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跃上一匹矮马,双腿一夹,马儿扬起蹄子,疾驰而去,后面云琪跟安茹这才气喘吁吁地追出来,再看时,除了一地的烟尘再也瞧不见丁点儿的人影,
“别追了,让她去吧。”
回头,便看到方氏面容威仪的瞧着门外,嘱咐了一句,也便转身离去。
两人默默无语,但也只能听命,不再去追,反正也追不上了……
长安城门之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西域的商队牵着骆驼踏踏而来,驼铃叮当,毛发各异的异族人来来往往,京城,恍若成了这个世界的缩影。
魏有停扬起鞭子,马儿喷了口气,慢慢的往前走去,周遭没有一个人,连一个侍卫也没有,只封君然依旧淡漠的坐在简单的黑轴马车里。
封怡然略显惆怅的瞧着大哥的马车徐徐远去,终于消失在官道的尽头,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没了封君然,皇位早晚是四弟的。”封卿然冷硬的面容少显出几分得意,封羽然在一边笑眯眯的摇着扇子:“恭喜四哥,贺喜四哥,不但解决了这块绊脚石,母后那里也终于得以独揽大权。”
封怡然温润一笑,淡淡道:“现在,还不是该庆祝的时候。”
左右二人应了声是,簇拥着封怡然,往回走去。
跟在后面的邱魏云瞧着远远的已经瞧不见的马车,伸手勾了勾山羊胡。
以太子的个性,这次走的倒是太洒脱。
想着,便晃了晃脑袋,算了,想那么多干嘛,皇上老当益壮,再多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朝政更迭,还早得很。
邱魏云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也往城内而去。
已经行到郊外的马车,依旧晃晃悠悠的,马车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身黑衣的东罗单膝跪地,恭敬道:“殿下,我们真就这么走了?”
封君然细长的眼睛眯了眯:“以退为进,置之死地才能后生,京城太乱,就让他们玩儿去吧,本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东罗,你可知当年黄太祖起事之地在哪里?”说着淡色的唇瓣微微一样,细长指头点着脚边铺开的地图:“正是柱洲!”
东罗瞧着封君然点的地方,微微点了点头:“可是一等公家的那位小姐?”
想到那只嫩嫩的兔子,不由的想到中元节夜里惊心动魄的一幕,而小人儿被救上来时,那双眸子所闪烁的光彩,却让他不由的放了心。
“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掌管得了后宫?”
“这……”东罗犹豫了一下:“小的是怕四殿下他……”
封君然淡漠的笑笑,伸手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不屑道:“他想动手,怎么也得等八年对于本宫,时间,足够了!”
不知为何,这一句懒懒的话,却让东罗心中的忧郁都跟着一扫而空,叶家的小姐,注定还会是殿下的人,而余下的时间,他要做的,就是替殿下完成他宏图霸业之间的每一步!
“是,殿下!”
长安城内,惊驰的小马一路而来,吓坏了路边的路人,谩骂声响起来,回头看看,却见马背上的背影是个小丫头,众人也就闭了嘴。
谁都不知道,马背上的人是一等护国公家的小姐叶小小。
迎面而来的骆驼队,档住了她的去路,嫩兔子不得不拉紧了缰绳,焦急的等待。
“小小,你害了太子殿下!”脚边,有人拉住了她的缰绳,斥责起来。
叶小小眉毛一竖,低头看去,见王茜拉着自己的缰绳,漂亮的小脸蛋带着满满的不甘与恼怒。
“若不是你,太子殿下又怎会被贬柱洲?他应当在那天晚上,在府中防范的!”
叶小小一愣,忽而想到半道离开的四哥哥,还有在自己落水之后,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封君然。
“那又如何?”嫩兔子倔强起来,大眼睛瞪得滚圆。
“你该死!”王茜一字一句的说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小匕首。
嫩兔子一惊,急忙从怀里抽出大哥给的鞭子,手腕一抖,那小匕首便被卷下来,丢在一边,抬头看看,商队已经过去,大街空了下来,而王茜依旧握紧了马匹的缰绳,死都不肯松手,叶小小猛地扬起鞭子,照着王茜的脸就抽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王茜终于松开手,跌倒在地,虽然避开了脸,但是一道鞭痕还是落在肩头,上好的绸缎裂开,露出里面泛血的皮肉。
“告诉你,以后不要来惹我,否则,就不止这么一鞭子!”言罢,人扯住缰绳,疾驰而去,留下王茜捂着肩膀,羞愤不已。
旁边茶楼之上,朱云碧冷哼一声,起身结账离开。
四海饭庄,封羽然摇着扇子收回脑袋,左右看看,封怡然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封卿然冷哼一声,做五弟的想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抬头道:“刚才的,好像是小小吧,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彪悍?”
话是问了,但是明显无人理他,老五摸摸鼻子,只能继续低头,吃饭。
叶小小一路奔出城门,追了许久,官道上空荡荡的,只有进来的人,却未见出去的人。
牵了缰绳跑到山丘之上,顺着断崖往下看去,远远的,能看到一辆黑轴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
魏有停赶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帘子紧紧的闭着,瞧不见封君然的面容。
叶小小颇为冷漠的瞧着,漆黑的眸子由往日的澄透慢慢的变得深沉。
她一直以为皇宫里的哥哥必定跟家中的一样,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世界,太子哥哥也好,四哥哥也好,都属于同一种人。
帝王无情,生杀予夺,唯此而已。
而从今后,她也不再是那只纯真的兔子,就像老祖宗说的,她要便得更坚强,心更狠,否则,就会落得中元节那夜一样的下场!
没多久,四殿下封怡然进宫请旨,求赐婚一等护国公嫡女叶小小,皇帝恩准,命叶小小十四岁生日时完婚。
一时之间,朝野哗然,自古皇上只赐婚适婚者,这才五岁半就赐婚,还是头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