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抬手一挥:“现在,有请三位赛手上台!有请!”
刘鑫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台。方才无比希望主持人请他上台,现在他却不愿意上台。这种矛盾的心情自然源于他对获得认可的渴望。
虽然成绩显示出他与莫德尔、陈墨的差距,但那只是数字,抽象的数字不够具体,观众对他与莫德尔、陈墨之间的差距的认识也仅仅只是一个数字,如果在同一条跑道,抽象的数字会变成车身距离,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会更加直观。
但现在确实由不得自己,刘鑫硬着头皮上台,与陈墨站在一起。
“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将两车道的赛道改为三车道,请各位观众耐心等待。趁这机会我们来采访采访三位。”主持人骨子里记者的魂魄苏醒,又客串起了记者,替观众席上的记者们说出他们最想说的话。
主持人拍着刘鑫的肩膀:“虽然刘鑫的分数排名第三,但我们应该看到他驾驶的Aventador的性能在三辆车中应该算是最差的,而且作为陈墨离开君豪后才升为一席的小将,我们也应该宽容一些,不能奢望他与两位大神战个平手。请问今天的比赛您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吗?”
听着主持人这番话,刘鑫心想你这是有意捧我还是不留痕迹的故意贬我?心里虽不高兴还得故作潇洒,刘鑫努力笑道:“我对今天自己的表现还不是特别满意,我想如果我能拥有一辆更好的赛车,我能跑出更好的成绩。”
刘鑫一席话让观众们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又降了个刻度。人陈墨也不是一开始就有supersport这样的豪车开的么!
看着嘘声一片的观众,刘鑫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很不是滋味,但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刘鑫只好努力笑着,腮帮子僵硬酸痛。
主持人把话筒伸到陈墨嘴边:“陈墨大神,今天的比赛您排第二,这是这三年来除达喀尔这类国际赛事之外的国内赛事中您第一次位居第二,请问您此刻有何感想?”
“感想?”陈墨瞟一眼在工作人员的层层围绕下坐在主席台前淡定喝咖啡的李明清,“唯一的感想就是绝不让某人称心如意。”
此话一出,刘鑫脸上的颜色更加难看。
而李明清放下咖啡,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唇角流出个温和的微笑。这小家伙还真是坚韧不拔永不言弃,正是这点让他十分中意,只是这情商偏低,已经告诉他对他的感情不掺一点虚假,为何他还能做到一如往常?到底是扛击打能力太强还是毫不在意他的告白?
“看来陈墨大神是信心满满呐。”主持人走到莫德尔身边,“莫德尔先生,这是您第一次参加我国国内赛事,请问究竟是什么理由让您赏脸前来呢?”
耍弄着蝴.蝶.刀,莫德尔扫一眼李明清冷冰冰道:“无他,执行老板的命令而已。”
碰了个钉子,主持人脸皮够厚,也不以为然,继续道:“能不能请您点评下您今天的强力对手,陈墨以及他的座驾supersport。”
“车身倾斜在一定情况下内部体积减少,导致载弹量减少以及乘员空间的拥挤,但是倾斜装甲可以有更高的跳弹几率。”
“什么?”主持人眼睛都直了,这、这、这和载弹量、跳弹率有什么关系?
黄煦扭头问穆子轩:“他在说什么?”
穆子轩摇摇头表示不解。
主持人锲而不舍,追问:“您现在主要跑F1方程式赛车,请问这种直线加速赛您有什么样的看法?”
“没有隐蔽,容易暴露在轰炸机和火炮的火力下,在没有侦察的情况下绝不要上去。比起这种暴露在敌人眼皮底下,只能不停向前的疲惫感,还是弯弯曲曲有所遮蔽的小路更让人惬意啊!”
再次得到这种让人不明觉厉的回答,主持人搔搔脑袋,继续问:“请问您对战陈墨有无取胜的信心?”
莫德尔看一眼主持人:“即使是红男爵也有被打瞎眼睛的时候。”
这什么跟什么?除开茚莫宇的众人皆是一头雾水。李明清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看着台上的好友兼爱将摇摇头。
“穆子轩,这人到底在说什么?”黄煦拉拉穆子轩队服袖子。
穆子轩推推眼镜,给黄煦科普:“红男爵是一战德国的王牌飞行员,英国人闻风丧胆,1917年在飞行中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嗯,莫莫的意思是说陈墨很厉害,但是再厉害的车手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刚走到两人身边坐下的茚莫宇朝两人伸出手,“我是莫莫的领航员茚莫宇。”
“你好。”穆子轩同茚莫宇握握手。
“你好!”黄煦举手行礼。莫德尔与茚莫宇他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他平时基本只关注与国内赛手特别是与陈墨有关的信息。
“我家莫莫是个军事宅,他起先那句话的意思是说相比这种一眼望到尽头的直线赛道,他更喜欢弯道多的赛道。”茚莫宇替两人解释。
“哦。军事宅啊。”黄煦佩服的点点头,顶尖王牌赛手竟然是个军事宅,这确实是个令人大感意外的属性。
无法领会莫德尔话语精髓的主持人只好放弃,转身面朝观众道:“跑道已经分割出三车道,圣诞树也已到位,现在有请三位各就各位。”
莫德尔率先走下高台,身后紧跟着陈墨,最后是刘鑫。和莫德尔的意气风发与陈墨的步步坚定相比,刘鑫的步子就不那么爽利,黏黏糊糊。
三人各自坐进各自的驾驶室,调整好座椅位置,戴好头盔。
“三位赛手已经准备好,请发令员准备!”
