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那孩子果然来找我,我遵守承诺,给他讲后面的故事。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我娓娓道来......
待顾阿姨把这些山珍海味摆到那张大圆桌上的时候,发现饭桌前又多了几个人。
顾阿姨、鱿鱼男和葫芦女都在忙着端茶送水。
白净的桌布,大圆桌中央摆了个花瓶,其中插着几朵叫不上名称的花,大圆桌周围摆了一圈椅子,上座是把空椅子,其他的椅子都是一样的大小和样式,唯独中间正席的椅子是一把紫檀花木椅,这当然是留给张家之主张老太太座的。
中座左侧坐的是张二升和他的妻子何雯,中座右侧张三宁和她的丈夫孟君。
下座便是张雪清和张雨静姐妹,另外还有两个少年。
一个少年看来只有十一二岁,打扮光艳,细皮嫩肉;另外一个少年却是散着多年没理过的长头发,头发上又乱又脏,衣服也很邋遢,虽然不至于打补丁的程度,但是也显得脏兮兮的。
很奇怪的是,他的双手上面溅着很多水珠的痕迹,双手湿漉漉的,而且很白,手指指尖有些褶皱,就像是长时间泡在热水之后的样子,不过看他那打扮,哪里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完全是一个小叫花子的模样,而且他的眼神好像有点问题,他的眼珠子一会儿像东一会儿像西,显得很呆滞。
这两个少年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雨静其实在后厨叫鱿鱼男等人吃饭的时候,就跟鱿鱼男和葫芦女解释过,那个打扮鲜亮的少年名叫张亮亮,是她二叔张二升的儿子;那个有点呆滞、身上邋遢的少年便是张老太太的小儿子张小伟,至于张小伟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张雨静也没来得及细说。
不过据鱿鱼男的观察来看,张亮亮和张小伟的关系还不错,因为他们俩在饭桌上还手挽着手。
毕竟是孩子,在孩子的眼里没有歧视,没有金钱,没有功名利禄,只有玩伴和快乐。
他们这一家人围在这个圆桌上,那个圆桌非常之大,他们几个人还远远坐不满,即便如此,顾阿姨也和鱿鱼男还有葫芦女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准备佣人们的饭菜。
因为毕竟不是姓张的人,所以没有权利坐在圆桌间——哪怕圆桌还有很多空座。
饭局开始了。
张三宁笑道:“二哥很长时间不见了,气色还不错啊!”
张二升身着一件衬衫,下面穿着西裤皮鞋,但是脖子上的金链子和金假牙和这些西裤皮鞋全然不配,就像是一个流氓地痞非要装成知识分子一样,装还没装好,只装个半截,反倒更令人啼笑皆非,满脸戾气。
他高声道:“妹子妳也是啊,妳都三十多了,岁数也不小,怎么还没打算要个孩子?”这语气中有些略带敌意,看来正如顾阿姨说的,张二升不是什么好胚子。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张二升的妻子何雯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否则也不能与张二升这等游手好闲的人结婚。
何雯也讥笑道:“就是啊,我看妹子妳也真是的,就非得找这么个男人,生孩子还费劲呢吧!他傍了个像妳这样的女大款,还没来得及蹭点盘缠好治治不孕不育吗?”鱿鱼男和葫芦女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这话里明是冷落张三宁的丈夫孟君进入这个家里只是为了拿到一些遗产。
面对张二升一家的咄咄逼人的攻势,孟君的胆子很小,只是埋着头,不断的流冷汗,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张三宁夹了一口菜,强笑道:“二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只不过是找了个容易控制,不会给我惹是生非的对象而已,仅仅满足一下我的成家立业的一枚棋子而已,肯定是不如二哥寻的好媳妇。
二哥的媳妇才能说会道,而且心里和肚子里都有墨水的女人,能够找到一个智商和情商都比你高那么多的媳妇,真是福分呐!”
