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一路目不斜视的回到自己的德安院,一句话都不说,就坐下喝茶,脸色从始至终都是铁青的。
“夫人,二小姐自从上一次溺水之后醒来,似乎变了很多,胆子也越来越大,这已经不是二小姐第一次顶撞夫人您了。夫人可要当心啊!”跟在年氏身后匆匆赶来的陶妈妈,见年氏铁青着脸,知道她还在为今天的事生气,但这个事却是自己求到夫人面前的,若不能将事情推到凤灵犀身上,等夫人想明白恐怕就得迁怒于自己了。所以,这些话就算再让夫人不高兴,她也必须得说。
果然,年氏在听了陶妈妈的话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嘴角,一言不发。
“陶妈妈,你身为下人,怎么能这样说二妹呢?也太没规矩了些!”从屋外匆匆走入的凤倾城微微皱起了眉头,出声训斥道。
凤倾城自从知道年氏为了曾牛的事去了紫藤苑,就预感到不妙,却没想到凤灵犀竟有这样的胆子,不仅可以请得动父亲,还可以完全无视年氏这个将军府当家主母的存在。
可是就算凤倾城也觉得凤灵犀一定要受到教训,但在人前,她却还是要保持大小姐的完美风范的。
却不想就在凤倾城的话音堪堪落下之时,屋外却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冷哼声,年氏三人俱是一惊,心道德安院的下人真是需要好好清理清理了,竟然什么人都往院里放。
慌忙望向门口间,只见一名黄衫女子缓缓跨入门内,冷笑一声,道:“表妹真是天真,凤灵犀是什么样子的,表妹不清楚,难道姑母还不了解。她自幼怯弱,几乎不敢见生人,云夫人死后更是惶恐无比,可以说是又笨又胆小。可现在看她,说话却是滴水不漏,并且一点儿都没胆小怯弱的样子——这可是不像以往的她。”
年氏与凤倾城见到门外的女子,俱是一脸惊喜。凤倾城更是快步上前,紧紧的挽住了女子的手臂,娇笑道,“我方才还在想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不经通报就直接闯入我母亲的德安院,却原来是表姐你。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
年氏闻言,嗔了凤倾城一眼,转头望着黄衫女子,微笑道:“夕瑶到这里来,定是你舅母收到了我的信,怎么样?可是你母亲有什么话要你带过来?”
年夕瑶闻言,眼眸一瞥,却是风采无限,眼神顾盼神飞间的美艳,竟与凤倾城有六分相似,容貌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妩媚无双。她身为年氏之兄国子监祭酒年长青唯一的嫡亲女儿,可以说是宁国丞相年永安唯一的嫡长孙女,又因聪明伶俐,素来得年永安喜爱,可以说是自幼养在膝下,身份自是尊贵无比。
加上其母樊氏出身南诏樊城,医毒双修,年夕瑶作为其唯一的女儿,于用药用毒方面,自是得天独厚。可以说放眼整个宁国,也不会有几人是其对手。
但这样深厚的医药研究,无论是其母樊氏,还是年夕瑶本人却都无法根治宁武帝的心绞痛,否则何至于让凤灵犀出尽风头,每每想到这,骄傲如年夕瑶者,便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所以,丞相府中樊氏一接到年氏的信件,年夕瑶便主动接下了送信的活,倒不是这信使有什么好处,她只不过是想好好会一会这传说中“既笨又傻”的凤灵犀罢了。
这样想着,年夕瑶望着年氏的脸,轻轻的开口道:“姑母,母亲的意思是,如今这种情况,或许您隐藏多年的棋子该派上用场才是。”
年氏闻言,顿了片刻,方才微笑起来:“你说的对。”
年夕瑶美丽的眼睛珠子转了转,便带了一丝阴冷:“母亲说,从姑母的信件来看,如今的情况,表面上看老夫人和将军都护着凤灵犀,可她要是惹怒了将军或者老夫人呢?大家一定会想起来她是煞星这件事,到时候就算是将军不相信,怕也容不得老夫人不疑心。”
年夕瑶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却都说在了重点上,她沉静的望着年氏,脸上露出与无辜的眼神完全不同的阴狠表情。
“你这丫头,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你母亲的意思?”年氏的笑容变得很深很深:“不过不管是谁的主意,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年夕瑶眉目一转,对着年氏甜甜一笑道:“真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姑母,母亲只是让姑母启动您隐藏多年的棋子,至于后面的事,确实都是侄女的意思。”
年氏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年夕瑶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脑子活,有空也多教教你这傻表妹。”说着就将凤倾城往年夕瑶的身边一推。
年夕瑶赶忙搂住凤倾城的肩膀,又揽过年氏的肩,笑道,“瞧姑母说的,表妹如此风华绝代,容貌倾城,不仅是身份尊贵的五皇子,就连二皇子与三皇子也都是赞不绝口的。”
年夕瑶的聪明正在于此,不显山不露水,却可以让人心情舒畅。年氏满意地点头,却又希望凤倾城也是如此才好,但看着凤倾城甜甜而笑,眉目如画的模样,却又觉得是自己贪心了。
之后,三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年夕瑶才收拾心情离开了将军府。
“母亲,你似乎很喜欢表姐。”凤倾城看着年夕瑶离开的背影,淡淡道,“这样下去,女儿在娘亲的心中都快比不过她了。”
“傻丫头,你表姐聪慧喜人,又身份尊贵,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官宦家的夫人小姐都喜欢与其结交,你多与她走动,于你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说到这,年氏嘲讽一笑:“咱们府里,二房的那个是个舞刀弄枪的,成不了气候。兰心和兰玉,一个刁钻,一个木讷,更不是你的对手。你与她们更不是一路之人,平时保持基本的姿态就好,要时刻谨记自己将军府嫡女的身份。”
这话是什么意思,凤倾城可是听得十分明白,轻轻一笑应了,便赖到年氏的身上:“母亲,现在不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二妹吗?”
年氏勾起嘴角:“灵犀这丫头的确是不笨,可很快——她就会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