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觉心说话,向南嗔道:“哪个用他救?我像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原来那日向南离开以后,心中好生懊悔,自己一时使性子,就这样跑了出来,除了随身的一个水袋和两张大饼,其他的东西都丢弃了,走到半路她又有些后悔,更担心陆崖的安危,便又回来寻,可那时陆崖又已经去追她,只是不辨方向走错了路,故此二人便错过了。
向南以为陆崖独自回了叶密立,心中顿觉难过,便驾着马车又重新赶奔落日之城。如此走了两天,水和干粮早已经吃光,她没办法,只好把马也杀了,将马血灌进水袋里。勉强又支撑了两天,但飞鹰却见不得半点荤腥,见到她饮血,狂性大发,越来越难以控制,到最后认她吹笛还是叫喊,都没有用,被飞鹰挣脱绳索。
恰逢觉心驱赶丘长水等人经过此地,便出手救走向南。但他不肯故犯杀戒,又因向南阻止,便留下飞鹰在大漠里自生自灭。后来的事,任谁也想不到,亦摄斯连真居然经过此处,而且重新又控制住了飞鹰,如此一来觉心便不是亦摄斯连真和飞鹰的对手。
他只好带着向南一路逃到落日之城,却恰逢张道真等人也都在此,觉心苦劝他们回到中原,但当时那伙强盗已经抢红了眼,哪个肯听他的?到后来联合起来要置二人于死地。觉心与他们交手几次,他们打不过觉心,便都藏了起来,只是不肯就这么回去。后来那番僧一路追击二人到了这里,觉心自知不是对手,无奈之下便只好带着向南在落日之城里东躲西藏。
觉心一躲起来,在这渺无人烟的绝地,亦摄斯连真可以说是为所欲为,强盗们都已经各自为战。谁也不把亦摄斯连真和飞鹰这两个人放在眼里,结果吃了大亏,被亦摄斯连真个个击破,全都抓起来。这几日。亦摄斯连真在湖心岛处将抓来的那些强盗,一个个都练成了魔人,有事没事就把他们放进城中,稍微有风吹草动,他便知晓,故此二人只能躲在这间闺房的密室之中。直到今日陆崖到来,觉心才敢出门看个究竟,不料立即被亦摄斯连真发觉。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密室里面,陆崖听完以往的经过,叹了口气道:“果然留下飞鹰的性命。终成大患。对了,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间密室的呢?”
觉心道:“也是这白虎带我来的。那日被亦摄斯连真追赶,眼看就无处可逃,它跑出来驮着我和向南来此,并且开动机关。这才救了我们一命。”
陆崖点点头,道:“这白虎颇有灵性,它是武圣前辈所养,定是见你阻止张道真等人抢夺宝物,故此感念恩情才挺身相救。”
觉心道:“或许如此,只不过那些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全部变成了魔人了。”
陆崖又问道:“那你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自相残杀了吗?”
向南接过话来,道:“我在密室里听得一清二楚,那是因为他们来到这以后,找不到《圣书》,但这宫殿里尚有不少金银宝物。故此他们有的人便想拿一些钱财回中原去算了,但是另外有一些人不同意,说他们是见利忘义之徒,有的人埋怨忠义岛利用了他们云云,到了大漠一无所获。于是他们就打了起来。直到亦摄斯连真到来,把他们尽数抓走。”
陆崖叹了口气,“那张道真呢?可还活着?”
向南摇了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是这几天那亦摄斯连真对我们有信松了。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崖沉思一会,才道:“那可能是因为他发现尹兰也到这来了。”
向南闻听脸色一沉,“她来干什么?”
觉心嘿嘿一笑,道:“有趣,有趣!”
向南怒道:“哪里有趣?你这个六根不净的贼秃又想些什么?”
