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你要记住,你是皇家的公主,身份高贵,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犯得着为了一个男人就哭哭啼啼的?”
拓翼板起脸,不悦的道。
孝贤公主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拓翼。
“父皇,自古以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即便身份是公主,可儿臣到底也不过是俗世里最寻常的一个女子。”
“哼,你认识了苏芩才多久?可曾真正的了解过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拓翼脸色更黑了,唾沫横飞的教训着死心眼的孝贤。
“父皇,古语里说,情不知二所起,一往而情深。女儿,也是如此。”
“你,你,你………”
拓翼无奈的看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孝贤,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父皇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着你嫁一个好驸马!”
“父皇………”
“你放心,朕断然不会委屈了你。既然你对苏芩有意,朕便是强人所难,也要将他变成你的驸马!”
孝贤瞪大了眼睛瞧着拓翼,一脸惊喜。
圣旨一下,苏芩便是再不想娶她,也必须依旨行事。
除非,她想抗旨,至整个苏家的安危于不顾!
孝贤有些心动,心动之余,却也有些茫然和担忧。
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若是让父皇下旨逼着苏芩娶她,这辈子,苏芩是不是都不会理她,即便成了夫妻,他们是不是也如同陌路人一般,甚至,苏芩将她视为仇敌。
一想到苏芩用看仇人的目光看她,孝贤的心脏便是忍不住一阵抽痛。
“不,父皇,儿臣请您不要下旨。”
孝贤跪在地上,哽咽的请求道。
“孝贤,你………你不让父皇下旨,那你是要父皇眼睁睁的看着你痛苦吗?”
拓翼痛彻心扉的道。
“父皇,儿臣不会消沉的。”孝贤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一脸坚定地道,“儿臣是公主,比其别人来,容貌、地位、财富、身份,样样皆是上乘。普天之下,能够与女儿比肩之人,少之又少。儿臣以为,只要让苏芩看到儿臣的好,知道儿臣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必定不会再讨厌儿臣,以至于在宫中那样行事………”
“你的意思是?”
孝贤看向拓翼,“正如父皇所想,儿臣不认为苏芩是个断袖。若她真是断袖,为何早不是,晚不是,却偏偏在儿臣对她言明了心意的时候是。
拓翼一脸深思。
孝贤接着道:“儿臣以为,这只不过是苏芩的以退为进之法,为的便是让儿臣知难而退!”
拓翼看着她,“那你打算如何行事?”
“儿臣………”孝贤声音吞吐,显然是只做了一个大略的计划,却没有详细的行事步骤。
作为一个好父亲,拓翼当然要帮她。
“朕听说,苏芩在玄武街摆下了擂台赛,谁能够夺得头筹,便能够成为她的妻子。”
孝贤公主睁大眼睛,一脸感激的瞧着拓翼,深深的低头叩拜,“多谢父皇!”旋即起身,脚步飞快的离开御书房。
御书房内,拓翼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
孝贤是他所有子女中,最为得意之作,琴棋书画,皆在他人之上。
有她在,这次苏芩在玄武街摆下的擂台,必定是孝贤为胜者。
如此一来,他也倒好看看苏芩是不是真的不是断袖?
不是断袖,却要戏耍羞辱他的女儿,皇室的公主,这一点,对他可是极为有利………
走出了御书房的孝贤公主满心都是对拓翼的感激,丝毫不知晓,拓翼此举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女儿又如何?
作为一个伪君子,但凡是对他有利的,他能够利用就绝对不会客气!
也幸好孝贤公主此刻不知晓这一切,此刻,她满心欢喜的上了御车,心情激动的出了皇宫,直奔玄武街而去。
玄武街,已是人声鼎沸。
台下从里到外全是人。
平常看起来十分宽敞的玄武街,这会儿却是小得厉害。
百姓们你推我我挤你,争前恐后的往前涌。那场面就好似海上被大风掀起的波涛,一波接一波的拍打着海岸。
苏芩瞧着积极攘攘的人群,不禁有些黑线。
这么多人,万一出了事,责任可不是要落在她的头上,给拓翼光明正大处罚她的理由。
才拒绝了公主的求婚,苏芩肯定,拓翼绝对绝对不会宽宏大量的饶了她!
