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美温润的脸上已经挂着笑容,只是眼睛却变得一片漆黑,没有眼瞳,黑乎乎的浊气从眼眶中冒出来,他浑身煞气流转,癫狂又狰狞地笑起来:“你既然连一场虚情假意的戏也不愿同我演,还妄想寻我帮忙,简直是痴心妄想,虚伪,贪婪,可笑!”
苗淼淼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指着他道:“你就是鹿九?”
他就是鹿九?师父命她来找鹿九,这便是鹿九?魔化的仙人,怎么是这般模样?
“正是本座。”他一甩袖,负手冷眸瞧她,轻蔑地笑起来,道,“区区一个凡人,你也敢闯我梨花谷,简直是找死,本座连杀你的兴趣也没有了,我在你在这里饱受饥寒交迫,饱受困苦煎熬,然后被黑暗一点点吞噬心性,发狂而亡。”
他说什么,苗淼淼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她想也不想双膝跪倒在地,重重地一拜,高声道:“请大人救我师兄一命。”
鹿九眉头一紧,脸上尽是烦躁不悦,他道:“你是傻子吗?连你的性命本座都不想放过,你凭什么以为本座会帮你救你师兄?”
苗淼淼抬头,道:“如果大人肯救我师兄,那么苗淼淼就同大人演一场戏。”
他愣住,眼中的黑暗慢慢退去,恢复本来颜色,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良久沙哑着声音轻声问:“你真的会陪我演完那场未尽的戏吗?”
苗淼淼道:“只要大人肯救墨问师兄,苗淼淼一定会和大人演完。”
他怔怔地望着她,视线变得模糊,恍惚间,她的身影与记忆中的女子重叠,他恍恍惚惚地走过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梨落,不要怕,我在这里。”他轻声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记忆中深爱的那个女子听。
苗淼淼无法理解,这样一个情深的男人,为何会入魔,为何会屠杀了梨花谷中所有百姓。
可是,她永远看不见他眼中滚落的泪,是为自己,亦是为记忆中那个明媚如花的女子。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他不愿再与她相见,不会与她相爱,亦不会有了后来的种种噩运。
前尘往事,如噩梦般,只是想一想,便犹如锥骨之痛,难以忍受。
陪他演一场戏,演完这场戏救了墨问师兄,她便离开这里。
他仿佛真把她当做了梨落,欢喜地笑着,像个久别的孩子,高兴地将她牵回家中,他指着门前种的紫藤给她看,以前她花草,可是他喜欢药材,她想要种一株紫藤,却因为他说银杏能入药,她便种了银杏,可是现在你瞧,他为她种上了紫藤。
“知道你要回来,它们很高兴,你瞧,它们在同你打招呼呢。”他温柔地笑着,牵着她的手始终不曾放开。
苗淼淼望着眼前巨大的紫藤树,这棵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能长得这样大。
傲炎说,两百年前鹿九便魔化了,可是,他到底是因何魔化?
他牵着她高兴地参观屋内,拉着她走进房内,道:“因为怕会忘了回家的路,我不敢动屋内的一针一毫,这一切都是你走时候的模样,你还记得吗?梨落。”
苗淼淼回神,松开他的手走进去,望着屋内的摆设,屋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可以看得出它们的主人用心地呵护着它们。
突然,苗淼淼目光落在墙壁的画上,画中女子面容姣美,恬静温柔,如山中芙蓉,美好得让人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