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曦儿的紧张已经迸涨到了极限,早已四肢发软的她,这时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慢慢地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晕过去了,她的双手松开了围栏的木头,身子向悬崖倾斜,开始往下掉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听着哀嚎声闻讯赶来的理贤道长,在悬崖一侧的上山路上看到正在往下掉的小曦儿,理贤背着剑,想也没想便纵身一跃,向坠落的小女孩飞了过去。他从空中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衣襟,小女孩是从悬崖上砸下来的,冲击的力量太大,理贤抓住她后,也被这股力量带着一直往下掉了,理贤见势不妙,迅速从背后拔出宝剑往悬崖上石壁上使劲摁去,宝剑与坚硬的石壁已经拉出了火花。终于最后剑刃插进了一个石缝,两人这才停止了往下坠,此时理贤往脚下一看,他离鳄鱼池水面已不到一丈距离了,要是大一点的鳄鱼跃上水面,完全有可能把他咬住拖到水里。可现在鳄鱼们都在忙着享用水里的“大餐”,无暇顾及石壁上挂得如此之近的理贤和曦儿。
理贤低头朝下面的鳄鱼湖里看了一眼,那场面用“惨不忍睹”四个字都无法描述出来,满池子都是人的残肢断臂,半湖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几十条鳄鱼正疯狂地扑腾、扭动身体不停翻滚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旋转,溅起的血水已经飞到理贤的身上。如此近距离看到这鳄鱼人肉盛宴,让这位杀过许多贪官污吏的理贤道长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他想赶紧离开这些可怕的怪物,但此时他确是进退两难,现在悬挂在悬崖绝壁上。
若是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他便可纵身一跃,轻易地飞起来离开这里,可现在还带着另一个人,却没那么容易了,虽然她只是个小孩,但是习武的人都知道,就算轻功再好的人,独身直立往上飞跃最多能跳起到三五丈高、顶级高手也超不过八丈,若是横空飞行也顶多飞出二里地,就斗不过大地的拽扯力量了。要是驮一个完全不会轻功的人飞行,更是难如背山和登天。那些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的武林高手,抓着一人甚至是好几人,在天上任意飞来飞去,简直就是胡扯,他们说的哪里是侠客,压根儿就是天上的神仙嘛。
理贤知道,现在如果稍有不慎,两人都有可能会掉进鳄鱼湖。于是他定了定神,观察了这悬崖的石壁,发现石壁不是很光滑,并且非常粗糙,有很多凸起的石乳,并且与他平行的这段临近河面的崖壁,并不是趣÷阁直的陡峭,而是有点坡度的斜崖。他看了看手上抓住的这个晕过去的小女孩,将她的衣襟抓得更紧,然后大吸了一口气,双腿在崖壁上一蹬,从缝隙里抽出宝剑,左手抓着曦儿的衣襟,右手紧握宝剑在石壁上借力,双脚在悬崖上发力施展轻功沿着悬崖快速横飞,宝剑像一直船桨一样,在不停在崖壁上划动借力。终于一鼓作气成功飞离了山崖,落在湖岸边的草滩上。
理贤坐在湖边的草滩上,来不及休息,赶紧试一下小曦儿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理贤说道:“幸好你这小丫头还比较轻,要是再大两岁,我也没能力救你咯”
说罢,理贤抬头望了望远处山腰,朱氏兄弟站在悬崖边,非常满足地观赏下面沟湖里鳄鱼进食活人的场景。原来刚才他们掉落的那个位置,是一段凹陷进去的山崖,所以山上的人根本看不到凹陷的位置,他们只能看到山下沟湖里的鳄鱼,并且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一士兵来报:“禀二位世子,王爷有令明天就开拔东都,请两位王子即刻回城,不要误了王爷的吉时”
“不是说三天后启程吗?怎么这么快了啊?好了,我们知道了”朱友珪说道
“没想到这好戏这么快就结束了,三哥,看来以后这样好玩的事情咱们就很少再有机会玩了”朱友贞说道。
“没关系,只要四弟你喜欢,以后咱们去了洛阳,也可以让四弟你经常欣赏到这样的场面”
“好啊,但是只怕…”
“只怕什么?”朱友珪问道。
“只怕母妃她知道的话,又要责罚我了”朱友贞说道。
“四弟,你今天玩得开心吗?”朱友珪问道。
“恩,很开心,多谢三哥了”朱友贞回答。
“那好,若是大娘问起来,你可不要出卖我啊”
“放心吧三哥,你对我这么好,我绝不会告诉母妃的”朱友贞回答。
“恩那就好,真是我的好弟弟,那咱们快回去吧,要不父王该着急了”朱友珪说道。
