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这东西,自来便是历任帝皇最忌讳的东西。
害人于无形之中,阴狠歹毒。
每次几乎一发生,伴随的便是血雨腥风。
在皇帝身体不适的档口,突然冒出三皇子是被巫蛊所害,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护国寺的高僧很快被请来,为三皇子祈福是一方面,另一边,则在皇宫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还别说,真在乾清宫的西南角找到了一处被动了手脚的地方。
黄符纸、血咒!
直接触动了皇帝那最敏感的神经。
所有皇子都被要求呆在府里不得随意外出。
这是变相软禁。
很明显,皇帝怀疑自己的所有儿子!
但没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因为,就是他们,也怀疑啊!
倒是三皇子,因为一直昏迷不醒,又有护国寺的智空大师作证确实是被巫蛊所迷,因此逃脱了嫌疑。
可问题是,他一直没醒,本来就一直呆在自己的王府啊!
反正这会儿,谁都不敢乱动,生怕哪里做不好,触动了皇帝那跟敏感的神经,叫给杀了,那才叫个冤枉呢!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就昨天,还有个不识相的在那里说起户部的事,那不刚好是怡亲王的差事,皇帝一怒之下,直接给剥了官袍,把人打进了大牢。
这会儿,大家最要做的,就是个稳!
贾琏也不敢随意给裴昭去信,他相信,以裴昭的才智,应该不会出问题。
但问题是,他觉得最近的风头有点不太对。
以他们知道的消息,三皇子有心争夺大位,不该一直这样昏迷才对,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可眼下这局势,大家谁都不敢乱动,之前裴昭就有找人私下查探三皇子,却一无所获。
“因为三皇子是为皇上昏迷的,巫蛊之事也是从三皇子府里最先找到的,皇上如今对三皇子极为关注,整个府邸水泼不进,我们根本插不进去。”一个暗卫跟贾琏说道,“之前我们虽然有派人进去三皇子府,但只是最粗使的下人,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贾琏也没办法,他虽然不是什么重臣,没那么多人盯着他,但是他到底是裴昭的心腹,还是会有人暗中观察他的。
贾琏只能按耐住心头的烦躁,低调做事。
这可得意坏了二房。
之前贾政得罪了二皇子,如今倒是捡了便宜,根本没人关注贾政这个五品官,而且因为皇后娘娘膝下无子,前面还曾救驾有功,现在整个后宫以皇后马首是瞻,据说,贾元春现在还挺得器重的。
这样下来,二房可不就得意了?
反正王夫人最近是又抖起来了,活脱自己女儿已经嫁入皇家一样的得意,贾琏都懒得理她的。
如今户部为了筹钱建皇陵、筹措军资已经是焦头烂额,谁有功夫理会她啊!
只是贾琏没想到,他没去找王夫人,王夫人先找上了他!
周瑞家的穿着一身灰青色的粗布衣裳,低着头疾步走着,绕了两圈,确定四处无人盯梢,这才快速闪身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马道婆已经喝了两杯茶了,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
看见她来,忙满脸堆笑地起身:“呦,周姐姐来了。”
周瑞家的看见她,也是满脸笑容:“让你久等了,可真不好意思。”
马道婆连说没事,一边殷勤给周瑞家的倒茶。
周瑞家的心里实在牵挂,也顾不得客套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递给马道婆:“这是他的生辰八字,里头的毛发,是我叫人小心搜集来的。你看看可够用了?”
马道婆打开那荷包,里头一小束的头发柔顺黑亮,忙笑着点了点头:“够了够了,这些够我做法叫他神思萎靡,重疾缠身了。”又跟周瑞家的道,“只是这最好,还是要血!不然这咒术不好施展的!”
周瑞家的啧了一声,满面遗憾。
可哪是她不想拿血出来,实在是弄不到手啊!
马道婆心里也是知道的,当下又絮叨了一番没有鲜血,只靠着头发做法,效果大打折扣不说,她还要多费多少多少的功夫。
周瑞家的心里不耐烦,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拉着她的手连连道:“知道你辛苦。”又自怀中拿出个荷包来,打开递给她一叠银票,“比之前说的再给你加了一成,只要你办好了,好处少不了你的。只一点,不许露出半分马脚来!”
马道婆见到那厚厚一叠的银票,早就是两眼冒光,一把接过,拍着胸脯保证:“你尽管放心,便是拼尽我一身法力,我也必不叫你失望!”
