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鳄鱼作为祖龙现存唯一的后代,生存能力和适应能力早已MAX,其变异体半鳄龙,更是其中佼佼者。
这条半鳄龙体长15米,重达十一吨,更像是血肉机甲生物,同阶之内少有敌手,那狰狞的骨甲和凸起,犹如钢铁一般坚硬。
林愁取出从未使用过的细长寒铁软刀比划了一下,二十厘米的长度,想捅死半鳄龙根本是痴人说梦,就是给他半年时间啥事儿不干坐这捅窟窿,估计半鳄龙最后也是饿死的而不是捅死的。
果断换了日月铲,沿半鳄龙后脑“嚓”的就是一铲,半鳄龙身体轻微抽搐了一下,瞬间死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迅捷、无痛的死法。
半鳄龙的皮足有十几厘米厚,上面布满了狰狞的角质化骨甲和鳞片,难以处理也不适合食用。
更何况,半鳄龙是四阶异兽,其皮甲的价格惊人,林愁怎么舍得喂给滚滚?
把它沿肚腹破开,直接剥了皮,顺带斩下四肢鳄掌和一截一米多长的鳄尾,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滚滚又不会付他饭钱,唔,就当是工本费了。
其实滚滚放下小秋那一瞬间,林愁是有几分动心的,干脆让这吃货回森林里好了。
但是又一想滚滚连那么喜爱的蝴蝶结都舍得送给他,着实有些触动林愁内心柔软的部分。
动物的感情,向来就是这么纯粹,以至于揉不进一丝一毫其它。
林愁想要它手里的东西,这样的讯息放在别的野兽那里,已经有足够不死不休的理由。
再者说了,TM那是六阶的花滚滚啊,人家就是赖着不走,谁敢撵?
将半鳄龙的内脏处理掉,腹内充入一锅稍微放了盐和三彩蛇酒调味的牛骨高汤,注满清水缝合,装在烧烤平台上方的笼子里高高挂起,点火。
腹中加水或高汤烤制,是处理大型动物常用的方法,经加热后,内外同时烹饪,外酥脆,内鲜嫩,并且可以大大减少烹饪的时间。
半鳄龙肉分成两种颜色,靠近各关节处呈淡粉红色,其余部分皆为粉白色,质地细腻,既有陆上走兽的野香,又有水生生物的鲜香,只不过,这种香,几乎完全被鳄鱼所携带的腥气覆盖住,普通人难以捕捉的到。
林愁选择用新鲜的铁线藤与之一同烘烤起到去腥的作用,当然,不用去的太彻底,对滚滚大人来说,似乎保留一些野性的味道更加适合。
经明火烤制的半鳄龙肉很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并开始卷曲,林愁将铁笼放低,用小碗尽量均匀的把清油泼在上面,继续烘烤,不停翻转,大概俩个小时的烤制后,整条半鳄龙变得金黄诱人,芳香四溢。
林愁一摆手,“拿走拿走。”
“嗷呜。”
滚滚扛起整条半鳄龙就要跑,视滚烫的温度如无物,想了想,咔嚓将半鳄龙的脑袋拆了下来,在屋外往林愁跟前送了送。
“你自己吃吧。”
“嗷呜!”滚滚大人迅速飘走。
林愁嘿了一声,从保鲜柜里拿出那足有半米多长肥厚的半鳄龙前掌,
“这才是好东西啊!”
基地市内曾有美食家评论,鳄鱼腩鲜味突出、肉质嫩滑,表皮富含胶质,为半鳄龙全身最美味的部分。
林愁对此嗤之以鼻,没见识的玩意,鳄掌,才是王道。
半鳄龙掌集各种精华于一身,血肉骨筋均在其中,富含极多的皮质、胶质,以一个厨子对美食的本能来判断,这玩意除了难以处理制作外,什么鳄鱼腩,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天差地别!
动物身上较为坚韧的部位,林愁还是更加青睐红扒的做法。
先以青葱生姜煮开水,下鳄掌焯水三分钟,内外温度一致肌肉略微收紧立刻取出,放入保鲜柜的冷冻格冷冻十分钟。
再取出时,其表皮刚好结起冰晶,变得坚硬,而内里则有余温。
趁着表皮冰冻,此时是最容易剔除鳞片和外层角质化皮甲的时机。
仔细的将每一层老皮和利爪去掉,鳄掌变得好看了许多,淡灰色的表皮透着内部的粉红色。
热锅滚油,滚烫冒出大量青烟时,以漏勺下鳄掌,稍滚一遍取出,用毛刷在鳄掌表面刷上一层酱油再次入锅,如此重复三次,最后一次炸制时间稍长,鳄掌取出时,表皮呈大红色的松皮状。
大砂锅上灶,加入一只斩成大块的珍珠鸡,擂牛肋排,又忍痛放进一大块火腿肉,葱姜蒜,加满水,在砂锅上方架一大小刚好的蒸笼,将鳄掌放入其中合盖开蒸。
鳄掌的蒸制需四小时时间,林愁趁机喂篱笆和家园树饱餐一顿,上好的四阶半鳄龙内脏下水配整只珍珠鸡,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早餐了。
又给几个狩猎者提供了午餐――狩猎者们也知道不可能像昨晚一样再要求林愁每天来上三次,再说,林愁的菜价,吃上一次得心疼半个月。
守着满院子的人,林愁却清闲的要命。
四个小时后,鳄掌的即将蒸好。
林愁盛出一碗砂锅中还剩余大半的高汤,另入锅大火烧开,加酱油、鸡枞菌丝调入淀粉熬成红润浓稠的芡汁,直接淋在蒸好的鳄掌上。
“呼..真香啊!”
林愁将鳄掌装盘,放在中岛台上,自己先品评了一下。
“汤汁浓稠亮泽,红润有光,还算可以。”
用筷子触动鳄掌,只见鳄掌在盘中如果冻般颤颤巍巍摇晃不止,竟有近两分钟才渐渐停止,不时有晶莹的胶质从断面处涌出凝结。
昔日,林愁的父亲曾说过,古有名厨,擅制走兽之足,此人犹擅烹鳄掌、熊掌,其烹制之鳄掌、熊掌呈于房外,轻风吹拂之,则如水波荡漾,状若娇花,引人怜惜。
林愁自忖他没有达到那种境界。
“唔,掌肉糯烂。”
微微一笑,“那么,开吃了!”
用筷子轻挑鳄掌,亮泽的红汁下,是皎若明月般洁白细嫩的肉质,在筷间微微颤抖。
“呼~”
鳄掌冻状的肉质入口轻轻一抿,就在口腔中消融殆尽,猝不及防的他还没来得及感受鳄掌的味道,汤汁便顺喉而下,进入肠胃,暖洋洋一团。
林愁喳喳嘴,鳄掌的鲜香余韵缠绵悱恻,似在口腔中谱出一曲动人的恋歌,让人忍不住闭目遐思,沉浸其中。
“吼!”
林愁一睁眼,就见滚滚将整张大脸塞进厨房后门,挤成奇怪的正方形,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饱含千言万语。
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主人偷了小鱼干的奶猫,背叛、彷徨、挣扎、无奈、委屈、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