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御福楼就贴出告示要关门停业三月,重新装修。一直光顾的老客户围在告示面前,议论纷纷。
御福楼里也开始有了工人进出,在清点跟撤除完本的楼内的物价,该拆的该丢一样不落下的进行着。
远处站着的池玉瑶跟方瑾逸默默围观,如果现在现身肯定被一群老顾客问东问西的,所以他们躲在这里清净。如今御福楼装修,池玉瑶这位新任掌事凡事都要把关着点。
“今天找我出来,有事?”想不到方瑾逸手脚挺快的,她才没说多久方瑾逸就把所有人的工作都做通了,让装修尽快实施。
“上清坊今日有个文人雅会,我得了两个邀请名额。玉瑶可有兴趣去瞧瞧?”方瑾逸笑眯眯的瞧着池玉瑶,最近他跟池玉瑶呆在一起的时间都要赶上他在家中的日子了。
确实不是乱七八糟的聚会?一群文绉绉的青年公子,狗模狗样的吟诗作对互相切磋?池玉瑶一想到那场面就,可也不能扫了方大哥的性子,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好啊,也让我这个土包子看看眼,看看上流社会的人平日里是怎么找乐子的。”
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方瑾逸一愣,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事实证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他自己的猜测!
“上清坊。”名字不错,池玉瑶跟在方瑾逸身后,踏入。淡淡的檀香味伴随着舒缓的琴声夹杂着轻微的吟唱,仿佛是一段故事在娓娓道来。
“那抚琴是祥云楼的头牌歌姬,想不到也能有人请得她来。”按照邀请函上写的位置入座,方瑾逸低头轻声跟池玉瑶诉说。
头牌歌姬?池玉瑶眼睛一亮,嗓子一压猥琐的说:“只能看不能摸吗?”
“……”方瑾逸不想说话了,池玉瑶太直白了,他招架不住。
见难得方瑾逸小害羞的模样,池玉瑶捂嘴偷偷直乐。两人打打闹闹一阵子,很快两边的位置都已经坐满,有男有女。池玉瑶偷偷扫了一圈,看来这个文人雅会还不限制女子参加,不过怎么瞧着,这一个个女子打扮的光鲜亮丽过头了,完全不符合文人雅会的形象。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想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啊呀呀,让各位久等了。”
“给晋王爷请安,晋王爷万福。”男子弯腰,女子屈膝,都有人都在做请安的姿势,只有池玉瑶愣住了,王爷?方瑾逸拉了池玉瑶一把,池玉瑶才反应过来连忙屈膝,心中却猛然想到方大哥他爹是当官的。
“无须多礼,都坐,都坐。”那位王爷估摸着三十多岁,长得一表人才,笑容满脸,“今日只是私人聚会,不必拘束。”
“喂,你没跟我说,文人雅会还有皇亲国戚参加。”池玉瑶歪头小声朝着方瑾逸控诉。
回答她的是方瑾逸一双无辜的眼神:“邀请函是家父给的,我也没想到晋王爷会来参加。”方瑾逸的表情显得很诧异跟莫名,池玉瑶只能作罢,看来他真的是不知道。不过她终于知道那些个女子为什么浓妆艳抹,参加聚会是假,飞上枝头变凤凰才是真。
“来来,今日难得参加上清坊的文人雅会,大家可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而显得拘俗。”
晋王爷坐在最高处,望着底下两边黑压压的人群,耳边传来丝丝入耳的琴声,可见上清坊的雅会已经做到一定规模了,这底下还有不少将臣之子呢!他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
晋王爷一说,大家才慢慢放松心态,一个个悄然入座内心却不打着什么主意。最前头坐着两位锦衣公子,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一同站起来举行酒杯给晋王爷敬酒。晋王爷也不推托,笑呵呵的就饮下杯酒。
“那两个是户部尚书家的两位公子。”见池玉瑶好奇的盯着前方的敬酒,方瑾逸小声解释道。
“方大哥这些人你都认得?”池玉瑶就记得方瑾逸的爹爹是当官的,却不知道当的是一个多大的官。
“家父是礼部尚书自然跟其他五位尚书都有相识。”方瑾逸的父亲平时里克忠职守,常常交代方瑾逸为人要清廉,可偏偏方瑾逸不喜官场的事日后也想着当官,后来自己开了御福楼,方尚书也只好由他去。不过但凡六部有活动,方瑾逸作为方尚书的长子还是要出席参与,所以他自然认得他们。
“想不到你爹爹的官有点大啊。”池玉瑶感叹,六部尚书,敢情这里的官吏制度跟明朝差不多,不过说实话这里穿的衣服样式也跟明朝有些相像。
“再大的官也是要为百姓办事得到百姓的认可才算的是个官,不然再小的官天天鱼肉百姓,得不到百姓们的支持,充其量是个恶人。”方瑾逸笑笑一脸谦和。