理贤抬头望着山顶,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事情已经结束了,哎,只可惜没有救到易大侠,真是可惜…”
理贤有些自怨自艾,他低头看了看昏迷的曦儿,幸好他还救下了这么个小女孩,不然他真的可能会遗憾终身了。
此时,在长安城的废墟街道上,魏国夫张惠的肩舆,正匆忙地朝东望山赶去。走到半路上,迎面碰上一个将军,骑在马上,正领着一队士兵,朝前赶路。张惠定睛一看,那高头大马山的男子,正是张归霸。张归霸是朱温麾下名将,战功赫赫,早年间曾救过张惠,二人都姓张,所以以姐弟相称。
张惠示意肩舆停下,她掀开帘子喊道:“归霸贤弟”
张归霸停下赶路,下马上前问道:“义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去找那逆子,请归霸兄替我带路去东望山吧”张惠说道。
“恩,好,那义姐你慢点儿,我这就带你去吧”那张归霸说道。
“恩好,那就多谢贤弟了”张惠说道。
于是,张归霸骑着马,以士兵队伍护卫着张惠的肩舆,朝出城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迎面来了两个士兵,押着满面苦容的八岁游梓寒,后面还跟了一个梁王府的丫鬟。张惠认得那丫鬟,于是又示意肩舆:“快停下,快停下”
“怎么了义姐?”张归霸上前问道。
“帮我拦住,问问怎么回事”张惠指着前面士兵押着的游梓寒,对张归霸说道。
张归霸上前拦住游梓寒几人,带到张惠面前,张惠见眼睛都哭肿的游梓寒后,十分心疼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魏国夫人的话,这是三公子收留的罪犯之女”士兵回答。
“这畜生,我当初真不应该同意朱三儿,接他回来,尽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把我四儿都带坏了”张惠气愤地埋怨了朱友珪后,又微笑地向游梓寒问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啦?”
游梓寒不敢讲话,只是一直哭泣,往后面躲避。
“你别怕,有姑在,姑会保护你的,快跟姑讲讲,你今年几岁啊?”张惠一脸慈祥地问道。
游梓寒在张惠慈祥、和蔼的语气里,听到一丝安慰,于是哭着说道:“八岁”
“才八岁啊,长得真俊俏,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张惠招手示意游梓寒过去。
游梓寒战战兢兢地,向张惠走了过去,张惠伸手,轻轻抚摸着游梓寒的脸蛋,说道:“别哭了啊孩子,有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游梓寒听了这话,哭得更大声了。张惠向丫鬟问道:“朱友球,这个混账东西到底做什么了,把这孩子吓成这样了?”
“回魏国夫人的话,三公子让属下将这小姑娘领回府去,让丫鬟替她沐浴更衣等着他回来”士兵说道,一旁的丫鬟也点点头回应。
“这个畜生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小的女孩子也下得去手?真是气死我了。我的贞儿呢?他有没有参与?”张惠问道。
“回魏国夫人的话,属下不敢说…”士兵回答。
“怎么了?快,但说无妨”张惠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士兵吞吞吐吐地说道:“四公子和三公子一起,在东望山…诛杀罪犯”
“这两个混球,真是和他们那老爹一模一样”张惠埋怨道。
“谁和他们老爹一模一样啊?”张惠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张惠转过头一看,朱温骑着高头大马朝他奔了过来。
张归霸也下马,连忙鞠躬道:“属下拜见梁王”
“归霸你也在啊,咱们都是兄弟,你还救过我夫人的命,就不必客气了?”朱温道。
张归霸退到一边,张惠上前,气愤地说道:“你那几两个儿子,可真争气啊,真是娘挫挫一个,爹熊熊一窝”
朱温连忙下马,走向前,说道:“哎呀,夫人,你都病成这样了,就别操心了行吗?你干嘛跑出来吹风啊?小心风寒,赶紧回府休息吧,我这次回长安就是专门回来看你的”
“朱三儿,都是你干的好事,老三不是我所生也就罢了,可老四是我生养的,为何还是这幅德性?我都快被他俩气死了,能安心养病吗?”张惠说道。
“夫人,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朱温问道。
张惠指着游梓寒,说道:“你看,这就是你那毫州营妓所生的儿子,干的好事”
朱温看了看眼前这个八岁的游梓寒,没有想起来她是谁。朱温脑子里,都是争权夺地的事情,再说眼前的游梓寒此时已是灰头土脸,认不得原来的模样了。于是朱温疑惑地问道:“莫非,遥喜的私生女都这么大啦?”说罢,又得意地笑道:“这点风流劲儿,倒是有点像他老子我了,哈哈,哈哈…”
张惠走下肩舆,让丫鬟扶着慢慢来到朱温面前。
“啪…”
一个巴掌,打到朱温的脸上。朱温立马懵了,又气又惧地问道:“夫人,你?你这是为何啊?”
