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尚早,所以街上人并不多,婉盈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最后目光却不由定在了正骑在黑色骏马上的季文衍身上,清晨的阳光下,这个身姿挺拔、颇具仙气儿的男人似是在发光。
婉盈心头不由一跳,她不得不再次承认她嫁的男人有一副了不得的外貌,作为一个颜控,她简直就要拜倒在他的长袍下了。
许是察觉到了婉盈的目光,季文衍突然回头,婉盈和他视线一对,猛地放下帘子,脸上不由自主的发起烫来。
偷看被发现什么的真是丢脸的很呐!
在马车上伺候的黄鹂捂着嘴笑,婉盈忍不住瞪她一眼,随手拿了本游记掩饰般的看起来。
马车很快便出了城门,一路摇摇晃晃,晃得人头晕眼花。
婉盈放下游记,十分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只觉得马车颤了一下,接着帘子便被掀开来,一袭蓝色袍子的季文衍便走了进来。
婉盈登时僵在了那里,张开的胳膊抻着不是放下也不是。
黄鹂噗嗤笑出声,捂着嘴掀开帘子出去了,婉盈被笑的不自在,讪讪的放下胳膊,双手放在膝上,摆出一副乖巧的小女儿姿态,朝季文衍扯了扯嘴角,“你怎的进来了?”
季文衍自顾自得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道:“你想看我,那我便进来让你看,岂不比你偷瞧我方便?”
婉盈大囧,急忙为自己正名,“我何时偷瞧你来着?”那只是不小心对了下眼而已啊!
季文衍又捻起一块玫瑰酥,依旧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可是要我一点儿一点儿的说一遍?”
婉盈很想朝他竖中指,但是考虑到形象问题,她还是把这股冲动给憋了回去,眼见自己呈了颓势,便僵硬的转移了话题,“咱们为何不走水路?”
“……”季文衍皱着眉咽下甜滋滋的玫瑰酥,又抿了口茶才道:“咱们时间充足,不必急着赶路,且这一路上风景很是不错,到了地方咱们也可多看几眼,权当出游罢。”
婉盈眯了眯眼,“真的只是如此?”她方才明明就感觉到这人表情变了一下,所以压根不信这人的说辞。
季文衍轻咳了一声,“自然只是如此。”
婉盈继续眯眼睛,摆出一副怀疑的姿态来,见她如此,季文衍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罢了罢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在是我晕船晕的厉害,所以只得劳烦娘子你陪着为夫坐马车了。”
得知真相的婉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过了他,转而又说起韩府里来的消息,“前几日姨娘来信儿说祖母留在府里了呢,并没有随着大伯父和叔父回兖州,而且还接了一位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回家,说是要教导府里姑娘们的规矩呢。”
季文衍并未说话,只是认真听着。
婉盈道:“我倒是没料到祖母动作这么快呢,不过这样也好,府里有祖母在,姨娘那儿我就放心了。”她是真的放下心了,有老太太在府上,她那位嫡母总会老实许多吧。
季文衍拍拍她的手道:“你且放心,有老太太坐镇,定不会有事。”
婉盈叹气,只希望如此吧,毕竟她这一南下,说不得几年才能回来呢,倒是还山高皇帝远,她还真怕姨娘出事呢。
正如季文衍所说的那样,他们竟真的是一路走一路赏景,虽说坐着马车累了些,但婉盈却兴致勃勃,毕竟不是每个古代女人都能如她这般幸运有机会看看这大好河山的。
一路走走停停,天气渐渐凉了,他们这一行人也快到了目的地。
这一日,婉盈正在车里和季文衍看着之前一路买来的小物件,就听外面有人说道:“大人,天晚了,咱们怕是进不了湖州城了。”
婉盈一愣,看向季文衍,后者想了想,问道:“这附近可是有村子落脚?”
“再往前走便有一个小村子。”
“那便去那儿吧。”
外面人应了声是,自去安排不提。
这里婉盈十分懊恼:“也怪我起得晚了,不然便能早早进城了。”
“这也不碍什么,”季文衍一本正经道:“为了娘子,即便是多留几日也是可以的。”
婉盈瞪他一眼,脸蓦地红了起来,昨晚上到底是谁非要折腾她来着?说到底她起晚了的罪魁祸首还是这个假装一本正经的混蛋啊!
一行人进了村子,早有下人前来安排,婉盈只等了一会儿便随着季文衍下了马车,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婉盈并未在院子里多做停留,直接进了屋里,脱下厚厚的衣裳,接过白鹭手里的帕子擦了把脸才算是觉得舒服起来。
“姑娘,我去瞧了瞧,这里实在是简陋了些。”没有外人的时候,黄鹂依旧是称呼婉盈姑娘的。
白鹭却道:“放在村子里,这里已是好的了。”
“我家里都比这里好呢。”黄鹂撅起嘴巴挂油壶,手上却十分麻利的收拾起房间来。
婉盈只听着她们二人斗嘴,并不插话,黄鹂自小随着陈妈妈住在韩府,并没见过乡下的样子,而白鹭却是在村子里长到了七岁才被卖入府里做丫头,她是真正苦过的人。
“对了姑娘,我娘说杜鹃有些不大好呢。”和白鹭拌了嘴,最后得了一个脑门儿蹦的黄鹂撅着嘴巴躲过来。
婉盈一愣,“杜鹃怎么了?”她这几日也累得很了,还真没察觉到这几日杜鹃不在她身边出现的问题。
“还不是那日被二爷说了几句,然后便躺下起不来身了,现在瞧着都虚弱的很呢。”黄鹂说着,很是不屑的撇撇嘴,“谁让她总爱往二爷身边凑来着?我看她就是活该呢。”
婉盈点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以后可不准说这话了,女儿家的总是要好名声的。”
黄鹂吐吐舌头却不回答,端起茶壶兀自出去泡茶了,婉盈摇摇头,心下却不由叹了一声。
说到底,杜鹃那事儿还是她自己作的,趁着季文衍洗澡的功夫偷偷摸摸蹭过去试图上位,没成想却被季文衍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说了一顿,这下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人就有些虚了。
“夫人,您也不必担心,杜鹃那儿有陈妈妈看着必是出不了事的,”白鹭柔声道:“而且这么一闹没了她的蹦跶,咱们日子倒是更舒坦了呢。”
婉盈看着一本正经的白鹭,忍不住笑起来,“你们呀……罢了,等会子你去看看她吧,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总不能真的因为这事儿不见人了。”
白鹭干脆的应了一声。
两个人说话的空档,就听外面黄鹂一惊一乍道:“哎呀,小丫头,你力气好大喏,这么重的柴火都背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