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伊布城出发时,队伍增加了将近两百人,除了十多名佣兵之外,其余的都是云中命雷萨里特等人连夜在周围村落征召的壮丁,其中半数是年轻女子。
这种强征壮丁充实军力的事情,云中也是第一次做,看着那些被绳捆索绑地押解着往前行军的罗刹青年们,云中的心中也不是滋味,不过也只有在罗刹境内可以用这种方法,等到了丁零境内,就只能老老实实用钱招募佣兵了。
早上的时候,云中将赵信的信递给了赵云,赵云接到信之后,快速翻看了一遍,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就转身离开了,行军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存孝跑来找云中,问他究竟给赵云看了些什么,搞得赵云魂不守舍的,云中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看着那走在队伍最后的年轻人,心里有数,一个贵族子弟,不会无缘无故地从大商出走到大唐,其中有多少委屈,多少无奈,只怕只有赵云自己知道。
这天晚上,在另一个罗刹城镇,又招募了数十名佣兵,并在周围村落征召了两百多名壮丁,次日出发后不久,就进入了丁零国境内,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余人。
云中的老朋友撒布带着两千人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并带来了关于楼兰的最新消息。
“阿胡尔全面占领楼兰之后,对楼兰境内所有不信仰胡兹的百姓展开了大清洗,不愿改宗的,轻则被严刑拷打,重则遭遇屠戮,短短两个月不到,死者不下十万,引得民怨沸腾,连不少贵族也无法容忍,暗中派人联络大夏军,上上个月,大夏国凉州司马韩遂亲率大军五万,攻入了楼兰。”营寨之中,撒布对云中和洛凯等人说道。
云中脸色有些难看:“看来,除了几十万狂热的胡兹教徒之外,又多了一支更难对付的敌人。”
洛凯等人也都是脸色凝重,云中说得没错,与那些乌合之众的胡兹教徒相比,训练有素的大夏军队无疑是更可怕的对手。
云中沉吟了几秒钟,问道:“撒布,你这次能够给我的兵力都在这里了?”
撒布有些为难地点点头:“丁零国国内形势一直不是很稳定,这些年,拜巴尔斯大人将所有的佣兵队都整合起来,组成一支大军去了室韦,国内我们能够组织起来的兵力暂时也就只有这两千多人了。”
云中手摸了一下额头,说道:“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抬头看向撒布:“我们在丁零境内的行军应当会有二十天左右,这些日子,就麻烦撒布先生多替我跟那些佣兵兵头们联系,能多增加一份力量是一份力量。”
“李傕,”云中对着凉州老将说道:“那几百名新兵的训练如何?”
李傕回到:“刚刚把武器凑齐,士气还是低落,这两天有几十个逃兵。”
云中点点头:“能跑的,就不用去追了,给他们一条活路,留下来的,尽量把他们的生活照顾好,马上冬天了,不要让他们挨冻受饿,这些日子也尽量备一些盔甲,用钱的事情,尽管和赫连鹏商量。”
李傕点头领命。
周瑜沉吟道:“二哥,这漠北苦寒之地,马上严冬将至,我们还要继续行军吗?我的意思,是不是在丁零休养一个冬天,一边招兵买马,一边养精蓄锐,到明年春天再进军,好过现在兵力不足,训练又差,以三千多乌合之众对抗两只强大的敌军,实在是艰难啊。”
洛凯一听,心内大急,正欲开言,却见云中朝他摆了摆手。
云中说道:“怕只怕,我们在这里休养一个冬天,再出发时,韩遂已经将阿胡尔剿灭了。”
撒布插口道:“云爵爷认为韩遂会获得胜利?可是明明阿胡尔的士兵更多,而且还能从大宛获得源源不断的援兵和物资支持,韩遂虽然有大夏做后盾,但是大夏这些年在西域拓地万里,战线过长,从凉州到楼兰的补给并不容易。”
云中笑道:“我见过韩遂,那是一只真正的猛虎,凶猛又狡猾,他既然出兵了,就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再加上大夏铁骑,天下无敌,阿胡尔的乌合之众再多,大宛给的支援再强,也绝不是韩遂的对手。”
又将脸转向周瑜:“与大夏的雄兵猛将相比,我们就算是休养训练一个冬天,也依然是乌合之众。所以我们只能是冒着严寒和风雪继续行军,趁着韩遂不注意,在楼兰占下一两座城池,然后以此为根据地,与韩遂还有阿胡尔长期对抗,一方面,我们有洛凯王子,有着复国的大义名分,另一方面,无论阿胡尔还是韩遂,都是劳师远征,时间一长,必然容易犯错,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周瑜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这一仗,在初期肯定打得相当憋屈。”
兰特叹道:“楼兰作为弱国,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必然活的憋屈,倒不仅仅是这一仗打得憋屈。”
众人皆点头叹息,洛凯想起楼兰王室因为各大国之间的博弈,几乎灭族,不由悲从中来,竟是当场落下了热泪,兰特好一阵安慰方才罢休。
散会之后,众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三三两两地垂头丧气地回自己营帐去了,对这一场远征,充满了悲观情绪。
当大家全部离开之后,云中走到帐外,面朝着东南方向,微微抬头,目光似乎飘到了千里之外,如果他的感觉没错,那里潜藏着巨大的威胁,比起韩遂和阿胡尔,更加致命的威胁。
东南数千里之外,室韦与大唐交界之处,半空云层之中,一只巨大的生着龙头、黑虎身的怪兽正在发出愤怒的咆哮,在他的对面,是四只巨大的白狼,各个张牙舞爪,怒视着这怪兽。
猰貐用可怕的声音叫道:“你们四只小狗,我要杀的人也是大夏的敌人,你们作为大夏那位帝君的忠犬,为什么要拦着我!”
一匹白狼走到最前面:“我们的主人有令,只要云中还在我大夏的势力范围之内,就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猰貐狂暴,吼啸如雷,但很快意识到,他压制不住这四只白狼,便冷静了下来:“你的意思,只要他出了大夏还有四白狼四白鹿的范围,就不会挡着我去找他了?”
四只白狼都没有出声。
猰貐哈哈大笑:“好!那我就再等上几天!”转身消失在云层之中。
四只白狼也同时消失,一只青色的巨鸟从半空之中显出身形,化作青衣人,云梦君看着四白狼消失之处,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