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雯·泰勒是常年在碎蓝街卖菜的一个平凡女孩,家住城郊外百里开外的科拉尔村落,科拉尔村落属于沿海村落,民风十分朴实,白天时男性出海捕猎,女性下地耕田,老人岸边钓鱼,孩童在旁边拾捡贝壳,傍晚时分回到村落共同享用一天的劳动成果,如果有外访客人,理所当然会招到全体村民的热情招待,由于村落团结一致,自给自足,科拉尔村到现在都没有使用货币的习惯。
而费雯每天的工作就是牵着一辆装载了蔬菜的马车来到王城内售卖,然后收购一些日常用品回到村落里,费雯还是村里少有的识字比较多的人,所以她还经常担任孩子们的认字老师。
今天费雯照旧牵着马车,进城前她抬头看见了城门上的告示:
“兹宣告王城内外,即日起多罗·阿切尔将军卸去京畿将军一职,另作他用,原近卫骑士团第一团团长攸然·阿切尔升任海恩凯瑞王城京畿将军,第一团团长暂由伊斯特·坦森子爵担任。”
费雯抿着嘴轻声笑道:“以后再碰见他得叫他一声将军大人了呢。”
本应赶早进城,今天早晨时费雯在村里教小孩子们读书认字,过了晌午才来到集市,费雯亲切的和熟识的人们打着招呼,在这里经营了两三年,集市里的人们都很喜欢这个美丽的姑娘,那淡褐色卷曲的长发用一条白色的头巾宽松的绑着,身着一裘草绿色的长裙,费雯还在裙身和裙角边上细心的缝上了几道白褐相间的花边,在龙蛇混杂的集市里,这个如同大家闺秀的女孩在这个集市构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费雯从车上把东西一件件往下搬,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过了一会,她停了下来,右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而此时,一只小手从她身后伸过,熟练的从桌子上摸走了一个苹果,费雯急转身去,那个小小的身影又迅速的窜到她的身后去,当她再转过来的时候,攸诺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坐在车上鬼鬼的笑着。
费雯看清是攸诺后,怜爱的把攸诺从车上抱了下来,轻轻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说道:“小少爷,你不要这样乱跑,很容易摔伤的。”
“我身手这么好,才不会呢,”攸诺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说对不对啊,嫂子。”
费雯的脸立刻红了大半边,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少爷,你不能这么叫我,这要让,让其他人听见了多不好。”
“有什么关系,”攸诺做些鬼脸大声对集市上的小贩们问到,“大叔大婶们,你们说费雯姐姐是不是我哥哥的夫人?”
周围一行人哄堂大笑起来,有的人还吹起了口哨,而费雯脸上的红晕都红到耳朵上了,费雯又羞又恼:“小少爷,你再这样,我,我就不理你了!”
攸诺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好吧,我可以不捉弄你,但你也不许再叫我小少爷。”
费雯急于脱离目前的囧态,无奈的点了点头,她将攸诺手中的苹果拿过来用围裙擦了擦递给他问道:“你今天怎么又自己跑出来玩了,不用上课吗?”
“这段时间都不用上课了,”攸诺咬了一口苹果口齿不清的说道,“我家那位讲课老师又迂腐又无趣,懂的东西又没我的多,自己觉得丢人跑掉了。”
费雯抿嘴一笑,轻轻摸抚摸着攸诺的头:“是是是,你最厉害啦。”
攸诺似乎很享受费雯的抚摸,乖得像一只猫一样,他一边吃苹果一边吱唔着:“费雯姐姐,我姐姐要是能有你的一半温柔就好了,天天看她那副母老虎的架势,我这个当弟弟的真是操碎了心呐,这样的女人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呢啊?”