觉心笑道:“说我六根不净也就算了,拜托能不能不要加个贼秃二字?你想,陆崖来找你,那个尹兰定然是来找他,而之前陆崖说要回去找尹兰,你又是因为尹兰跑到这来,偏偏又遇见了我,我正好想还俗,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遇见你有什么有趣?”向南生气地说道:“这件事跟你根本就扯不上任何关系,少来趟浑水。”
陆崖道:“觉心大师说的不错,尹兰定是为我而来。刚才我看见二师兄,他想必已经与飞鹰交过手,慌慌张张地告诉我说:尹兰他们全都死了。”
向南大吃一惊,“怎么会?”她见陆崖神情严峻,不似说谎,但也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那么悲伤,她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尹兰死了?那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总之看陆崖的样子并不是很开心的,便劝道:“陆丫,你别难过。”
陆崖淡淡一笑,“有什么难过的?没有亲眼见到兰儿的尸体,我是不会相信她死了的,就像大师刚才说你死了,不也还是和我开玩笑的吗?”过了片刻他又收起笑容,“若这件事是真的,我也想随她而去了。”
向南心中如被针扎了一下,“那我……”
陆崖笑了笑,“放心,我会把你带回中原去的。”
向南又沉默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你若是随她而去,那我也会随你而去的。只不过有邪她宁愿藏在心里。
觉心又问起陆崖为何武功大进,陆崖将这几日所经历之事对二人讲述一遍,二人听完皆觉得不可思议。
向南听到陆崖武功尽复,之前的阴霾便一扫而空,她是直性子人,高兴与悲伤全都要写在脸上,悲喜转换也极快,马上换做一副笑脸,“那可真是太好了,想不到那么多人想得到的武林秘籍却被你先抢了,不枉我带你来大漠一趟。”
陆崖笑了笑,道:“我也没想到机缘巧合,竟被我学到了《圣书》上的武功。”
觉心道:“武圣将其刻在悬崖背后,也的确难以发现,试想谁会冒死跳下悬崖呢?”
陆崖道:“若不是白虎引路,我也不会知道那里。”
“可惜,”向南摇摇头,“可惜我连看也没看到就被你毁了。”
陆崖道:“留它在世上,我担心会被一些恶人利用,你想要是你师父那样的人学了,怎么了得?”
“不错,”觉心点点头道:“料想那亦摄斯连真已经不是陆崖的对手,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他铲除?”
陆崖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我所学的只是残本,当初被艾米和沐晚秋盗走的那本《圣书》还在世上,恐怕武林纷争未必就此停歇。”
向南眼珠一转,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吧,只要你说已经找到《圣书》,并且已经毁掉了,谁又知道,他们见你武功大进,定然信以为真的。”
觉心则道:“不然,如此一来陆崖恐怕就成为众矢之的了。纷争不但不会停止,恐怕他和他身边的人还会有危险。”
陆崖正色道:“大师说的对,只要他们不再自相残杀,死我一个也没什么,只有不惜性命去保护身边之人了。”
觉心笑道:“如今你身边的人,不就是我吗?你可要保护我啊。”
觉心的话虽然是玩笑,陆崖明白实则内有含义,大笑道:“我身边的人,不光是你,还有小南呢。”
向南闻听,脸上一红,陆崖却又接着说道:“还有兰儿,师父、师兄、爹爹、翠竹、幽兰、克里木、沐春风、大黄、小西、虎婶、……”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向南对着他的手轻打了一下,“你就都保护去吧,把你累死最好!”
陆崖手腕一翻,却把她的柔荑抓住,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柔情似水地看着向南,陆崖似这样握她的手也不知道多少次,但这次二人重见均有恍若隔世之感,都知道若是对方因自己有什么不测,绝对会追悔莫及。
向南没来由地觉得脸红心跳,宛若醉酒,似这样仅仅被他抓住手便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头一遭,她把手抽回,看了看觉心,对陆崖说道:“有人在呢。”
觉心笑道:“无所谓,无所谓,老衲最喜欢看年轻人打情骂俏了。”
向南骂道:“你这老不正经的,”刚说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朝这边来了。”
觉心道:“我怎么没听到?”
陆崖知道向南耳音敏锐,她说有人来了,那一定是听到了什么?
向南示意二人不要说话,把耳朵贴在地面,“有五个人,一个人武功不错,另外四个人动作迟缓,定是魔人,似乎已经和那人交上手了。”
陆崖一惊,“莫不是我二师兄?”又一想不能,付二探轻功极好,魔人是无论如何也围不住他的。“不管怎么说,既然那人不是魔人,我当救他。”
说罢转身要出密室,向南却一把抓住他,“说不定是亦摄斯连真的陷阱,故意引我们过去呢。”
陆崖冷笑道:“如果是就最好不过,正愁找不到他。”
向南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陆崖扶住她的肩膀道:“外面危险,你还是呆在这里的好。”
向南却道:“你不是说要保护身边的人吗?难道你不会保护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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