“你这个老糊涂,这是你那遥喜领回来,准备**的幼女,你这当爹的,怎能纵容他如此胡作非为?”张惠气愤地说道。
朱温捂住被打的脸,小声地说道:“夫人说的是,我一定将遥喜这小子抓回来,严加审问”说罢,转头向一旁的士兵严肃责问道:“这是谁家抢的女孩,赶紧给人送回去”
“回禀王爷,这就是刺杀王爷的贼匪游百麟的女儿”士兵说道。
“什么?这是反贼刺客的女儿?”朱温大惊失色地说道,然后转头看了看游梓寒,用手扒了扒她脸上的灰尘,说道:“好啊,难怪我看着如此面熟,原来这是那游百麟的女儿啊”
“没错王爷”士兵答道。
朱温听了这话后,马上拔出手中的刀,欲朝游梓寒砍过去,梓寒大哭躲到张惠的背后,张惠大喝一声:“住手”
“夫人,这是那反贼游百麟的女儿,必须杀了以除后患”朱温说道。
“我看谁敢”张惠呵斥道。
“夫人,你拦着我诛杀乱贼作甚?”朱温质问。
“我喜欢这丫头,不准你杀她”
“夫人,我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听你的,可这次我不能听你的了,这是贼人之后不能留啊,否则后患无穷”朱温不依不饶地,欲对游梓寒除之后快。
“朱温,你果真是心狠手辣,要是我偏要留她呢?你是不是连我也要一起杀了?”张惠责问道。
“夫人,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我怎么会…”朱温的话还没说完,张惠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夫人,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你要答应我,不许杀这个小姑娘,我才跟你回去,否则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父子的”张惠说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杀她就是了,你快听话回府去吧”朱温说道。
“听说你要让皇上迁都洛阳?”张惠话锋一转,问道。
“是啊,这长安不是咱们的地盘,到了洛阳,离我的封地梁国更近,这样也便于我控制朝局啊”朱温说道。
“朝廷大事我也管不了了,但是你不管怎样也不能,拆了东墙补西墙,毁了长安建洛阳,长安是汉唐繁华的根脉所在,你不能做这个千古罪人”张惠劝说道。
“这次迁都洛阳,是皇上朱趣÷阁御批,要担责也是由他来担,夫人你就甭想太多了,还是回去好好养病吧”朱温说道。
张惠咳嗽了几声,说道:“皇上?现在的大唐,哪里还有皇上?你不就是那个曹操嘛,你以为我是病糊涂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允许你胡来”张惠说道。
“是是是,夫人长命百岁,再折腾我一百年我也愿意”
朱温扶着张惠刚要踏上肩舆,这时背后传来一声:“父王,母妃”
二人转过头一看,是朱友珪和朱友贞两兄弟带着士兵们回来了。朱友珪也礼貌地问道:“父王,大娘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事情都办妥了吗?”朱温问道。
“回父王的话,都办妥了”朱友珪回答。
张惠指着朱温问道:“你?是你让他们处置人犯的?”
“夫人莫要生气,我只是让他们去观看行刑,他们都是我朱家的男儿,这乱世之中,练练胆量也是好事嘛”朱温连忙解释道。
这时,朱友珪走过来说道“是啊大娘,父王是为了我兄弟二人好,请你不要生气了”
游梓寒见朱友珪和朱友贞走过来了,吓得又是一阵哇哇大哭,张惠对游梓寒说道:“孩子别怕,有姑在”
“大娘,这女孩是我捡来的,你要是不高兴,我这就将她送回去”朱友珪朝张惠说道。
游梓寒紧紧抱住张惠的腿,吓得浑身发抖,张惠对朱友珪说道:“少来这套,你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张惠拉着游梓寒的手,说道:“丫头别怕,告诉姑,你叫什么名字啊?”
游梓寒哭着说道:“我叫游梓寒,姑救我,救我啊…”
张惠对一旁的张归霸,说道:“归霸贤弟,这孩子长得这么漂亮,干脆你就把她收做义女吧?”
