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雨后
如果是往常的露西的话，一定会追着问凯恩怎么回事，不过今天看起来她并不想在这里多呆，也没注意到凯恩的表情不对。她打了个哈欠，说自己有些困了，然后就回房了。
毕竟凯恩是个男性，对于女性的一些心里想法和感受没办法体会和理解，虽然他担心露西，但也没办法和露西面对面的谈起那些事情，而露西也似乎有同样的顾虑。
凯恩深吸了口气，把自己的思维从露西那边拉回了另一边。
莉莉丝，这个女人的名字已经不只被一个人提起了。墨迹提到过，露西也提到过，自己在前世的时候也见过。虽然说重名的人有很多，也有可能是巧合，然而凯恩却更愿意相信这不会只是个“巧合”。
然而，那个女人，和前世所见的莉莉丝却完全长相不同。这是个问题，不过也不算是个问题，至少凯恩就知道五种改变容貌的方法：化妆、手工易容、魔药、毁容还有转换身体。像之前这个莉莉丝这样张狂又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易容这种手段她根本不屑一顾。毁容就更不可能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毁容才能毁出那张脸来，比易容效果都要好。而那天晚上，莉莉丝被弄伤之后，伤口诡异的变化和吸血的样子倒更接近魔法想关的方法——魔药或者转换身体。
但是，如果凯恩前世所见的莉莉丝和之前所见的莉莉丝是同一个人的话，是什么把一个妖娆的女人变成了前世的那个样子？对于莉莉丝这样的女人而言，也绝对不可能整容一次比一次整得普通。
凯恩用手敲了敲桌子，感觉自己脑袋里全是一团乱魔，完全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最不擅长做这种事了。”凯恩垂下头，用手搓了搓脸和鼻子，小声地抱怨道。这一世活过来，一边想着如何和人相处，一边想着要如果修习，竟觉得比前世还要累得多。如果有机会，他一定选择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个人修习，不和外面这些花花肠子的家伙打交道。
“哼，你又不是神，莫非处处都想非常擅长？”软糯的声音从旁边的椅子上传了过来。凯恩像一早便知道对方那里一样，神色如常地说：“你回来了？”
墨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浑身被雨淋湿和，细软的毛正贴在身上——本来它之前看起来是团毛绒绒可爱的小团子，但现在身上的毛被淋湿后，显出它真实的模样，看起来头大身子小，两只金黄色的眼睛在小脸上特别明显。虽然这时它正用它那粉红色的舌头舔着前爪，可凯恩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它可爱什么的——而且他保证，如果它这个样子被露西或者顾文炎看到了，也百分之百的嫌弃的。
大约是察觉到了凯恩嫌弃的眼神，墨迹“喵”地叫了声，尽管它努力做得很凶，但凯恩却觉得它更接近一只鬼怪故事里刻血蝙蝠的样子。
好吧，凯恩觉得这个样子的墨迹反倒有了种微妙的可爱的感觉。
“哼，算了，本大爷不跟你这种凡人计较什么。”墨迹嘀咕了一句，又说道，“还不快帮我把毛弄干，我都觉得身上快长小虫子了。”
凯恩一边默不作声地从旁边找了条抹布出来给墨迹擦身子，一边在心里给它记上了一笔。
墨迹和凯恩是定了契的关系，因此墨迹虽然不能知道凯恩的具体想法，但却感觉到凯恩在打一些对它不好的打算。它有些不愉地说：“你这人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人了，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我劝你别打小算盘，我厉害着呢。”
凯恩闻言又笑了笑，然后马上收起这个笑容，松开手走到一旁坐着，眼神冷冰冰地看着墨迹。墨迹本来被揉得满舒服的，但这个时候突然被放开，心里的不爽一下子就暴增了。它一抬眼，又看到凯恩那么冷冷地看着自己，心里也冷了下来，马上从毛巾里面爬了出来。只不过这个时候它看起来并没那么好，浑身的毛已经乱成了一片。
“嗯？你想干什么？”墨迹也冷着声音问道。
“我？我觉得这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我们想干什么吧。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凯恩说。
