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习惯早起的人不管夜里多累,起床的时间一到点,生理时钟自动就把他给唤醒,睡不到几小时的人,微瞇着眼望了下刚透出点光亮的天空,趁瞌睡虫还没爬远,小枫赶紧再闭上眼,试图再多睡一会儿。
可就在他努力抱紧瞌睡虫大腿的时候,肚子闷闷的滚了一下,每天一直都是规律的起床、上厕所的他心里祈祷着这应该只是假象,肚子闷了一会儿稍停了下,又滚了两翻,他努力忽略那个可能,但脑子却一直对身体下达想上厕所、想上厕所的命令,感觉挥之不去,让他不管怎么闭紧眼睛,逼自己不要去想,只要把那感觉忍过去,其实一天没上厕所也没关系快点睡下就好了,但他就是再也没法睡下了,这让他不得不再次睁开眼,想想解决之道。
看了眼其实离床不太远的厕所,就几步路的距离,他小心地横向挪动扭伤的脚,心想着如果平移能动,或许不需要求助身旁的人,可惜,他的异想天开马上让他尝到了苦头,一股痛觉急速地从脚踝窜了上来,一向怕疼的他虽然早有准备却也险些就哀嚎出声,再不敢妄自移动,连缩回腿都不敢,只好把一只脚晾在被子外头挨冷受冻。
也就这么几下,本不甚明显的便意却变得无法忽视了,这时已不再像刚刚或许忍忍也就忘了,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扭头求救地看向枕头边正沉睡着的俊颜。
从来就没什么生理时钟理论的工作狂人,一得空就使劲睡到饱,正发出轻轻的鼾声,长长的眼睫下是两道难以忽略的暗影,这让小枫求救的念头不得不打住,比起他只是扭伤脚,要不了几天都能复原,而刚动完大手术却总爱逞强的人比他更需要好好休息。
还有另一个不想吵醒隽颢的原因,是昨晚上某黄鼠狼的恶作剧,害他有了不小的阴影,深怕他醒来又想出什么羞死人的点子。
那个让他睡了一觉,还忘不了发生的糗事,正佔領著他整个脑袋,强烈的羞耻感让小枫一下子红了脸。
昨晚上,两人打铁趁热小小的恩爱了一番,虽然是吃到了点肉,却根本满足不了布布旺盛着兴致,经他再三地苦苦哀求,大色狼终于发了佛心,毕竟,碍着他的脚扭得厉害,不小心碰到了那吃疼的模样,让隽颢看了揪心,暂且放过他一晚,眼看能睡觉的时间不到几个小时,就不再闹他,帮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其实他早就累瘫了,进到氤氲的澡堂,所有的疲累全涌了上来,只记得布布把他放到浴池里,扭伤的脚挂在外头,脸挨在他胸膛,就去见周公了,接下来的事都是模模糊糊的,他好像吃了点宵夜,耳边还依稀能听到布布喂他吃东西,叫他张嘴的声音,不时拍拍他的脸才没睡过去,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得紧,虽然困到张不开眼,他还是吞了不少食物,接着又喝了水,才吃药。
等一切都搞定了,正准备安安稳稳的睡觉时,他突然有了尿意,受伤的脚虽然有些消肿,但仍然是动也动不了,他哀怨地把脸转向隽颢。
乐得等待宝贝各种求助的人,一看可怜兮兮的表情,不必等他开口,就先主动问道:「怎了?宝贝!」
忙了一晚上终于沾到床的隽颢早把自己打理好,准备舒舒服服的抱着他的宝贝睡觉,小枫看他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现在又要带他去上厕所,感觉特别的歉疚,粉嫩的唇小声地嘟哝着:「…布布…我想尿尿!」
「尿尿是吧!好,我抱过去。」隽颢二话不说马上溜下床,心想着小枫这两天得全靠他,正好可以远远地甩开杜轩那烦人的家伙,他也能趁机表现表现为夫的疼爱老婆的心,便乐得任小枫使唤着当起灰姑娘。
看着隽颢两下就走到他身边,这一晚上都不知道重复多少回了,他终于体会到身障人士的痛苦了,从来都不喜欢麻烦别人,这会儿不管做什么都得求助隽颢,就算布布没有抱怨,他仍觉得愧疚,而现在还只是第一个晚上而已。
隽颢很快绕到床边,小心地把小枫从被窝里挖出来,还不忘给他罩上衣服。
看着隽颢细心的动作,小枫惭愧地垂下眼:「布布,对不起!一直麻烦你……」
隽颢没想到这才帮小枫洗过一次澡喂他吃了点东西而已,就已经收到成效,以小枫这歉疚的模样,等到他脚伤好,积累在小枫心中的感动还不盆满钵满,他的地位就会像神一样崇高的立在他心中,把杜轩给甩去老远!