“这…恐怕不合适吧?”张归霸说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的义弟,你收她做了义女,以后她也是就我张惠的侄女了,算我求你了”说着张惠,欲朝张归霸下跪。
张归霸赶紧上前扶住张惠,张归霸说道:“使不得,使不得,魏国夫人你怎可向末将行此大礼啊”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张惠说道。
张归霸看了看朱温的脸,朱温轻轻地点头示意。于是张归霸说道:“那好,末将答应你就是了”
“恩好,那就多谢义弟了”说罢,张惠转过头,对游梓寒说道:“丫头,从今天起你他就是你爹了,快叫爹啊”
游梓寒知道,这样能保住性命,于是冲张归霸下跪,叫了一声:“爹…”
“嗯好,从现在起,你就是姑的侄女,跟姑一个姓,以后就叫张梓寒怎么样?”张惠向游梓寒说道。
“谢谢姑,我叫张梓寒,张梓寒…”游梓寒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说道。
张惠昂起头,对众人说道:“从今天起,这丫头就是我义弟归霸的女儿,也是我张惠的侄女,她叫张梓寒。你们无论是谁,只要敢欺负她,动她的脑子,我定不轻饶,听见没有?”众人连连鞠躬,点头应允。
“遥喜、贞儿,你俩过来跟我发誓”张惠对朱友珪和朱友贞说道。
朱友贞带头,朝张惠走了过来。游梓寒见到朱友贞,朝自己走过来,吓得大哭道:“不要,不要,他有恶狗、有毒蛇,恶狗吃人了,我怕、我怕…”
张惠听了这话,像五雷轰顶一般脑子一翁问道:“你说什么?快告诉姑,你刚才说什么?”
“好多恶狗在笼子里,把人吃光了,还有毒蛇,坑里好多毒蛇啊,我怕,我怕…”
‘啪’张惠走上前,一巴掌打在朱友贞脸上,然后说道:“你这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畜生?”说罢,张惠又朝一旁的男子问道:“张汉杰你说,这两个畜生都做了些什么?”
男子跪下答曰:“侄儿不敢说”
“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你快说吧”张惠逼问道。
这时,张归霸对那张汉杰说道:“汉杰,魏国夫人问你话,你只管老实回答就是”
“是,爹”张汉杰向张归霸点点头,又哆哆嗦嗦地说道:“两位世子,就是将罪犯处置了,而已”
“多少人?是怎么处置的?”张惠问道。
“一百来人,犬,犬决、毒蛇”
“畜生。还有呢?”张惠追问。
张汉杰战战兢兢地补充道:“还有下油锅…喂鳄鱼…”
张惠听到这里,已是怒火攻心,她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朱友珪和朱友贞二人,怒吼道:“豺狼虎豹…蛇蝎心肠…恶毒残忍…丧尽天良…”
“这些都是父王告诉我们的,男人就要心狠手辣,不然怎么镇压天下的反对之人?”朱友珪得意地说道。
朱温百口莫辩地望着张惠,张惠指着朱温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难道你就不怕有一天,会遭报应吗?”
“夫人,你别听遥喜瞎说,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朱温狡辩道。
朱友珪见张惠马上就快不行了,于是又补充道:“父王说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所以我们必须要用铁腕手段,震慑人心,让四海臣服,就是我朱家的天下了”
说罢,朱友珪又朝弟弟朱友贞递了个眼神。朱友贞怕母亲责怪,于是跟着哥哥朱友珪,附和着补了一句:“是啊娘,不就杀了几个钦犯嘛,他们都是要刺杀父王的人,娘您就别生气了,再说他们都死了,你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张惠指着朱友贞,只是不停地打嗝,说不出话来。气得怒火攻心,血液冲破了头,朝天大吐一口鲜血,倒地身亡。
朱温连忙上前,一把抱起爱妻张惠,痛哭流涕地喊道:“夫人,夫人…”
至此,这世上唯一降得住朱温的人去世,从此朱温便像脱缰野马,更加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朱温将张惠抱在怀里说道:“传令下去,明日启程迁都洛阳,我要将魏国夫人葬回砀山故里,长安的一切全部烧掉。”
一旁的江似忠得令道:“诺”
(公元904年,大唐天复四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宣武军节度使、梁王朱温裹挟唐昭宗迁都洛阳,焚毁了长安城的皇宫大殿府院楼宅,彻底毁灭了这座华夏文明最鼎盛辉煌的汉唐千年古都的根基,从此以后长安再也没资格入选华夏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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