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霖再次折返司法神殿,看到杨戬便径直说道:“陛下的意思,好像对司法神殿还有点不满意,本宫来找你可不是猜测陛下的心思的,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本宫都不希望司法天神把不相干的情绪带到公事上来!”
听了这话,杨戬果然神色一凛,迎上凤霖的眼神,底气不足语气却异常坚强地说道:“杨戬对于新天条之事从来都是公私分明!”
“好!”凤霖等的就是杨戬这句话,一拍矮几坐下,拿出了一本空白的公文簿说道,“相信司法天神说话一言九鼎,不要让本宫夹在中间为难才是!”
“公主言重了!”杨戬尴尬地笑了笑道,“公主是有公务需要办理吗?”
凤霖顺着杨戬的目光看了看手中拿着的空白公文簿,难得露出了笑意:“托塔天王奉命率兵马巡视三界,需要兵部的天条,需得尽快誊录交于托塔天王。此外,财神殿以及其他各部都要陆续跟进,事关重大司法神殿不能有任何松懈!”
“陛下在早朝的时候令司法神殿草拟赦免罪神的名册,”杨戬背过手去说道,“小金乌又提出天上人间时辰同步,处理这两件事才是首当其冲。只是这名册……”
“这名册该怎么拟定就怎么拟定,完全不用考虑别人怎么看!”凤霖似乎有些不耐烦,摆弄着案头上的狼毫笔说道,“但凡做事除了有法可依之外,还得讲究原则,除了恪尽职守,亦不容任何人违背!若是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那可就真的无事可做了!”
杨戬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言论,自觉耳目一新,点点头道:“公主言之有理,杨戬受教了!”
“离开瑶池之后本宫就已派人通知了托塔天王半个时辰之后前来司法神殿接收新天条,估计此时托塔天王已经派使者前来了!”凤霖转头看了一眼沙漏,提醒道。
话音刚落,职官的声音就在殿外响起:“大人,三太子哪吒奉命前来接收新天条!”
“知道了!”杨戬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吩咐下去,请三太子稍等片刻便可交接新天条!”
“遵旨!”职官应声退下。
凤霖听闻这个三太子先前与杨戬因为刘沉香一事关系有些紧张,但此时此刻,不管李靖有意为之还是虚与委蛇,至少让哪吒代替他来接收新天条的同时缓和了与杨戬的关系,于公于私,这样的做法不失为两全之策。
“呵呵!李天王真是煞费苦心啊!”凤霖不禁自言自语道。
杨戬耳力极好,也是个明白人,自然也知道李靖的用意,没有再言语。
“如此,本宫就不打扰司法天神了,告辞!”凤霖起身向杨戬提出离开。
“恭送公主!”杨戬应道。
送走凤霖,主事已经誊录好了新天条,杨戬亲自将其交到哪吒手上。哪吒没有过多的客套话,更谈不上在灵霄殿上那般的冷嘲热讽,接收了就起身离开。
倒不是哪吒心性高傲,而是他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若不是为了新天条,此时他已经去歧阳宫请岐伯为妹妹贞英治伤了。
“父王,此乃司法神殿交接于孩儿的新天条,请父王过目!”哪吒将新天条双手呈递给李靖。
李靖接过新天条来松了口气,问道:“岐伯可有说你妹妹的伤势如何?”
“还没来得及去请呢!”哪吒摇摇头,“孩儿本想先去请岐伯道家中为妹妹诊治的,可妹妹说正事要紧,便催着孩儿先办正事!”
“嗯!那你现在便去歧阳宫请岐伯吧!”李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冷漠,不等哪吒回应便号令军队开始巡视三界。
次日的朝会除了正式颁布实施新天条之外,还要依新天条赦免三界触犯前天条而被贬下凡的神仙。凤霖早早地来到了司法神殿,看到杨戬比自己还要来得早,着实惊讶了一番。
“三公主,这是司法神殿派出的各路灵官御史按照普渡大神提供的三界触犯天条而被贬下凡的诸神仙名册,杨戬已经做了初审,现请公主过目!”杨戬将一本厚厚的名册拿到凤霖面前。
按例,凤霖不但要再次复审名册,还要审查那些神仙的功德重修到什么程度。但此刻她更关心的却是名册上是否有八公主的名字,这是她承诺过龙吉的。
果然不出凤霖所料,赦免名册中果然没有八公主的名字,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名册,当看到西海龙女寸心的名字后,她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看了,草草地看完了剩下的,合上名册说道:“今日是新天条颁布实施的日子,也是三界的一件大幸事,此次大赦亦亘古未有的,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陛下玉玺印下,届时,便是三界同庆了!到时陛下必定在瑶池大宴众神,不知会是谁来筹备宴会呢?”