“Tuatara的百公里加速时间在2.78秒,最高时速可达443公里/小时,这一极限速度比supersport快上些许,打破supersport保有的世界最快量产车的记录,虽然Tuatara的这一记录不被世界吉尼斯承认,但我们依然能从Tuatara性能的纸面数据上感受到这一超级怪兽的可怕之处……”主持人抓紧时间对比两车性能,语速非常快,咬字清晰,丝毫不逊色于受过训练的专业主持人。
在主持人的介绍中,圣诞树的灯开始变化颜色。
观众席上的观众纷纷伸长脖子,期待着这难得一见的赛事。许多观众甚至举起了望远镜。
“当然如果按照数据纸上谈兵,本次比赛的冠军花落谁家毫无悬念,但车手自身的素质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我们看到,圣诞树已经开始发出提示,此次比赛的冠军究竟鹿死谁手?是Tuatara还是supersport?”
担忧的看一眼圣诞树上的信号灯,黄煦喃喃道:“师父忘了系鞋带。”
“他会记得系。”穆子轩安慰黄煦。
茚莫宇胳膊靠着膝盖,身体前倾,双手捧着腮帮子:“这个陈墨也挺可爱,和莫莫耍蝴.蝶.刀一样,都有强迫症。”
穆子轩话音刚落,supersport的车门被推开,一只穿着赛车战靴的脚从车内伸出来。脚踏在地上,陈墨弯腰仔仔细细慢吞吞的系着鞋带。
“发令请暂停!”主持人连忙提醒发令员,给老板娘开了个后门。
“哈哈,这种时候还记得系鞋带,大神不愧是大神。”
“唔,蝴蝶结打得很精致吖。”
“这种该叫做强迫症吧?陈墨好像每次上车前都得系一遍鞋带。”
“好萌的强迫症。”
“老板娘,萌萌哒!”分店经理站在李明清背后,大力夸奖老板娘。
看来我的告白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点痕迹。看着无视信号灯弯腰细细系着鞋带的陈墨,李明清心情舒畅了许多。这种小错误他可从来没犯过,即使是他第一次参加拉力赛也不曾有过。
表面看是他一直压着陈墨,实际输的是他李明清,陈墨那一招“不变应万变”已经让他快要按捺不住。有句话说先爱上的便是输家,掌握主动权的他实际比陈墨还要被动。
板板正正打好两个精致的蝴蝶结,陈墨缩回脚,重新戴好头盔。
刘鑫看着左手边静静停泊的supersport,透过车窗,戴好头盔的陈墨正在重新调整座椅。看着那从步入卡丁车赛界伊始便像一座大山矗立在他前进道路上般的陈墨,那即使面对国际顶尖赛手也毫不慌乱的淡定,让刘鑫感受到极大压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信号灯重新开始计时,灯亮起的一瞬间,三辆车开始移动。
和使用肌肉车跑直线加速赛时那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场面不同,这里没有点油门时引擎的怒吼,也没有烧胎的白雾与焦臭,更没有抬头起步这样的惊人场面,只有三辆车拖着低沉有力的引擎声极速加速。
刘鑫起步的时候因为求胜心切,心理压力过重,起步动作稍微滞涩,这一滞涩让他迅速落在后头,起步后不到一秒,他已经落后两个车身位。
白色Tuatara与拖着橙黄底色的supersport几乎车头并车头掠过观众眼前。
因为期待,观众们纷纷从座椅上站起,两辆极速跑车仿佛破浪前行的舰艇一般,带起两边涌起的人潮与高声欢呼的声浪。
LED圣诞树上的数字快速变化,随着秒数增加,时速也在快速提高。
握着方向盘的手因稳住高速前进的车身而有些发麻,刘鑫咬紧牙关努力提升车速。无论刘鑫多么努力,他也只能做到落后Tuatara与supersport接近三十米的后方紧跟着。
不仅如此,随着秒数的跳跃与时速的飞速提高,他与莫德尔和陈墨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拉大。
他妈的!远远看着两辆车的尾部,刘鑫异常急躁却无力改变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