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渐渐地起了白雾。
阿大和阿二走到一颗梧桐树旁,一个斜靠着树干,一个跳上粗壮的树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阿大是个闷油瓶,老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不过,阿二对此却是不以为意。
他是个话篓子,即便阿大一句话也不说,他自言自语的兴致也非常之高,更何况,有阿大在,他好歹算是有了听众,算不上是自言自语。
“你说主上是怎么想的?”
“主上的洁癖有多严重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清楚吗?他的东西别人要是碰过了,哪怕是价值连城,他也照扔不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阿大“嗯”了一声。
很显然,他对此也好奇的紧。
主上让他们把披风给苏相送去的时候,他们就吃惊的厉害。且不说这狐狸毛披风的来历,光是主上的脾性,他们就觉得好似听着天方夜谭一般。
听得阿大出声,阿二更是来了兴致,翻身从树枝上跳下来,滔滔不绝的做各种猜想。
“主上这是要拉拢苏相呢?”
阿大扬眉。
这是不屑。
与他贫乏的语言比起来,面瘫、扬眉、斜视,好歹有着三种变化的面部表情却是要丰富多了。
阿二一手摸着下巴,接着道:“不过,这完全不成立。以主上的实力看,他要是拉拢人,整个西凉剩下的都是渣渣了。”
“不是拉拢,那就是讨好……”
阿大眉头一拧。
阿二这话他就不爱听了。
被森寒森寒的目光注视,阿二立刻跳过这个猜测。
“不是拉拢,也不是讨好,难道是寻常友人表示关爱?”
念头一闪,阿二瞬间被自己的话激出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
且不管两人在这边胡乱猜测什么,火堆旁的苏芩却是非常自在的享受着狐狸毛披风带来的温暖。赶了一天的路,她眯着眼睛打会儿盹,也不知道是柴火够充足,还是狐狸毛的披风太过温暖,当她醒来的时候,淡黄色的晨曦给整个天地染上了动人的色彩。
众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会儿就出发了。
等苏芩简单的洗漱完毕,楚楚立即将热着的早饭递给她。
喝了两口白米粥,苏芩记起身上的披风还没还给展沐风,当下便是转身往马车走去。
这厮昨日虽然做了很多叫她抓狂的事,不过拿人手短,她还是要过去表示一下感谢。
于是乎,当阿大和阿二嚼着干粮过来,看着之家主上冷艳高贵的将狐狸毛披风给丢在车上,放进箱子里锁上的时候,两人同时忍不住喷了。
世界太玄幻,还是他们没睡醒?
主上把披风给接住了。
主上怎么可能把披风给接住?
主上竟然把披风给接住了。
您的洁癖呢?
您别人碰一下就恨不得立刻化为渣渣免得污染眼睛的魄力呢?
怎么对象变成了苏相,他们所有的认知都要推倒重来了呢?
“……你长得真好看,我要你当我媳妇……”
展沐风邀请苏芩赴宴那日说过的话,不约而同的从阿大和阿二脑子里闪过。
主上都二十好几了,平日里扮傻子,身子可不是傻子,男人该有的,他都不缺。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主上手底下的护卫和暗侍,他们两个可是一个女的都不曾见着?别说女的了,便是母蚊子都不曾有的!
当然了,以主上现在扮演的角色来看,这也实属正常。
不过,明着里不能有,暗地里却能有吧!
然而,展沐风暗地里也是没有的。
对此,阿大深感佩服,暗暗的立下了一定要为主上孝犬马之劳、鞠躬尽瘁的决心。
阿二则是深感担忧,就怕主上是对女子没兴趣,平日里没少往主上的书房丢些春宫图,人体艺术等等,美其名曰,这是为了更好地锻炼主上,免得在他人面前露出了马脚。
收集图册的时候,他还脑补着主上瞧见这些刺激之后的“破功”,谁想,拿着人体艺术的主上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只用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斜视他的时候,阿二彻底的囧了。
他一直在想,也一直在猜测,血气方刚的主上,没理由会不对女子产生兴趣啊……唯一的可能……
阿二多次在心内天人交战,将自己给狠狠地痛骂!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阿二却是傻了、呆了、石化了!
“主上居然是断袖!”
“啪!”
阿二话音才落,阿大一巴掌重重的糊了过去。
“乱说什么!”
阿大冷冷的道,嗓音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怒气。
阿二红着一双眼睛看他,眼泪汪汪,想要再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然而面对着阿大恶狠狠地视线,阿二到底是屈服了。
“……主上心中有沟壑,定然是在谋划大计……”
阿大炸起来的毛立刻被捋顺,脸色由阴转晴。
瞧着不远处的马车,阿二嘴上的声音越来越弱,心头的担忧和疑虑渐渐加深,这份疑虑在展沐风与苏芩单独相处,阿二装作不经意的扭头,视线穿过马车缝隙瞧着车内,展沐风与苏芩眼对眼、鼻对鼻,十分诡异的叠罗汉、抱腰时,达到了极点!
车内,苏芩正无比尴尬,猛然察觉到脑门后一道阴测测的目光,正要转头,唇部却是擦过一片柔软。
阿二方才的角度有些偏,看着两人像是贴面相对十分暧昧,可实际上,两人除了苏芩因为站起身想要拿昨儿个放在角落里的香囊,不甚被突然颠簸了一下的马车给弄得失去了平衡,展沐风下意识的伸手拉她,放在其腰侧的手,其他的部位却是相距甚远。
“他们亲上了……亲上了……上了……了……”
阿二好似被一道雷给劈中,呆呆的瞧着男“男”受授两亲,整个人动弹不得。
要是他知道苏芩与展沐风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真正起因,是因为他外泄的冷气,阿二一定会拿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
只可惜他不知道,为了纠正主上,将诡异的断袖火苗用冰碴子给浇透了,阿二做出了许多叫后来成为妻奴的展沐风十分不爽的事情来。于是展沐风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变着法的天天折腾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活岂是一个“悲催”能够说的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