在座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张三宁是在讥笑张二升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而且冷讽他的妻子何雯是个女强人,可以将张二升耍的团团转的人。
张二升确实嘴笨拙,对于张三宁的冷嘲热讽,也不知怎么回答了。
张三宁也看出张二升开始的那咄咄逼人的攻势已经冷却了些,为了给二哥一个面子,她扯开话题,道:“不知道你带走小伟之后,他的病治好了吗?”张二升呲了一口,不屑的说道:“呸呸!治个屁啊!我还以为他受了刺激过一阵子就能好了呢,想不到他还是这个样子,县里的医生也只是说他的神经好像坏了,我就打算罢了得了,但我媳妇毕竟心软,喜欢小孩,非要带他去城里的大医院看,大医院看的病也是啥都没看出来,还做什么心电图脑电图的,却他妈发现一切正常!”何雯听到这,收起了刚才的攻势,伏到张二升耳旁说道:“既然检查的一切正常,但是这么多年他怎么还是这样?难不会真的有那个鬼附了...”
张二升又“呸呸”了两声,大声言道:“别胡说!现在那倒霉孩子还是傻子呢,反正一直还是这样子。
我看是好不了了。
”鱿鱼男心道:“我说顾阿姨谈到张小伟继承遗产的时候怎么犹豫了一下呢,原来这小儿子已经成了傻子了。
不过他是怎么变傻了的呢?”
“唉...想不到一直都那么可爱的小伟,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张三宁露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张二升见她的样子,笑道:“呵呵,妹子啊妳还是这么能装,其实你见张小伟这个样子你才是最高兴的吧?”张三宁沉默不语。
张二升抽动着嘴唇又笑道:“妹子,这样继承老爹的遗产的这不就只剩下咱们两家了吗?智障人士在法律上好像得不到遗产吧!”
张二升瞟了一眼张小伟,燃了一根烟。
就在拿出打火机打火的时候,打火机的火光离张小伟有些近,张小伟突然支支吾吾的大叫起来,好像看见了鬼一样可怕,手忙脚乱的地挥舞着,碰倒了两个杯子。
鱿鱼男和葫芦女看到小伟看到打火机就突然害起怕来,甚是不解,却发现其他人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张二升用手扇了张小伟脑门一下,并骂道:“瞎他妈叫唤!憋回去!”张小伟缩了回去,但仍是瑟瑟的有些颤抖,张亮亮拉着他的手,小声嘀咕道:“爸爸...别总打他了...”张二升并没有听到,他吐了口烟圈,冷目射向张小伟。
不理睬他。
虽然张小伟是他的弟弟,但一旦联系上了遗产的问题,便六亲不认了。
张雨静终于忍不住了,叫道:“二叔!姑姑!你们别这样了行吗?咱们还是一家人么!小叔叔都这个样子了,为了那点钱至于争夺成这样吗!”
张三宁突然冷冷的道:“小静,这是大人的事,妳不要乱插嘴。
”张二升直接把烟卷甩在了一锅还没人喝过的浓汤里,看来有种破釜沉舟的架势。
那锅浓汤是顾阿姨亲手做的,鱿鱼男和葫芦女在一旁帮着弄得,眼见这么用心的一桌子菜就这么被一个烟头毁了,心中暗骂可恶。
他俩却见顾阿姨也是默默的看着他们的谈话,因为自己是佣人,是坐不上那个圆桌的人,根本无权插嘴,无奈焦急万分。
只听张二升叫道:“一家人?!放他妈的屁!那臭老婆子早就不是我妈了!我现在还叫她一声妈也就是在法律上我是她的第一财产继承人!”张雨静听他说的这么绝情,扑哧一声哭了出来,道:“二叔...奶奶她好歹也...”张二升不及他说完,又瞪着眼睛骂道:“好个屁!她偏心了这么多年,大哥生前,那老婆子就一味的偏袒他,大哥就知道跟她溜须拍马,大哥偷了东西她说大哥诚实,我偷了东西却骂我是贼!大哥管老太太要钱就是去做生意,我管她要钱那就是去赌博!有这么偏心的妈么!”何雯也是很是刁钻,尤其在钱的问题上更是一分一厘额都不会让。
她也附和着说:“哼,今天不得到个满意的说法,我们是决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三宁听到他们终于谈到主题了,朗声道:“行了我也不瞎寒暄了,赶紧办正事最要紧,哥哥,你说说看这百万遗产咱们哥俩怎么分?”张二升把手往下巴上一杵,冷笑着说道:“我七成你三成。
”
刚才一直低着头的孟军也开始表态:“这样,不好吧...按照法律规定也应该是我们各分一半啊...”