杨戬似乎料到凤霖会这么说,只是故作惊讶状,问道:“三公主,可是杨戬的名册上有所遗漏?”
凤霖怎会不知道杨戬的心思,他是故意没有写上八公主的名字,而已故的长公主瑶姬,他的母亲,恐怕是单独拟了一份奏章吧?想到这里,凤霖有些恼怒了,倒不是因为他这番行事,而是他有些得寸进尺了。他自以为如今有了新天条三界就是全新的天条,殊不知亘古至今,三界所知的天条只是有关诸神仙的条文,还有所有人都忽略了的,赋予玉帝的,最最重要的两条,只有它们与新天条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新天条。
先前那小狐狸大言不惭地说是刘沉香劈开华山才让新天条现世,凤霖当时听了险些忍俊不禁,如今看来,倒是与这司法天神有关了。
“新天条颁布实施之后大赦三界,其中自然不包括自请下凡的神仙,这自请与自愿可是两中完全不同的性质!不知司法天神可否明白?”凤霖轻声细语,听不出任何情绪,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在心中暗自腹诽,偏不如他所愿。
杨戬神色一凛,自觉有一种曝露于人前的感觉,知道凤霖话里有话,便将自己去昆仑山探望过八公主的事情向她详细道来。凤霖也静静地听着,良久,凤霖露出一丝笑意,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
说罢,便在名册最后盖上了欲界女神的大印,但并没有将名册交还给杨戬,而是自己收起来与一只金匣放在一起。
杨戬不知凤霖用意,却也没有多言。
“启奏陛下,新天条已经整理就绪,请陛下过目!”凤霖从众神仙之首出列向玉帝说道,话音刚落,端着盛放天条的欲界职官便鱼贯而入,整整二十部天条整齐地放在御案上。
玉帝微微颔首,将各部天条逐一翻阅了一遍,然后斜睨了舞墨一眼,舞墨即刻会意,将准备好的玉玺呈上前来。同时,凤霖也从身旁的欲界长史端着的托盘中拿起一本众神从未见过的奏章样式的硬本来,只见她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到御案前向玉帝微微俯身行了个礼之后打开硬本放在御案上。玉帝这时才拿起玉玺,众神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玉玺上,凤霖也将欲界主神的大印拿在了手中,两方大印同时缓缓落下,刹那间,金光万丈,无数金光如同当日华山飞升时那般充斥了整个灵霄殿,众神如同沐浴在一片金色之中。
“即时起,三界实施新天条,众位神仙当恪尽职守,齐力维护天规!”玉帝将凤霖呈递给他的硬本双手托至头顶,高声说道。
众神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凤霖呈递给玉帝的正是专属于玉帝的条规,里面的内容亘古至今,除了玉帝与欲界女神之外,无人知晓。
“吾等谨遵玉帝圣谕,恪尽职守,竭力维护天规威严!”众神齐声回应玉帝,然后行君臣大礼。
此时的玉帝红光满面,王者之气十足,捋了捋胸前的胡须,点点头,道:“众神平身!”
“谢玉帝!”众神仙齐声回应道。
玉帝看了看下方为首站着的杨戬,清了清嗓子说道:“新天条能顺利实施,司法神殿功不可没,擢升杨戬为英烈昭惠显圣仁佑王,另,四司各级官吏按新天条论职封赏!”
“小神叩谢陛下恩典!”杨戬单膝跪地向玉帝行下叩谢之礼,得了玉帝示意之后起身入列。
“李靖,卿与仁佑王等合力铲除水虺,力保女娲后人无恙,擢升李靖为三界兵马大元帅,其子哪吒为除魔先锋!”玉帝又道。
李靖和哪吒应声出列叩谢。
静静地听完玉帝对诸神仙的封赏之后,终于提及了大赦之事,凤霖拿出审核好的赦免名册,朗声说道:“陛下,小神在此呈上司法神殿拟定的赦免名册!”
职官从凤霖手中接过名册呈递给玉帝,看到名册由凤霖传递,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看完名册之后加盖上玉玺之后便命职官当廷宣读。
职官奉命宣读赦免名册:“……赦,牛郎织女及其子女,解除其七夕相会之禁令;赦,西海龙女寸心恢复龙族公主身份。……”
杨戬与诸神静静地听着职官唱读名册,心里却早已掀起波澜,尤其是听到恢复寸心龙族公主身份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明白,自己只能为她做这些了。而另一边的嫦娥把杨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她的眼神也异常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陛下!小神还有一事启奏陛下!”凤霖不动声色地瞥了嫦娥一眼,跨步出列高声说道。
“欲界女神有何事要奏啊?”玉帝面如常态,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