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搀扶着战龙,小心翼翼地踮着脚步走进山洞,才走了几步,便已到了尽头。宁悦料想石壁中定是隐匿着入口可供他们继续深入,于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胆战心惊地用手摸索着挡在前方湿冷的石壁,却是一无所获。心中正纳闷之时,突然,面前的石壁发出“轰隆”一声,接着,厚重巨大的石壁便一分为二,往两侧慢慢开启。石壁内虽未点灯火,但却不似外面般昏暗,其中一个被置于一旁的透着莹白色光亮的物体,为洞里蒙上了一层淡白色的光辉,恍若梦幻。
“进来吧。”战龙用宝剑支着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率先入内,把里面的柴火点燃。
宁悦急忙紧随其后,走进洞内,身后的石壁缓缓关上。一直身处黑暗之中的宁悦此时但觉眼前一亮,只见石壁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至床铺、桌椅、书架、柜子,小至锅碗瓢盆、梳洗用度,一应俱全。洞穴内不似她先前所想的那般闷热潮湿,而是极为通透清爽。即便外头狂风暴雨大作,如今听到的,却是柔风细雨轻吟。尽管自小就生活在京城巧匠精心雕琢的宁府之中,对精巧的建筑构思早已司空见惯,宁悦也不禁要为此处设计之巧妙而感叹。战龙见宁悦看得出神,便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手。宁悦回过头来,见战龙玉白的脸上透着青气,双眉微蹙,薄唇紧闭,看上去甚是痛苦,心中十分难过,眼眶中的泪水不住打转,险些哭了出来。她急忙把他扶到床上安顿好,便到汲水处打了盆水想要给他清洗伤口。
“柜子里有干净的衣物,你先去换上,免得再受寒了……”战龙此时正侧着身躺在床上,有意隐藏住自己背后的伤,咬着牙关,忍着疼痛说道。
宁悦顺从地点了点头,却不肯离去。她轻轻地在床沿上坐下,然后探头去看战龙背后的伤势。方才在昏暗之中,宁悦没能看清战龙的伤,而今灯火通明,但见他青色的长衫上沾染了大片黑色,透过被利爪撕裂的衣服上的破口可见,几道血痕陷得极深,直至如今还不停地涌出鲜血,才知道他的伤势甚为严重,以致身怀高强武功的他此时连行走也倍感费力。“大当家……还是先让我为你包扎吧……”看到战龙伤得如此重,想到他之所以会受伤全是因为受自己的连累,宁悦再也阻挡不了溃堤的泪水,她一边呜咽着,一边哀求道。
战龙见她为了自己如此伤心,而自己已无力出言安慰,因此只好默默用衣袖为她搽拭泪水。
“大当家……失礼了……”宁悦见战龙变得这样温和,心中的忐忑不安与手足无措顿时荡然无存。只是,当她怯生生地把战龙的衣带解开后,又开始觉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低着头,红着脸,一言不发地等着战龙的指示。
战龙眯着眼看着她颤抖的小手摆弄着自己的衣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外衫和内衬的衣带都解开了,然而却又因过分羞涩不敢帮他把衣服褪去,但觉有趣,不由得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本想就此与她僵持着,逗一逗她,无奈血流不止的伤口每时每刻都提醒着他不可再任意妄为,于是,他只好自行把衣服褪去,转过身去,把背上的伤展露在宁悦面前。
宁悦看着战龙背上那几道血肉模糊的爪痕,泪水忍不住滑落,她顾不上擦去泪水,急忙用浸湿的白帕,给战龙清洗伤口。更换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后,宁悦终于把战龙伤口清洗干净,待她把战龙随身携带的独门创伤药粉仔细地散在伤口上后,在战龙的指导下,宁悦手忙脚乱地用白纱把他的伤口包扎妥当。处理过战龙的伤势后,宁悦又匆忙给战龙找来一身干洁的衣物,在一旁守着他换上,给他盖上被子,见他面色有所好转,躺得安稳后,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靠着战龙的床铺坐了下来,歇息片刻。柴火烧得正旺,即便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宁悦也不觉寒冷,连日的奔波劳累、忧心惧怕让她身心俱疲,如今安下心来,只觉浓重的睡意袭来,因此,坐了不一会儿,宁悦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宁悦从睡梦中醒来后,便立刻想起了重伤在床的战龙,于是,她急忙起身去查看他的情况。正在沉睡的战龙比起平日多了一份静谧,显得更为俊逸,一时间,宁悦看得晃神,只是,急促的呼吸声显露出他的不适,让宁悦好生担心。宁悦悄悄地伸手过去,想要触碰战龙的额头,以试探他的体温,不料手伸到半处就被战龙狠狠地抓住不放。战龙睁开双眼,定睛一看,见是宁悦,才松开手,然后又重新合上双眼。宁悦揉了揉残留着痛与灼热的玉臂,心中十分焦急。笑颜妹妹曾说过,外伤后发热可轻可重,当年二当家便是因为被黑熊所伤,发热未解,险些保不住性命,如今大当家也遭遇那般困境,可眼下并无治疗高热的药物可用,若他高热不退,恐有性命之虞……宁悦不敢再作多想,她给战龙额上覆上一方湿冷的手帕后,便起身走到石壁前,想要到外面给战龙找寻治病药材,无奈百般尝试,却怎么也打不开石壁。
“你要去哪?”正在闭目养神的战龙听到石壁旁有异响,知道是宁悦所为,于是便慢慢睁开双眼,带着几分不快看着她,低声问道,
“大当家,请你告诉我这石壁要如何开启,我……我想要出去一趟……”宁悦避重就轻地回道。
“去哪?”战龙加重了语气问道。
“……去……去找食物……”宁悦心虚地回道。
“这里的食物足够你我吃上半月了,不必费力去寻。”战龙淡淡地回道。
“可是……我……我还是想要出去一趟……求大当家告知石壁开启的方法……”宁悦不肯死心,继续恳求道。
“不可。”战龙说完,又合上了双眼,不再理会宁悦。
宁悦见他被自己的无理惹得有些动气,心中十分难过,她在石壁旁坐下,然后捂嘴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