朝堂上如今是风声鹤唳,谁都不敢乱说乱动。
贾琏在户部谨慎小心做事,如今国库缺银。
大概是感觉自己天命将到,皇帝对皇陵的修建非常上心,里头许多的要求更是一反节俭常态非要做到奢侈精致——这份花销就更大了。
不过大家也能理解,皇帝也是人,这身子一不好儿子就想争家产,这不是戳人肺管子吗?难怪皇帝突然性情大变了。
只是这要求来的简单,但做起来实在太难。
那头还有蛮族叩边,军资都筹不齐呢!
反正户部是没办法了。
贾琏给张显知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既然内务府的事可以叫商人包了去,为什么军资不可以?
边关贸易多少收入,走私的人都赚饱了,没理由他们赚的,朝廷赚不得!
贾琏的意思是,按照份额配比,商人拿出多少入股费,就允许他拿多少的配额去边关贸易。
当然,为了防止资敌,所卖的商品朝廷要有限制,而且这里头的税收也不能少。
但是好处也有,商人可以跟着朝廷的补给队一起走,朝廷给于保护,对蛮族商品要卖多少钱他们也不管,回来的时候保证他们安全。
如果他们做的好,以后的事再两说。
贾琏换算过,去掉了自己行商的风险和各处打点,按照这样的法子下来,商人还是有很大赚头的。
而且还能在朝廷前面露脸,贾琏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的。
张显知对贾琏自然是信任的,共事这么久,贾琏的想法虽然出人意料,但每次效果都还不错,如今已经是束手无策,还不如去试试。
折子递上去,居然还顺顺利利通过了。
张显知回来告诉贾琏时还说了他几句运气好:“如今这档口,谁也没心思来管这个,平素少不得罗嗦几句此事降低身份,可现在……”
贾琏瞬间就明白了,这会儿忙着看上头皇位的争夺还来不及呢,谁管你这点银钱琐碎事?
贾琏细想想,自己这运气,还是可以的。
回头就叫了陈怀旭,先召集自己手底下那些铺子的掌事过来交代了一番,乘热打铁,再联系了几家之前关系好的,往西北做边贸,这种好事,自然要先紧着自家人。
这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不过两天,贾琏的门槛都差点叫人给踏破了。
商贾交上来的大笔银子虽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也算是暂缓了燃眉之急。
边关那头又有急报过来,蛮族暂时停止了南下的队伍,开始安营扎寨,这也叫人是大大送了口气,总算不用那么紧赶慢赶地筹措物资了。
出门的时候贾琏看到了张咏,好些日子没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酒楼里,两人坐着一起喝酒,相顾都是无言。
裴昭已经被软禁近一个月了,这些日子,皇帝不处置也不说放人,就把几个皇子那么晾在那里,谁都猜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下去,早晚闹出乱子来。”张咏气愤不已。
作为裴昭的伴读,心腹,死忠,对眼下这局面他是心急火燎却又毫无办法。
贾琏也是一杯酒一饮而尽,痛心疾首道:“咱们殿下一直勤恳办差,从无他念,如今被牵连,也不知道现在怎样?户部没了主心骨,你不知道,最近都乱成什么样了。”
张咏跟着喝酒,酒意上头了,拍着桌子大骂:“也不知道是哪个乱臣贼子,居然敢刺杀陛下,也难怪陛下震怒,巫蛊之术的可怕,只瞧现在三皇子还没醒就知道了!刑部大理寺做事也忒慢了,到现在还没抓到人!”
贾琏跟着他的话头骂,又是诉苦现在的辛苦:“多少事,千头万绪的,上头的长官又忙得脚不沾地,这差事还怎么办啊?”
两人凑一块儿喝了两壶酒,狠狠抱怨了工作的辛苦和不如意,表达了对裴昭被释放的无限渴望,重点批斗敢行巫蛊之事的“背后凶手”……
然后,成功醉倒,被下人拖上各自的马车,各回各家。
回家的路上,贾琏从袖子里摸出张咏偷偷塞给他的纸条,里头是裴昭悄悄叫人捎出来的话。
不很多,除了让贾琏放心,他一切都好外,就是让他也照顾好自己。
看到这封信,贾琏总算是能稍微松口气了。
一个月了,从一个字都飞不出来到现在能送出来信,看来警戒已经松了不少。
看来他最近是运道不错,好事接连发生!
这感叹,到的第二天的时候,有了更深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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