墨迹被凯恩的态度弄得心里一乱，嘴里嘟嚷着：“什么我想的和你想的是一样的？我想的什么你知道吗？”凯恩似乎是被它弄得一乐，心情舒爽了些似的，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说：“我不想在其它无关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们不妨直入主题。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讨厌我，但我知道你讨厌我做你的主人。”
墨迹这次没有说话。
“你没有说话是因为这是事实，也是你想提出来的。不过，你更希望我主动提出来吧？”凯恩说道，“怎么样？有什么解开灵契的方法直接说出来吧，如何？”
墨迹猫脸上的表情无法被辨认出来，只是那双金黄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它就开口了，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信息。我可没这么想。”
“嗯哼。”凯恩歪了歪脖子，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坐在椅子上，拿过旁边的一本书慢慢翻着。
墨迹在旁边呆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你知道吗？人阅读的速度跟人聪明的程度有关。”然后它又看了看凯恩的表情，发现他根本就没理会自己，不免有些没趣，自己又趴回毛巾里面，开始蹭着水。
顾文炎回来就看到这个场景：凯恩在一旁安静地读书，墨迹在一旁专心地蹭着自己的毛。
凯恩首先反应过来，把手上的书合上放在一旁，走过去递给顾文炎早就准备好的毛巾，说：“你回来了？打听到什么了吗？”
顾文炎把斗篷挂到一旁的衣架上，然后接过毛巾起了自己的头发，说：“跟你所料差不多，所有的东西都被雨冲得一干二净了。不过，现场没有发现莉莉丝的尸体。那女人很有可能还活着。”他说着话，把双手举过头擦着头发，这让他的腰身显现了出来，从上衣的下摆露出了点点麦色的肌肤。看得凯恩眼睛都快绿了。
墨迹听到这里，也钻出来说：“莉莉丝才没这么容易死了。在我们的传说里，莉莉丝可是能在水中重生的女人，每过五百年就能重生。”
顾文炎看了看凯恩，发现他没有问墨迹的迹象，于是便主动问道：“重生？”
墨迹似乎一直喜欢跟凯恩抢顾文炎或者露西的注意力，一听到顾文炎在问，马上就回答说：“没错，重生。虽然每次她的相貌都不一样，但是每个都有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然后像有魔力一样会吸引那些堕落的男女。不过，那个莉莉丝还真像我在读本里面看到的呢。”
顾文炎点了点头，走过去想摸墨迹的头，而墨迹也做出了一副异常乖巧的样子。这时，凯恩却突然说：“顾，先把水擦干净吧。墨迹刚才一直在说没把水擦干净身上都长小虫子了。”他刚把“小虫子”说完，顾文炎的手就缩了回去，投向墨迹的眼神也带上了防备和嫌弃。
“我才没有！别听它乱说！”墨迹马上跳了起来抗议道。
不过这个也不管用了，因为顾文炎已经走到了凯恩那边坐着了。他把身上的长刀取了下来，用毛巾把表面的水擦拭干净，又说：“虽然如此，但是我去看了那些人，每个人都没有反抗的迹象，都被细剑从胸口一刀穿过而死。”
“那些人就像木偶一样，能做什么反抗？”凯恩说，“这点没什么疑问。”
“周围的环境看不出来什么了。被雨水冲刷，被人为破坏，能找出来线索的基本没有。”顾文炎平静地说，“估计是在我们刚到村口的时候，那个人就开始了。”
凯恩点了点头，说：“就是那个时间，那个叫李茉莉的女人和她的同伙慌乱的时候发生的吧。不过，莉莉丝的尸体没找到就是说有两种可能，一是被她逃了，一是被‘那个人’抓起来了。”他在“那个人”三个字上加重了发音，顾文炎点了点头。
墨迹在旁边急地打转转，说：“你们老说那个人、那个人什么的，这是知道袭击莉莉丝的是谁喽？”它见凯恩和顾文炎两人都没有戳破谜底的行为，又说：“当然，你们不说也可以。我才没有好奇呢。”
听到墨迹这么着急，凯恩突然开心地笑了笑。顾文炎抬起头看了看凯恩又看了看墨迹，说：“你们关系挺好的。”
凯恩点了点头，而墨迹本来想叫出来但最后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好了。都有人亲自上门提醒我们了，大家都小心些吧。最近几天没事别去不熟悉的地方。”顾文炎站了起来，说，“我去洗个澡。凯恩，你见到露西和司徒安别忘了提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