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喊完,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把砍刀就走了出来。
咳咳,看到中年男子拿着砍刀,我们四个都下意识的往后走了一步,他他娘的,我们是来探望你的,你拿着砍刀不会是想把我们…最终还是我脑洞开的太大,中年男子是叶子的父亲,叶山,拿着砍刀出来是因为他要去山上砍柴。
砍柴?
明天就是他儿子的百日葬,为什么还这么淡定的依旧上山砍柴?难道不在家里准备一下,准备明天感谢前来参加葬礼的亲朋?往门缝里偷瞥了一眼,看见同样穿着苗服的中年妇女坐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淘洗着菜,就像是在日常生活,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奇了怪了。
叶山出来,看见站在前面的苏立人,道:“是小苏啊,怎么…这是…”
苏立人说道:“叶叔叔,这三位都是叶子的舍友,我们来是因为明天叶子的百日葬,我们…”
叶山摆摆手,打断了苏立人的说话,“行了,彩蝶,把他们带进去,我还要上山砍柴。”
这个叫叶山大伯的丫头叫彩蝶,彩蝶点点头,示意我们跟他们走,然后又对叶山说:“大伯,今晚上可能要下雨,你要早点回来哦。”
叶山道了一声我知道后,就出门了,什么都没跟我们说,一点待客的基本礼仪都没有,我们连招呼都没打,他是怎么了,苗族人民不都是非常热情好客的么,怎么还对我们这么冷淡?
叶子以前在宿舍也是不爱说话,有些腼腆的,难道是遗传他老子不爱说话的基因?还是…我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好像在心里压抑着什么,所以才不想和我们说话。
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叶子去世还没有一百天,家人肯定接受不了,对外人沉默冷淡也是人之常情,别忘了,叶子是个大小伙子,突然就这么死了,对家人的打击是很大的。
彩蝶把我们带进院子,整个院子都充满了苗寨的韵味,虽然有点破旧,但还是古风十足,尤其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房舍,更是让人感到一股古朴的气息。
院子不是很大,坐在屋檐底下的中年妇女就是叶子的母亲了吧。
苏立人轻声的问彩蝶:“小彩蝶,我能不能问你件事情?”
“问吧。”
“明天不是你堂哥的百日葬么,怎么这里这么冷清,就你和你大伯大娘三个人呢?”
彩蝶看了一眼苏立人道:“这个啊,他们,他们都嫌弃哥哥,都不来了。”
“嫌弃?”
彩蝶刚想说什么,就被叶母给打断了:“彩蝶,他们是…哦,小苏啊,你怎么来了?”
苏立人立马说道:“婶子,今天我带兄弟们过来看看,这三位都是叶子生前的好朋友,我们的舍友,明天叶子的百日葬,我们就…”
叶母正在洗着菜,叹了一声,把菜扔进盆子,不再看我们,苏立人看向彩蝶,彩蝶道:“我不是说了么,明天他们都不来了。”
“彩蝶,别多嘴,走,跟我去打点水洗菜。”
叶母突然站起身,拉着彩蝶就往外走,然后又转头道:“小苏,你们先进屋坐一会儿,我去打点水,不用客气。”
说完,叶母就拉着彩蝶出去了,只剩下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这一家人,好奇怪。
李东强道:“这算是什么事,好歹我们也是客人,就把我们扔这了?没素质!!”
苏立人瞪了李东强一眼,李东强立马闭嘴,苏立人说道:“体谅一下吧,谁家没了儿子都很难受,情有可原,行了,跟我进来坐会儿吧。”
不光是他们奇怪,我也很奇怪,彩蝶刚才想说什么就被叶母给拉走了?他们好像在瞒着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并且明天就是叶子的百日葬了,为什么还这么冷清,就算是丧事,就算是一件悲伤的故事,也得有亲朋好友参加啊,但我们没有见到一个外人在这里,除了彩蝶。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于是我问苏立人,百日葬是怎么回事,在汉族普遍的葬礼中,除却第一次下葬和头七,基本上都是进行周年葬的,苏立人告诉我,这里的人没有头七之说,下葬之后会进行一次百日葬,和周年葬差不多,意思都是为了缅怀死者的。
百日葬没有什么说法,只是这里约定成俗的习俗而已,我也就没再问。
在叶子家不是很大的客厅里,我们四个都沉默寡言,或许是昨天晚上打架的尴尬气氛还没过,或许是触景生情,看到墙上挂着叶子的遗照有点悲伤,反正一个人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李东强打破了尴尬。
“咦,这是…哈哈,又是沙虫!啧啧,昨天晚上那些都给扔在地上了,我还没吃够,今天叶子他爸妈不会是用这沙虫来款待我们吧?”
苏立人道:“收起你这兴奋来,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是吃的,是参加葬礼的,赶紧回来坐下,让叶子他爸妈看到你这么高兴,成什么样子。”
我阴沉着脸坐在田利一旁,和田利一起沉默寡言,并没说什么,现在的我还是很理智的,虽然老三这副模样,我很想扇他,但是还是克制住了,在这里打起来,给叶子父母心里再添上一层堵就不好了。
因为我害怕吃这些玩意儿,害怕中还带着好奇,忍不住的往盆子里瞧了一眼,怀抱粗细的盆子竟然满满的一盆子沙虫,都像是大蚯蚓一样在盆子里钻来钻去,看的我心都哆嗦,不过,这沙虫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
坐回座位上,我问苏立人,“大哥,这个地方有沙虫吗,它们不都是在两广的海岸上生长?”
“别逗了,你以为这个年头沙虫就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产地?”
说着,苏立人指指连理山道:“在两座山的中间有条河,河的两岸山口处有大大的冲积扇,都是上好的沙子,又没有环境污染,寨子里的人都自给自足,那边的环境从来没有破坏过,就有了这种沙虫,并且还很多,每次下雨后都像是笋子一样噌噌噌的长出来。”
我点点头,感叹大自然的神秘力量的时候,叶母拉着彩蝶回来了,虽然叶母在冲我们笑,但看她的眼,却是肿了起来,是哭肿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