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凝固了,婉婉踮着脚尖在眺望,她和孙阳一样心情十分矛盾,她既盼望着家人马上出见在眼前,尽道原委;同时有希望他们永远不要露面,因为他们的露面将是一场超级家庭地震的开始。他们希望这个城市永远忙碌,蚂蚁一样的人流和车流,永远只盯着自己的前方去追逐,而不要在意他们。
“婉婉,你放松点。”孙阳心疼紧张得似要爆裂的婉婉。婉婉想了想,嘱咐道:“孙阳,你待会儿站开一点。”
“没这个必要吧?”
“温水煮蛙,这个道理你明白吧,让他们慢慢接受你,缓冲一下,有一付台阶,大家都好上下。要不,会翻了天的,阿麦会劈了你。”
孙阳点点头,表示领会了,说:“好吧,我可不是怕那奶油小生,孩子我带着。”说完,他抱起孩子走向远远的一侧。
就在这时,婉婉的眸子亮了起来,她在视野的尽头看到了那刻骨铭心的熟悉:那些车,是父母的,阿麦的,阿麦父母的······,一路浩荡,霸气兮兮的扑面拦头疾驰而来,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连贯的车门开启声。数辆大奔车鱼贯而至,四散开来,黑衣人保安下来黑压压立了一大片。麦俊贤缓缓地下了车,他带着墨镜,风飘扬起他的略长的头发的风衣,派头十足。他扫描着。忽然,定格在婉婉身上,鹰似的张开双臂,呐喊:“婉婉,我的婉婉······”疾跑地扑了上去。
“阿麦,······”婉婉一动不动,站成雕塑,失声痛哭。但是,两人情不自禁地紧紧相拥,继而深深热吻,继而十指相扣。忽然,婉婉一震,忙推开阿麦,她回眸之间,看到孙阳那双眼睛,几欲喷火,喷血。她呐呐地说:“我们回公司再说吧。”
“婉婉······”
“婉婉哪······”
两家人蜂拥而至,抚摸,轻拍,问候,令她应接不暇,妈妈李淑芝一把把她揽在怀里,贴紧她的脸,泪水一瞬间沾湿了她的脸颊。这时,激动的婉婉,在偶尔一抬头之间,看到了孙阳在疾步如飞的走了过来,紧紧地抱着紫云英,似乎要失控了。她眉心一锁,忙说:“孙阳,你要干嘛?一切,我们回公司再说。”孙阳很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绪,浑身颤抖,咬紧嘴唇,点点头。
阿麦说:“回什么公司?直接回港得了。”
婉婉口气重重的回答:“不,反正婚期日子都改了,先回我家公司,我有话要说。”
麦雍和问:“婉婉,你不是说出车祸了吗?那车呢?”
“伯父,那车,那车没了。”
“是吗?哎,怎么还叫上伯父了?”麦雍和嗔怪道:“都一家人了,改叫爸爸,不得见外。我做主,俊贤,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就依婉婉的,回梁府公司谈。”
阿麦也不吱声了,这时,他发现了压抑痛苦的孙阳,大吃一惊,继而哈哈大笑,夸张地问:“哇,大陆仔,怎么还抱个小孩?啧啧,哇,几天不见,还整个披肩长发,酷毙了是不?真的?还是假发套?呵呵,这干嘛?演哪出呀?从印尼婆罗洲来的?原始森林的土著人啊?呦呵,三个人,一个装束?穿着很时尚啊?什么什么艺术啊?花草裙子。天然的啊?”他笑喷了,问:“婉婉哪,你和这大陆仔肥佬怎么回事儿?哪弄来的小孩子?这一身什么打扮?原始?太古?洪荒?我才注意到,够显摆!演话剧的呀?”
婉婉的脸郑重了起来,说:“阿麦,回我家公司再谈,好吗?”
“好,好吧。”梁伟生和李淑芝见此情景,脸色象遭了寒霜,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他们隐隐预感到,即将有一场家庭剧烈地震要来临了,他们心事重重的上了车。
深圳长实集团硕大无朋的会议室大门,缓缓开启,这一行人鱼贯而入。当孙阳举步欲跨入的时候,麦俊贤挥手一指,厉声道:“你司机进来干嘛?没大没小的,出去!”
“麦俊贤,这里肯定有我的事,如不关我的事,我肯定不会进来,是不是?婉婉?另外,我正告你,不要欺负老实人上瘾,老实人一旦上火,你消受不了。”
“哈,找抽是不?”
“要不,试试看?”孙阳缓缓侧过脸,浮出一片琢磨不定的怪笑。麦雍和大声呵斥麦俊贤:“全无家教,你一口一声大陆仔,看不起谁?你爹就是大陆仔的后人,你阿公也被人叫过阿灿,人家司机进来说事,谁说不可以?"
婉婉缓缓的站了出来,环视一周。仰起头,咬紧嘴唇,然后,一字一顿地说:“爸,妈,阿麦,麦伯父伯母,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们:这个孙阳已是我的男人了;这妹仔,叫紫云英,是我们的孩子······”
“啊······啊·······”像一种核能量引爆了,那冲击波辐射出去,把现场所有人震赫成泥塑木雕的傀儡,清一色的嗔目,结舌,嘴巴矫成O型,一切都凝固了,成了一个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