费雯轻轻敲了一下攸诺的脑门嗔道:“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姐姐,阿切尔大小姐又美丽又强大,在城里人望可高呢。”
“那个暴力女的强大那是毋庸置疑的,美丽就谈不上了吧,”攸诺摸着自己早上刚被约西娅踢过的屁股忽然惊恐的看着费雯问道,“费雯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推崇她?难道你喜欢的不是我哥哥而是我姐姐?这种关系会不会太不道德了啊……”
还没等费雯反应过来,攸诺飞快的跳上马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攸诺骑着马在街上无所事事的逛着,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毫不吝啬的买下来,觉得人家生活不甚乐观的,他往往还多扔下几个金币就跑,搞得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偷人家东西了。
不过他确实是偷了,他出门的时候从攸然的房间内顺走了一袋金币,这要是让约西娅知道,难免又要再遭受一顿毒打。
傍晚时分,碎蓝街赤月酒吧刚营业没多久,进出的人们议论纷纷,引起了攸诺的注意。
“这位先生说得还真准,我依照他的指点果然在山上挖到了金克拉啊。”
“我说得没错吧?昨天多亏先生告诉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我家那臭娘们勾引了隔壁老王。”
“先生刚才说我今年能中举人啦哈哈哈……”
“这个婆娘只能生女儿,我得回家马上离婚娶城东的翠花!”
……………………
“他们好像说的人好像是占星师吧?”攸诺歪着头说道,“不过他们说的内容都好奇怪啊,乱七八糟的听不是很懂,啧啧,城里人真会玩……”
“占星师,好久没碰上这种人呢,”攸诺舌头舔着嘴巴自言自语,“我以为根源之祸过后,这些人都灭绝了呢。“
攸诺口中的根源之祸,起于杰克萨帝国神谕历七年……
由远古时代的神明传承下来的武力,除了冷兵器的使用,还有另一种神秘的领域,即为魔法,魔法的使用在流传中一直附带一种虚幻的色彩,包含了火焰的炽热,寒冰的冷冽,空间的开拓以及生命的延续等等,只有少数的下界物种承蒙了上神的恩泽,这些物种受到崇拜,畏惧,俨然以高人一等的姿势立于人界。
得到了暴虐的好战性开始,这个带着神明色彩的魔法领域,相互否认相互抵制,也如同国家争战一般,战争从未停止,但是魔法不同于冷兵器,冷兵器的杀戮似乎有限,但是魔法师的杀戮,却如同灭世一般,谈笑中移山填海天崩地裂,挥手间生灵涂炭不下百万,持续争战了数十年,当时还未进入内乱的阿斯提亚神殿,不得已派遣了编制为三千人余人的圣殿骑士团,以光明魔法的名义加入到了这场战争,神殿的乱入,给这个本已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动荡,但也因阿斯提亚神殿的参战,使得这场战争在四年内便草草结束了,而这场荒谬的战争,却仅仅是因魔法师之间的见解不同而发动,实在是贻笑大方。
战乱结束后,精锐的圣殿骑士团,竟然只剩不足百人,世界各地的魔法师也损失惨重,优秀的魔法师在战乱中阵亡,失踪者不计其数,史称“根源之祸”,后有人感叹,这场战争,至少使魔法领域的真知倒退了上百年。
战争结束后的两个星期,残存的魔法师代表终于将问题摆回了桌面,由于阿斯提亚神殿势力的介入,最终会议决定,神明传承的魔法,分为光明、黑暗、空间、元素。
当这场魔法大战宣告完结,代表光明的阿斯提亚神殿,却一反常态将黑暗魔法师列为死敌,本来为数不多的黑暗魔法师更是因此受到重创,而掌握着空间和元素的魔法师们并未做表态,对世界宣告保持中立,此后,空间、元素系魔法也被称为中立魔法。
攸诺推开酒吧大门,在角落处看见了一条人流排成的长龙,奇怪的是,人虽然多,但是每个人都安静的排着队,甚至连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情况都没有,而在长龙的尽头,摆着一张圆桌,圆桌的对面,坐着一位老者,一身绣着金边和怪异魔法图案的黑袍彰显了此人不平凡的身份,头上却戴着一顶破旧的尖顶巫师帽,干枯的手指,细长的指甲,精美的水晶球,皱巴巴的纸牌,慢条斯理的给人们掐算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这一切在攸诺眼里是那样的不和谐,可他又觉得十分有趣,最起码他觉得这个人不像普通的魔法师那样高高在上,或是仗着身份显赫不可一世。
