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说东北的深冬腊月,吐一口唾沫都能成一个冰蛋蛋。
这还未到深冬,酒下了一场没了膝盖的大雪,却是格外的冷,恨不得裹上五层大棉袄呆在东北大炕上……不过也让我好好的体验了一把东北的冬天,和我们那的冬天相比,简直是一个粗犷,一个细腻…
幸好赵建业家对我们还算是不薄,好吃好喝的伺候伺候着,没让我们受冻。
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尸臭味除了个干净,裹上衣服揣了个热腾腾的锅贴和兔子腿就出门了,按照师父的安排,我得隔一会儿去临时搭建的灵堂那边看一眼,怕出什么乱子。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点了,除却赵家大院还有山脚下的村子里没有多少积雪,周围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刮起一阵邪风,雪花打在脸上划拉的生疼,没走出多远,鼻子就已经冻僵了,周围的树林夹杂着风声,呼呼的像是鬼哭,虽不是很怕鬼,但心里还是突突的,紧了紧衣服,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
好在临时搭建的灵堂也不是很远,目力所及就能看见灯火,在没膝盖的雪中走了好长时间才到那边。临时搭建的灵堂是在选好的坟地旁边,用几根木头撑起了个棚子,周围用玉米秆围起来的一个简易帐篷。
赵建业和他的儿子在守灵。
一切如常,十五口棺材全部在灵堂之中,赵家祖宗的那棺材摆在最中间,还是用鸡血染成的帐篷,墨斗拧成的绳子包裹着,加上师父的令符,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松了口气,毕竟今天起坟的时候,赵家祖宗的坟生出异象,一圈儿都是黑水,还有活了几十年的仙女虫,或许棺材里的尸体早就尸变。
怪不得师爷嘱咐师父三十年后要来给赵家迁坟,如果不迁的话,谁知道赵家的祖宗会不会从坟里蹦出来,把他的子孙邻居全给吃了呢?
见我过去,赵建业赶紧站起来,“小峰你怎么过来了?这么大冷个天儿,不在屋里呆着取暖,跑到这边干什么哩?”
“没什么,师父怕出什么事情,就让我隔段时间来看看,赵二叔,要不你先回去,我在这守一会儿?”
“说什胡话,你个小娃娃难道比我还耐冻?我冻了三十年,这点小雪还不甚回事,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十五口棺材,说实话,在这四周无人的夜里,却有些瘆得慌,加上棺材里臭味熏天,我也不想留在这里,早早的回去美美的睡一觉,明天还有的忙活呢。
只是——
等我给赵家祖宗棺材上了两柱香之后,抬头间,目光和麦秆堆上的另一对目光相接…我身子一冷,刚想过去看个究竟,刷拉一下,一个黑影忽地一下从后面的麦秆垛的后面溜走了。
谁!!!
我赶紧跑出去,绕到灵堂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耳畔旁的风在呼呼的刮,视野间,鬼影都没有。
地上的脚印很杂乱,是白天时候在这里做活的村民们留下的,看不出刚才那个黑影是不是留下了脚印…我走出了几百米,在雪地上也看见什么脚印…只是…雪地上,有一行奇怪的…一拃宽的拖行痕迹…
这是……
虽然很讶异,确认不出这行“痕迹”是什么东西。
绝对不是人留下的!
在雪地上看了几分钟,转身回到临时灵堂,赵建业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呃,可能是什么动物吧,赵二叔,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行行行,你先回去吧,这里能发生什么事?”
又拜了两拜这十几口棺材,我才回去。
在路上,我一直在寻思刚才的那个黑影是什么,我很明确,麦秆堆后面肯定趴着什么东西,因为我和那目光对视上了,在灵堂烧纸的火光下,我看到的,是一对小绿眼珠子,也只有畜生才能在光的照耀下,眼珠子发出绿色的光芒。
我又听说,在东北的一些深山老林里,有经验的畜生,比如说野狗野狼铁狸猫什么的,为了避免猎人的追踪,避免暴露踪迹,在逃走的时候总会用尾巴把爪痕扫的干干净净,看那长条的拖行的痕迹,很像是这些畜生留下的。
莫不是这些有了年岁的棺材,里面发出来的腐烂气味招惹了安乐村附近林子里的一些食腐动物?
不得而知,等待会儿再来看的时候,给赵二叔拿把猎枪来吧……在东北的这些比较偏远的地方,猎枪啥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毕竟他们这些人到了冬天,农民都会变成猎户……
就这样想着,抬头见,看见两个人影也往灵堂这方向赶过来,看体型和在风里雪地里都湮没不掉的声音,是赵家老三,赵建花和她的男人。
“大哥他什么意思,看不惯我就看不惯我,凭什么让我来守灵,我可是赵家的闺女,不是赵家的人了,哼……我说你能不能快点…”
“你走慢点啊,我背着东西呢。”赵建花她男人就是一奴才,妻管严型的,赵建花一跺脚,恨不得跪下来就给她舔脚丫子。
“啥!你个大老爷们的,背这点东西就走不动了?赶紧的!我告诉你啊,咱们去就守一个小时,其余的爱谁守谁守,哪里这么多事儿,哼”
“这还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人家也没让你来啊。”赵建花她男人弱弱的顶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要不是我被这味儿熏得脑袋疼,谁稀罕到这边来给这些死鬼守灵,沾一身的晦气,我告诉你啊,等回到县城里,抓紧让那老先生帮咱们看看…最近真是倒霉透顶了…”
我没和他们两口子正面碰头,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了这骚狐狸还沾一身骚,不过在我们家,确实没有女子守灵的,更不用说是出嫁的女子了。
我也没管他们,顾自的朝赵家大院走去。
等回到院子里,去了师父的房间,他让我和他帮忙的。
咚咚咚。
敲响了他的房门,站在门口跺了跺脚,抖掉了鞋子上的雪。
“进来吧”师父在屋里喊了一声。
我推门进去,看到师父正盘腿坐在地上的地毯上,旁边摆着两套喜服,一套男装,一套女装,就是古代人结婚穿的大红喜袍,还有红烛红绳…地上还放着赵丁香和王贵华的…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