视线瞪向始作俑者:你看看,这么多人,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感觉到“火辣深情”的视线,展沐风开心的笑了起来。
苏芩皱眉,对他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表示很不高兴!
见苏芩发火,展沐风也不敢在对她眉来眼去的表达自己的爱意,眼神示意道:不用着急,我都安排好了!
苏芩冷哼一声,低头喝茶。
心上人不再关注他,展沐风有点儿失落。
失落只是一小会儿,瞧着人山人海的现场,展沐风的心情又变得雀跃起来。
过了今日,天底下再也没人敢同他争她!
“让开,让开,前面的百姓让开!”
御林军头领的大嗓门传来,与此同时,御林军士兵们已经拿着武器,站好队形,将百姓们才中间给隔开,慢慢的扩大自己的领域,最后,隔出一个椭圆形的空地来。
百姓们颇有微词,纷纷议论起来。
“要参赛的站到前面来。”御林军头领指了指被隔出来的椭圆。
姑娘们一个个走出前列,百姓们的议论声这才小了。
一切准备就绪,现场众人都看向高台上的展沐风,以及右边处落座的苏芩。
“有劳路将军。”展沐风开口道。
路将军双手抱拳,“上将军言重了,这些都是卑职分内之事。”
“比试开始,在此之前我再一次说明,谁胜了,才能嫁给苏相!”
众女子摩拳擦掌,一个个跃跃欲试。
“敢问上将军,不知道比试比的是什么?”一个站在最前排的女子问话道。
“自然是琴棋书画,诗书礼乐,”展沐风顿了顿,接着道,“以及骑射武功。”
闻言,大部分女子皆是变了脸色。
琴棋书画、诗书礼乐以及骑射武功,两者之间,她们大多只会一类,且大部分的都是前者。
女子不像男儿,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她们更多的,是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乐等怡情养性之物,至于骑射武功,练习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仅此一个条件,便是淘汰了大部分的女子。
“又要比文,又要比武,这条件是否太过苛刻?”
依旧是问话的那个女子,这次的语气,带着五分的怒气。
达不到条件的其他女子亦然。
展沐风勾唇一笑,“苏芩知天文地理、博古通今,只是知晓琴棋书画诗书礼乐,亦或是只有武功骑射之人,岂能与苏芩比肩?”
一句话,叫愤怒的女子们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
苏相乃是世间少有的人物,能够配上她的人,自然非寻常之人。
众女子慢慢的退下,到最后,场下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开始吧,几位姑娘请上台。”
“等等!”
女子的叫喊声传来。
众人看去,一辆奢华而精致的马车走入众人视线。
马车停下,枚红色宫装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孝贤公主?”
人群中,站立着看热闹的朝臣,有人喊道。
“臣等见过孝贤公主!”
惊诧过后,朝臣们行礼叩拜。
京城百姓见状,亦是跟着跪在地上,脑袋低垂,眼睛却是偷偷地瞟着孝贤公主。
她便是被苏相拒绝的孝贤公主?
好明艳动人贵不可言的一个美人!
这样的人物苏相怎么都不喜欢?莫非是孝贤公主的脾气太差了?可他们也没有听说过,孝贤公主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和流言………
“免礼平身!”
“谢孝贤公主殿下。”
众人站起身。
“本宫也来参赛。”
孝贤公主对展沐风道。
两人视线接触,众人感觉到了两股无形的电光对抗。
果然,就知道孝贤公主绝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如此情深的女子,怎么就不是对他们呢?