老者的身旁趴着一只黑色的小奶猫,猫的头顶也像模像样的戴着一顶小小的巫师帽,一条白色的尾巴横在身后,眼睛是一绿一紫的鸳鸯眼,看着十分迷人却也异常诡异,攸诺歪着头思索着,忽然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古籍里记载的一种生物……
蛇尾猫魔,相传是人界与冥界的使者,出生时便拥有庞大魔力的超阶魔兽,成年后的蛇尾猫魔,背生双翅,四足利爪如同锯齿,并可随意变化身形,一旦发出咆哮,普通生物肝胆俱裂,口吐白沫当场瘫倒,与之对视的生物,会被魅惑乃至奴役,据闻上古时期三界混战因为这种生物而阵亡的神祉,人类,魔族数量完全无法统计,但由于大部分的蛇尾猫魔在出生时就会因为魔力过于庞大爆体而亡,所以这个种族的数量并不多。
“哈哈,不可能吧,”攸诺右手手指挠着脸喃喃自语,“占星师和蛇尾猫魔,开什么玩笑……这比玩骰子出豹子的几率还低呢……”
而此时,那只小奶猫往攸诺的方向看了一眼,攸诺的视线刚好与之相对……
攸诺只觉得一瞬间耳旁轰的一声炸响,大脑随即一片空白,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绷紧,仿佛面对着大型魔兽一般,身体与大脑同时出现了麻痹感,小奶猫只看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攸诺也立刻恢复了知觉。
“这只猫有古怪!”攸诺大惊,“得赶紧回家告诉二哥,把这个神棍和这只怪猫统统抓起来!”
攸诺刚想拔腿开溜,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脚犹如在地面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他抬头一看,那个占星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他,占星师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锈迹般的黄牙。
小奶猫伸了个懒腰,仰头打了个呵欠,发出了一声清脆动听的猫鸣,而在那声悦耳的声音下,空中仿佛有波纹荡起了涟漪,然后酒吧内所有的人一个个的倒下,攸诺大呼不妙。
“这是……昏睡魔法!”攸诺嘴中默念着净化咒语,硬扛着没有倒下。
“小鬼,过来。”占星师的喉咙发出的声音虽然像公鸭嗓子,但是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诱使着攸诺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来。
攸诺艰难的走到他面前,占星师捏着下巴那几根稀稀疏疏的白胡子,笑道:“有趣的小鬼,居然还没有失去意识。”
攸诺满头大汗的看着他,笑嘻嘻的说道:“想让少爷昏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占星师右手打了个响指,攸诺感觉宛如卸去了千斤重担,脚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小鬼,对占星师感兴趣吗?”占星师坐了下来,声音古怪的问道。
攸诺揉了揉发麻的手,冷笑道:“不感兴趣,特别是靠着魔兽的迷惑招摇撞骗的占星师。”
“小鬼,试试不就知道了,用武力让你屈服也没什么意思。”占星师食指一弹,那堆皱巴巴的纸牌呼啦啦的飞起整齐的叠在攸诺面前。
攸诺犹豫了一下,却毅然决然的伸出手搭在那叠纸牌上,占星师咯咯阴笑,优诺看了看他,也笑出声来。
攸诺拿起纸牌,毫无次序一张一张的往地上扔,直到手上只剩最后一张牌,他瞄了一眼,笑道:“古怪的家伙,你就算算我手上这张牌是什么吧。”
“无礼的小鬼。”占星师嘟嚷了一句,右手一招,地上的纸牌连同攸诺手中的纸牌一同飞起堆成一叠停留在他的手上,他快速洗了一下牌,右手食指一弹,一张牌飞向攸诺,啪的拍在攸诺脸上。
攸诺拿下脸上的牌,愣住了。
纸牌上的图案是,跪倒在地的男女老少,一匹白马,一身黑甲,手持血红玫瑰旗帜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