展沐风,就刚好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半张脸带着月色,半张脸埋在暗处。
被照亮的部位,线条分明,眼眸明亮;闪动着熠熠光彩。
可最吸引苏芩的,却是他埋在暗处的那半张脸。
漆黑的眼珠,看不清是什么神情的眼,魅惑而危险。他好似统领黑暗的天生王者,那一刻的气势,叫苏芩都忍不住为之屏息。
“大人?”
楚楚关切的嗓音从外头传来,打断了苏芩的思绪。
她迅速回神,对着外头喊道:“我没事。”
“是,大人。”
停顿半响,脚步声才渐渐远离。
苏芩回头看向展沐风,瞥了眼依旧被他抓住的手,嗤笑道:“上将军,你不是扮傻扮旧了,连男女授受不亲都忘了?”
展沐风垂眼。
苏芩勾了勾唇。
“好,我会对你负责。”
展沐风吐出一句话。
苏芩脸色一僵,整个人就好似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展沐风抬头,恰到好处的叫苏芩瞥见了他嘴角来不及收回的一抹笑容。
苏芩气急。
知道这人扮猪吃虎的功力不差,可这铜墙铁壁般的脸皮功夫,没想到他也这么好?
“有事?”
苏芩抽回手,语气不善的道。
展沐风甩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苏芩怔愣的看着又恢复了一个人的卧室,半响回不来神。
她……是被无视了?挑衅了?
很好!
竖中指三分钟,苏芩倒头睡下。
……
见展沐风从苏府出来,阿大立刻迎上前。
“有动静了?”
“是的,主上。半个时辰前,楚王命人悄悄地将自己的鞋子做大了半码,其他的鞋子,尽数销毁……”
展沐风听着,心头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
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这个疑惑,从苏芩掉进睡莲池的那日便存在了。及至今夜,这个疑惑更是被推至了极点。
苏芩,你身上到底藏在什么秘密?
“阿大!”
展沐风语气凝重。
阿大全身屏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
主上鲜少有如此凝重的时刻,每到此时,交给他的都是十分之重要的任务。
这是主上对他的信任和信赖!
阿大心头隐隐有些激动。
“你去打听关于苏芩的所有事情,记住,是所有事情,明的,暗的,都要。”
阿大错愕的望着展沐风。
“阿大?”
没有得到回应,展沐风皱眉道。
阿大抱拳,“是,主上。”
……
毫无疑问,楚楚将楚王的举动,在第二天一早也告知了苏芩。
“好,你让人看着楚王,我这就进宫。”
换上朝服,苏芩乘着马车进到宫内。
还是御书房,龙椅上的天子,照旧没什么好脸色。
七王府邸纵火一事,一天不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他就多背一天的黑锅,被人私底下非议和说道。
煞费苦心的经营,被莫须有的一桩小事弄得前功尽弃,他如何能甘心?
“苏相,事情可有进展了?”
苏芩还没有开口,便是听到天子冷然的问话。
“启禀皇上,凶手,已经查到了。”
“是谁?”
拓翼猛然站起身,神情之激动,叫苏芩都跟着吃惊了一把。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拓翼低咳一声,强作辩解的道:“总算是可以给肃王一个公道了。苏爱卿,凶手是谁?”
“是楚王。”
“楚王?”
拓翼怔愣,旋即心头升起一股大火,火势剧烈,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烧灼了。
叫他背黑锅的,竟然是楚王那个蠢货?
“可有证据?”
“皇上请过目。”
一直当隐形人的福公公,很快的从桌案旁走下来,接过苏芩手上的东西,递给拓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