其实,就算隽颢不做这些,也一样没人能超越他在小枫心中的地位,现在只是他长久以来,一直担心着宝贝上大学后,会把他这老了他将近十岁的叔叔给忘掉的一种忌妒情绪的发泄。
这潜藏在他心里的担忧,在遇到杜轩后被撤底的激发,有过一回女同学电话到家里邀约小枫的不愉快经验,隽颢选择对情敌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可怜的杜轩则变成了他首当其冲的假想敌,又因为他实在幸运,每次都能意外地和小枫碰上面,让隽颢感到倍受威胁,也就更加在意他的存在。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我昏迷的那段时间你不也天天帮我擦澡!」
「那不一样!你是被我推下楼的……」对于把隽颢推下楼的事,小枫一直耿耿于怀,不管隽颢说过几百次不怪他,他仍旧无法释怀。
「傻瓜!别再想那件事了,我这不好好站在这儿吗!还能抱你上厕所呢!难道现在你见到的是鬼不成!!」
「什么鬼!别胡说!」小枫气得捶他。从小在国外长大的隽颢说话一向百无禁忌,常常这死阿鬼啊的用词,总惹得周围关心他的人生气。
「说说又不会怎样!我昏迷的时候,你到底吃了牧华多少口水,现在都跟他一个样!」
「我哪……有…」不给小枫替自己辩白的机会,小嘴马上被色狼给刁了去,直到他喘不过气才放开他。
「吃到了吗?」隽颢看着被自己恶意吻得嫣红的小嘴,笑问着。
小枫被吻得有点发傻,不疑有他的回,「吃到什么!?」
虽然相吻确实是吃到了口水,但说出来总感觉特别尴尬,关于细节还是美化一下比较好,要让小枫正面谈接吻过程,他还是很难接受的,偏偏隽颢刚好和他相反,他总觉得和亲密.爱人没有什么不能分享的,以至于,接下来的糗事,才会让小枫羞得恨不能有洞钻进去。
「你讨厌死了!」羞恼地又送他几拳,惹得隽颢哈哈大笑。
隽颢抬起双臂,边走边垫了垫重量,手里纤瘦的身子比出事前不知少了多少斤,这小子在他昏迷的时候,肯定又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不曾好好照顾自己。
「你自己招!现在体重几公斤了?怎么这么轻!?」
「哪有轻!明明是一样的!」怕隽颢担心,小枫低头撒了个小谎。
「这还叫不轻!看你的腿,跟我的手这成比例吗!?」
「哪有人这么比的!要能比的上你的手,那我得吃到多胖,才能粗过你的手臂。」
小枫半推诿,半恭维的说,却是令健身有成的人心花怒放。「大腿该比我手臂粗那才是正常的事!是你太瘦了,怎么还被你说成不正常了。别带开话题,现在到底几斤了你!?」
「我没量过,不知道之前跟现在差多少。」他确实没量过,因为是事实,这话倒回的很顺,虽然他心里清楚,至少十斤跑不掉。
「明天顺便叫医生量一量!」隽颢不放心的说。
怀里的小人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吐着舌,希望布布明天能忘记,不然等他看到体重机的数字,唠叨的言大娘会把他耳朵念到长茧。
两人进到了厕所,隽颢像是要表示他有多轻一样,单手拢着他双腿,一手连内裤一起扯下,接着也不把他放到地上,而是一手抓住他一边腿弯处,就让他这么光着屁股,两脚开开的面朝着马桶。
小枫身下一凉,突然满脑子的瞌睡虫大军瞬间退散,双眼盯着眼前的马桶,无比尴尬的看着自己这诡异的姿势,像个穿着开裆裤的三岁小童,被拎着尿尿一样。
「快尿吧!尿完快回床上睡觉去!」压根就没觉得奇怪的人催促着,而挂在他身上的小人儿却已经从脚底翻红到脸上,想尿也尿不出来了。
小枫就好像一个丧失语言能力的人,红着脸说不出话,他甚至连伸手去……都做不到……最后,他羞得把整张脸给贴到了膝盖上……
见手上的人没任何动作,隽颢不禁低头去瞧,才发现无声的小人儿一边的耳朵已经红成猪肝色了。
瞧他两只手半掩着羞红的脸,抵在膝盖上,这才恍然大悟,一个忍噤不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宝贝,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你那了,哈哈!你需要羞成这样吗!?」
耳边是停不下来的夸张笑声,小枫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或许对某只大色狼而言这很平常,可除非他的脸皮也跟他一般厚,才有办法若无其事的,在他面前表演\"水枪\"瞄准的功力。
他本来就不好意思在布布的注视下大咧咧的解手,更何况这种像三岁孩童的姿势……
那句不是第一次看,更戳中了要害.......
隽颢光是笑着,见他羞成这样却没有半点放他下来的意思,还光着屁股的他一张脸持续的红,简直就快烧起来。
「哈哈哈……你的脚又不能站,一站就痛,这样比较方便也节省时间,有什么关系!?」可不管隽颢怎么说,小枫就是办不到,他像只鸵鸟把脸给埋起来,而且有越埋越深的趋势。
笑了半天的隽颢,瞧他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平时宝贝羞恼了还能捶他两拳,现在连吭都吭不出,那是真的戳中他害羞的点上了,虽然他还能再笑个好几小时,可他还是赶紧忍下来,免得宝贝真的生气,那就弄巧成拙了。
「不闹你了不闹你了!哈哈,我把你放下,你小心站好!」说着,轻轻地放开小枫的脚,将他慢慢的放到地上,看他先站稳了一只脚,才把他一只手搭到旁边的铁栏杆上。
「好了叫我!我在外面等你!」小家伙背着他点了点头,隽颢默默地走了出去。
直到隽颢走出厕所去,小枫都没敢吭一声。
小枫偷偷听着他的脚步,确定隽颢真的走出厕所,而且离了好几步远,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脸皮会这么薄呢!
有了奇糗无比的经验,小枫哪敢再叫隽颢抱他去厕所,可肚子越来越闷,不快点下床,待会儿可能会表演更惨的失禁大戏,那他真的救不活了,干脆去撞豆腐死一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