想不到方瑾逸的思想蛮前卫的,可见他家爹爹是一位很正直的清官。正想着,前方传来一阵笑声,抬头一看,也不知是谁站在中央的空地上阴阳顿挫的再给王爷讲笑话。
“无聊。”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文人雅会,上来讲笑话算神马名堂。
“王爷。”离池玉瑶最前方的一位穿着绣着海棠曳地裙装,头上戴着镂空兰花珠钗的女子朝着晋王爷盈盈一拜,娇柔的样子让在场雄性动物都忍不住瞧上几眼。
“那不是太医院院首家的千金嘛,想不到她也会来。”一个公子哥偷偷跟身边的同伴说道。
“哦?这位姑娘,是要发言?”晋王爷眼睛一眯,这美人模样倒是上乘的。
“今日风和日丽,上清坊也是因为王爷的光顾而显得熠熠生辉,不如我在此作诗一首以表达对王爷的敬意。”
美目流盼,清纯的嗓音让晋王爷赏心悦目:“恩?不妨说来听听。”
得到王爷的首肯,女子迈着小巧的步子轻轻走到场中央,红唇微启:“风露澹清晨,帘间独起人。莺花啼又笑,毕竟是谁春。”
女子轻柔的嗓音合着丝竹声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静静冥想,不得不说这女的有点文采,不过那女子的小眼神妩媚的很,老是盯着王爷瞧。
“玉瑶,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方瑾逸见池玉瑶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哼气,还以为她出什么事情了呢。
“没,就是牙疼。”池玉瑶捂着腮帮子,见方瑾逸一脸关切偷笑道:“酸到牙疼。”
“噗……”方瑾逸眼中的错愕被笑意代替,摇头她总是说些让自己意料之外的话。
女子的诗引来其他的纷纷赞扬,同时掀起了一场比诗大会,从歌颂高山流水到怀念故人亲友,方瑾逸听到不错的诗还会跟着附和几句,只有池玉瑶整场都在吃吃吃、完全对这群人没有兴趣。
比诗大会告一段落之后,晋王也有累了就坐下来开始吃一些小菜配酒偶尔跟下方的人聊上几句。
池玉瑶这会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方瑾逸正在给池玉瑶倒水,突然头顶上方出现一声诧异的质问声:“池玉瑶,果然是你。”
池玉瑶跟方瑾逸同时抬头,贺承业。老熟人一枚!冤家路窄,池玉瑶内心飘过四个字,她淡定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而后视线才对上几乎眼中皆是怒气的贺承业。
“贺二少爷,有事吗?”
轻佻的样子,让贺承业一顿恼火尤其看到池玉瑶身边坐着的方瑾逸更加上火。上清坊的文人雅会,像贺承业这样的大户公也会来参加的,一时陶冶情操,二时结交日后对自己有帮助的人。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池玉瑶。
自从池玉瑶离开贺府之后他本想去找池玉瑶问个明白,可是老夫人有话不让他们去找,池玉瑶不在的日子里他天天担心着她的安危,可今天他却看到她跟别人的男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而且那个男人还是他非常厌恶的方瑾逸,这怎能让他不生气。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的安危,可你现在在干吗,跟一个野男人公然吃喝谈笑,你正如哥哥所说一点妇道人家的模样都没有。”贺承业怒气冲冲指着池玉瑶就骂,他现在完全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怒骂声惹来其他的人围观,就连高位之上的晋王爷也放下酒杯,疑惑的望向贺承业一处。
方瑾逸脸上有些挂不住,倒是池玉瑶淡定用湿巾擦干手指,不紧不慢道:“贺二少爷,我没偷没抢的,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到是你一开口就到处乱咬人,你是人,不是狗。”
“你、你、伶牙俐齿。”贺承业气结,“你果然跟你姐姐一样的贱,贱货。”
“啪”池玉瑶起身就是一个大嘴巴结结实实扇在贺承业脸上,最后一句话完全惹毛了池玉瑶,凭什么扯到姐姐身上,贺承业果真不可理喻。
贺承业呆了,一些围观的人楞了,想不到这女子如此泼辣竟敢动手去打贺家二少的脸面。
“池玉瑶你敢打我?”贺承业勃然大怒,还没有一个人敢打他的脸。
“贺承业我警告你,要是再敢侮辱我姐姐,我一定打断你的腿。”池玉瑶疾言厉色,方瑾逸连忙站起来拉住池玉瑶的胳膊,以免她太冲动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方瑾逸握住池玉瑶的胳膊的举动刺激了贺承业的神经线,他们果然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