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昨天从北部山区返回后,才听说了这件事,接着我就去了医院,结果,医院说您已经出院了,我这担心”
“没关系,皮肉伤,没有大碍。”见吴昊伦又开始“婆婆妈妈”,陈涛急忙说道。
“那就好,师傅,我去忙了。”确认了伤情并不严重,吴昊伦也准备离去。
“等等”结果,陈涛接着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师傅”吴昊伦急忙问。
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挂钟,陈涛随即说,“时间不早了,今天你也去不成齐村,干脆先帮我一个忙吧。”
“师傅您太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说帮忙就太见外了”吴昊伦连忙说道。
“向公安局后勤处借一把梯子,带上地形测量工具,再叫上小王,小陈,午饭之后,随我去趟月溪湖”陈涛说。
“啊带梯子去月溪湖做什么”听过后,吴昊伦一脸惊讶。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涛神秘笑笑,没有回答。
下午两点四十分“小王,小陈,”到了南岸湖边后,陈涛首先让两位年轻队员下车,并安排到,“纪伍申遇害时,你们两个都出过现场,接下来,立即准确找出纪伍申尸体被带上岸时的位置。我和昊伦马上赶到北岸,在对面等你们的消息,一旦圈定位置,立即摇动红旗标识,听明白了吗”
“明白”两人立即说。
旋即,陈涛和吴昊伦二人重新上车,径直驶向了北岸。
不多会儿,两个人就站上了更为荒凉的北岸,远远看着湖对岸忙碌的队员,吴昊伦更加迷惑了,“师傅,您这是做什么圈定上岸位置有什么用”
“纪伍申的尸体,是被凶手装进麻袋继而绑上石头沉入湖底的。当月溪湖清洁工发现湖底尸体后,便立即将尸体装上船带上了岸,所以,清洁工一定会选择最近的路线上岸。也就是说,尸体被带上岸的地点,与尸体在湖底的位置,基本上应该是一条直线。”陈涛开始解释。
“是直线又怎么样呢您想找出尸体在水下的位置吗”用力抓了抓脑袋,吴昊伦还是一头雾水。
“不是在水下,而是在北岸。不然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等”陈涛进一步提示。
“北岸得了得了,您是师傅,我是徒弟,思维算是跟不上了”陈涛的话,不但没能让吴昊伦明白过来,反倒更为迷糊了,索性,他干脆认输了。
就在这时,湖对岸,小王开始用力挥舞着旗子。
“师傅地点确定了”指着对面的小王,吴昊伦急忙说。
“再往西走一点,找到与他们正对面的位置。”说话间,陈涛已经开始快步西行。
吴昊伦也急忙扛着梯子,紧接着跟了上去。
终于,确定地点后,陈涛示意对面放下旗子,接着,他回转过身。不出所料,他果然看到了一颗粗壮的柳树,枝叶很繁茂,许多柳枝都垂在了湖面上。
“昊伦,把梯子搭在树干上”陈涛接着吩咐。
“是”闻言,吴昊伦立即从肩膀上卸下梯子,拨开繁密的柳枝,找到一平坦处,将梯子稳稳安在一旁。
见状,陈涛二话不说,立即抬腿攀上了梯子。
“哎师傅您干吗要爬梯子上树啊这可使不得”直到现在,吴昊伦才明白了陈涛让他带梯子的目的,便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使不得”双手紧扶着梯子,陈涛低头问。
“您不是年轻人了,又是队长,这粗活儿让我来就行再说了,您腿上还有伤那万一您再动了伤口,邱局怪罪起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哪那么多话给我扶好了”听吴昊伦又开始“啰里啰嗦”,陈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接着就敏捷地一步步攀上了梯子。
站在梯子顶端,陈涛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颗老柳树所有的枝杈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在他身体左侧,靠近湖岸的方向,一个枝杈上,有一处新鲜的断口,且不像自然断裂,有明显的人为痕迹。
发现了这一点,陈涛又不自主地侧了侧身体,更加仔细地观察着新鲜断口。
终于,在断口附近,几根微小的,被树皮刮住的细线引起了他的注意,紧接着,他迅速戴上白手套,小心取下了这些细线,并用随身的纸巾轻轻包好,之后,就快步走下了梯子。
“师傅,有什么发现”袁林急忙问。
“有大发现。”说着,陈涛顺势将纸巾包递给了吴昊伦,“收好了,回局里之后,立即交给徐筠,让她迅速确定,纸巾里东西的成分。”
“是”虽然仍不明白陈涛的用意,但对师傅的叮嘱,吴昊伦却从不敢怠慢。“叮铃铃”
电话响起。
已是深夜,这个突然而至的电话,让他已经有了预感。
但他并没有逃避,而是像往常一样,自然拿起了话筒,“喂”
“最近不要轻举妄动,公安局已经盯上你了”很快,电话里传来了那个阴沉却已经熟悉的声音。
