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
温氏未料到颜瑶竟会有如此突然的举动,吓得大喊一声。
可温氏与颜瑶的坐席就在珉阳的下首,距离温承衍很近,颜瑶几步就跑到了温承衍的面前,张开双臂便要抱上去。
在座的夫人和姑娘们均是倒吸一口凉气,一面是为颜瑶大胆的举动,一面是怕她与温承衍有了肌肤之亲,安阳城中万千少女的梦就要碎了。
珉阳也是心中一紧,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表情不善的看着颜瑶。
温承衍面对突发状况却镇定自若,他不慌不忙的闪开了身,令颜瑶扑了个空,随即一个回手,一掌打在了她的后颈。
颜瑶顿觉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温承衍扶住了颜瑶,将她交给了追上来的温氏,淡淡的扫视了一周,温声道:“瑶表妹不胜酒力,诸位见笑了。”
芝兰玉树的青年温文儒雅的开口,立时吸引了女客们的心神。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宽容的想着他们是表兄妹,便是抱一下也没什么,何况二人根本没有接触,这茬就这么掀了过去。
颜苒心中暗道可惜,若这对渣男贱女凑成一对,一定会很有趣,想必届时不消她出手,温氏和珉阳便会因为各自的儿女反目成仇。
颜苒冷冷的看了温承衍一眼,毫不掩饰森然恨意,他倒是果断,出手可真够及时的!
温承衍也向颜苒看过来,正触到她眼中的厌恶憎恨,心头一突,猛地认出了她。
那日在水中,她的眼神也是这般怨毒,恨不得杀了他,并且她是真的动了手,将他踢入了水中。
若不是他熟谙水性,保不齐就要命丧黄泉。
温承衍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为何颜苒对他的恶意会这么大,他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温氏回府后,还不待颜瑶清醒过来,就跑去向颜老爷告状,说是颜苒逼着颜瑶饮酒,才导致颜瑶差点出丑。
颜老爷听了温氏的挑拨,当即怒气冲冲的来到琼华院兴师问罪。
颜苒惊讶道:“爹,那桃花饮是长公主赏赐,十分珍贵,女儿便想着与瑶儿同享。长公主也说那酒并不醉人,女儿连饮几杯也无事,怎么瑶儿只喝了一口就醉成那般模样?”
颜苒说着,猛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说:“爹,也许是那酒有问题!那酒原是给我喝的,说不定是有人在酒中动了手脚,想要陷害我!难道,此事与先前康大那事有关,是冲您来的?”
颜苒故意阴谋论,令颜老爷心中起疑。
虽然康大一事是温氏所为,无关旁人,但保不齐有人正虎视眈眈的等着他失势,暗中做些手脚。
眼见颜老爷心思微动,温氏有些慌乱。
她哪敢较真,若颜老爷真要追查下去,倒霉的还不是她。
她忙道:“苒儿多虑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借长公主的手陷害你?老爷,想来瑶儿只是不胜酒力罢了。”
颜老爷见温氏神思不属,又思及康大一事,对她也有些怀疑,没好气的说:“哼,瑶儿三番五次的给我丢脸,等她醒了,就让她在屋子里待着,不许出门一步,好好反省反省!”
颜老爷说完,便一甩衣袖,满面怒容的离开了。
温氏气的瞪了颜苒一眼,急急的去追颜老爷。
颜苒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唇边掀起一抹冰冷的轻嘲。
温氏,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
定国公府。
珉阳斜倚在贵妃榻上,美目轻阖,慵懒的问了句:“她招了吗?”
兰芝正给珉阳敲着腿,小心的回道:“殿下,桃花饮中确有幻药,小翠应是没有说谎。”
珉阳不解,若桃花饮中确有幻药,颜瑶能中招,为何颜苒却没事?
兰芝又道:“不过,小翠说她在路上遇到了小公爷和苏公子,苏公子还叫住了她,但他什么都没做,又让她离开了,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珉阳闻言,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冷然。
苏虞出身医学世家,自幼钻研医术,是盛国有名的天才神医,他察觉到酒中有毒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还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解了。
只是,苏虞为何要帮颜苒?
珉阳猛然想起,今日温承衍一反常态的出现在了宴会上,时间正是在桃花饮送来之后!
珉阳眸色一厉,恨恨的攥紧了拳头,好一个狐媚子,竟敢勾引她儿子!
兰芝问道:“殿下,小翠该如何处置?”
珉阳怒从中起,冷冷道:“如此不中用,抬出去埋了吧。”
偏院。
温齐端着水盆走进屋内,扬声道:“公子,净手用膳吧。”
温容安正在抄书,头也不抬,只淡淡的应了声:“嗯,我很快就写好了。”
温齐走到温容安身边,惊羡的看着他笔走龙蛇,与他闲话道:“公子,今日那边又抬出去一个婢女。”
珉阳一向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温容安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心中微叹,不忍道:“哦,又发生了何事?”
温齐回道:“小的也不知,不过今日长公主办宴,倒是出了件稀罕事。颜家的姑娘酒后失态,竟是差点扑到小公爷的身上,咱们国公府险些又多个女主人。长公主许是因着这事心里不痛快,便找人出气吧。”
温容安怔住,没听见温齐后来又说了什么,只有“颜姑娘酒后失态”几个字盘旋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一向不受宠爱,又冷静聪慧,怎会突然被带来参宴,又发生酒后失态一事呢?
若是温氏想整治她,又何必要将珉阳牵扯进来?
温容安微微蹙眉,陷入沉思,忽地明白过来。
难道,是因为他先前的举动,连累了她?
温容安心中甚愧,又担忧颜苒的处境,手上不自觉的用力,竟将一支上好的狼毫生生的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