在场的男人们同时想到,看向苏芩的眼睛满是赤果果的嫉妒。
好不要脸,都被苏相当众拒绝了,竟然还敢来。
众女子们新道,瞟向孝贤公主的视线尽是不屑。
展沐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公主,请。”
加上孝贤公主在内,台上一共站了十一个女子。
比试从琴棋书画开始,最后是武功骑射。
孝贤公主不愧是拓翼最为疼爱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皆是不凡。
历经两个时辰,看得苏芩昏昏欲睡的比试,终于是到了最后一项——骑射!
台上只余下两个女子。
一个是老尚书家的嫡女。
一个是孝贤公主。
两人对面,安放着两个靶子。
哐当一声,锣鼓敲响,两人同时上弦,拉弓,绷直。
“咻!”
离线的箭飞快的朝着对面的靶子飞去。
一只落在红心外,一只直插红心,高下立见!
老尚书之女快要哭出来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只是那么一点点啊………
她输了,输给了孝贤公主!
“承让!”
孝贤公主笑着道。
老尚书之女牵强的笑了笑,回之以抱拳,默默地走下舞台。
在场众人鸦雀无声,视线都落在苏芩身上。
孝贤公主胜了!
苏相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有人站了起来,走到孝贤公主对面,道:“公主,文还是武?”
嗯?上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一头雾水。
孝贤公主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展沐风勾唇一笑,“这擂台是我设下的,擂主,便是我,赢了众位女子不算,赢了我,才是今日真正的赢家。众人莫要忘了,我与苏芩可是有肌肤之亲的。”
一句话,听得孝贤咬牙切齿。
“我选文。”
展沐风笑容不改。
众人兴致越来越浓,好戏越到后头越是精彩!
几个妙龄女子将琴、棋、书、画一一摆上。
“公主,开始吧!”
孝贤也不客气,当即便是坐下了。
她弹了一曲《凤求凰》,曲子婉转动人,叫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展沐风眼睛眯了眯,心头对孝贤公主的怒意又多了一分。
竟然对着我的心上人弹《凤求凰》?那可是他将来打算弹给苏芩听得!
注意到展沐风的怒意,孝贤得意的勾起唇角,视线转向苏芩,道不尽的情意绵绵,情意绵绵………
“刺啦!”
及其刺耳的音符叫众人耳朵一痛。
台上,孝贤公主身前的琴,竟然断了一根弦。
众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可惜没能听完整这首好曲子!
“公主?”
孝贤公主身边的宫女不安的开口。
公主的脸色好差,不会出什么事吧?之前比试了那么久,公主定然是累了!
上将军好生狡诈,居然还搞出来这么一招!实在是可恨,实在是可恨那!
“噗嗤。”
展沐风轻笑出声。
莫怪孝贤公主竟然弄断了琴弦。
原以为情意绵绵的曲子,必定会打动苏芩,谁想,苏芩尽然是睡起觉来打起呼了!
干得好!
展沐风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琴弦断了,女子上台要将琴给换一把,却是叫展沐风给拦住。
“我就用这把琴。”
女子怔住!
孝贤公主怔住!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
一把断琴,即便它是名琴,断了,如何还能弹出好曲子?
“呵呵,上将军开始吧!”
孝贤公主轻笑道,心内扬眉吐气了一把:一个不懂琴的白痴,看他能赢得过我?
虽然苏芩不解风情叫她有些失望伤心,不过,妥妥能赢的结局将孝贤的好心情又找了回来!
展沐风试弹了两个音符。
音色很好,真不愧是好琴。
他很是满意。
可是对面的孝贤公主快要哭了。
怎么回事?
展沐风不是一个对琴不懂的白痴吗?
一个白痴,试音,且是用一把断琴试音,竟然还能弹出如此好的音色?
孝贤死死地咬着下唇,心内担忧无比。
“公主,许是巧合罢了。”
身旁的宫女小声的道。
孝贤点了点头。
那不过是弹出两个尚可入耳的音节,没什么好慌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