“你说什么”突然的警告,让他猝不及防。
“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公安局永远不会注意你实话告诉你吧他们已经把你列为了头号嫌疑人”电话里的人再次警告。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恶狠狠地反问。
“哈”嘲讽的一笑后,电话里的人很自然地说道,“信不信由你不过,你很快就会发现,不论自己走到哪里,身边都会有时刻关注你的陌生人。”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紧张不安的问。
“你不必知道这些,我再重复一遍,若想早日摆脱那些陌生人,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打探,一天二十四小时皆如此,一旦有了动作,你立即就会被请进公安局”说完,对方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无力放下话筒,他本能掀起窗帘一角,透过微弱的缝隙,果然看到,在其住所附近,突然多了不少陌生的车辆,车辆旁边,真的多了不少陌生人。
此时此刻,一直以为,自己会永远超然的他,突然感觉,一张无形又可怕的网,转眼间就他网罗其中,让他恐怖不已。
然而,恐怖之余,他又一次陷入了迷惑。
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让公安局锁定了
是被自己击伤的那个人没死吗
可如果他没死,公安局早已将自己逮捕了,何必大费周折的监视自己
难道,公安局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可如果没有证据,公安局怎么会怀疑到自己他深信,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不会留下痕迹的。
但是,不论他如何自信,公安局确实已经注意到自己了,这一点无可辩驳。
“我再重复一遍,若想早日摆脱那些陌生人,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打探,一天二十四小时皆如此,一旦有了动作,你立即就会被请进公安局”
刹那间。
对方所说的话,又想电流一样,击中了他的大脑。
“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低语着这几个字,他感到自己别无选择,只能相信这个人的话。但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会帮他又为什么会知道公安局内部的讯息他没有答案。
5月28日
柳所长家
“这个案子,我有些印象。”知晓了陈涛、徐行二人的来意,又详细了解了阿童案件的始末后,柳所长开口说道,“我记得,当时是崔长根的手下,阿强和我联系的,先是说了几句好话,而后又威胁,总之,软硬兼施吧。当时,那帮人正甚嚣尘上,又有胡强撑腰,我也着实没有办法。接到阿强电话后,我并没有在清崖镇,便与负责案子的民警取得了联系,让他们尽快做一份结案材料,权当坠崖处理,阿童的尸体,也命你尽快火化了。”
“这么说,您也不清楚阿童的真实死因,是吗”听了柳所长的叙述,陈涛不禁有些失望。
“不,我知道,阿童不是坠崖致死,而是腹部被利器所伤。”没想到,柳所长很坚定地给出了答案。
“您不是没有到过案发现场吗阿童尸体火化后,您才回到清崖镇,怎么会知道阿童的真实死因”听到这里,陈涛很是惊讶。
“陈涛,徐行,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保住这身警服吗”这时,看着自己两个老下属,柳所长颇为感慨地说。
“是因为您工作多年,成绩突出,清缴行动中又立了功”
然而,陈涛话说到一半,即被柳所长用手势阻止了,继而缓缓说道,“这只是局里的说法,其实并不对。”
“那是因为”一时间,陈涛也糊涂了。
“因为,我在任期间,凡是与崔长根犯罪集团有牵涉的案件,我全都在私下做了两份档案,一份,是虚假的,另一份,则是真实的。那时我一直在想,如果崔长根那伙人一直这么嚣张下去,我就把假档案留在档案室里,也算是给自己留条退路,身为派出所长,面对累累罪恶却无能为力,着实不作为啊但是真的档案,我始终没有丢弃过,盼望着,如果有一天,这个团伙将要覆灭,团伙成员都站在了审判台上,那么,我手中的档案,就会给他们致命的一击果然,我盼到了那一天,清剿行动之后,我便把所有真实档案如数上交给了省厅专案组,若不是它们,崔长根一伙人,量刑也不可能这么重”
说到这里,柳所长的眼神,愈加坚定了。
“柳所长,您说的是真的”这些话,陈涛简直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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