“一半个屁,当哥哥的拿大头儿那是天经地义啊!”张二升怒道,说着挽了挽袖子,露出黑乎乎的文身,准备好作战的样子。
张三宁见丈夫终于出口,自己也不惧二哥,依然用筷子有条不紊的夹菜、吃菜。
待她慢慢的咽下去这一口菜后,皱着眉头质问道:“算了吧!你给家里闯的祸还嫌少吗?我想妈妈早就不认了你了,你能拿到一块钱的遗产已经算是求爷爷告奶奶得来的了!我九你一还差不多!”张二升哼了一声,叫道:“那老婆子能给你九成?做梦去吧!她那盐水不进的性格宁可留给傻小伟或是捐献给国家也不会留给你那么多的!”张三宁又回击道:“我妈妈不可能那么做!”
“二叔姑姑你们不要再吵了!”竟是张雪清拍案而起。
张雪清涨红着脸,对着争吵的那四人说道:“你们再吵有什么用?!决定权还不是在奶奶那里?!奶奶说了今天她会亲口告诉你们她死后遗产的归属的!”张二升和张三宁均是一愣,“她要露面了?!”“你们等会儿,我去叫她出来。
”张雪清说完就走向二楼的内庭去了。
这是他们两家也不再争吵了,张二升夫妇和张三宁夫妇都露出一脸惧色,眼珠露露的转,好像在想着对策。
何雯对着他儿子张亮亮道:“去带着小叔叔出去玩,大人要商量事情了。
”
刚才张亮亮见他们争论不休早就满脸恐慌,虽然听不大明白他们争论的意义,但是好像是大人才明白的事,既然爸爸妈妈让他带着小叔叔出去玩,自己是巴不得的呢。
张亮亮便领着张小伟出去了,张小伟仍是一副呆傻状,眼神呆滞,时不时的舌头伸出来晃两下,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饭桌上的争论似乎与他无关。
待那两小儿出去后,张三宁悄声道:“不知道妈的这几年怎么样了...”张二升也悄声道:“妳就别假惺惺的还关注她身体吧,妳关心的只是她决定怎么分配遗产吧,她的意思别人可是不容易动摇她的啊...但是无论她怎么说,我们只能遵从了,也不能怎么样...”他虽然小声的说话,但仍是凶巴巴的,咬牙切齿发出来的声音。
“咳...咳...”随着这两声凄厉而且苍老的咳嗽声,大厅的另一端走过来一个老妇,那老妇穿着很破烂的老年人衣服,哪里像这家里主人,简直像乞丐一般。
她手里拄着拐,好像颇了一条腿,颤巍巍的走了过来,那住拐棍的手也在颤颤发抖,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鱿鱼男和葫芦女仔细一瞧她的样子,脸上竟然满是白色的绷带缠绕,只露出一个嘴角和一只眼睛,就像木乃伊一般,令人生畏,令人生惧意,鸡皮疙瘩仿佛起的满身都是,不敢逼视。
鱿鱼男和葫芦女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阿姨见了她,并没有感到很害怕,却让眼泪流出来了,哭道:“老夫人,你终于肯出屋了!我是阿顾啊!四年了!您还认得我吗?!”此时此刻,本是没有顾阿姨说话的机会的,但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夫人,实在忍不住,才叫的她。
若是平时,张二升见那佣人大吵大叫早就破口大骂了,但如今见了那张老太太,大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敢吱声?
不知是不是那张老太太的样子吓人呢,还是她作为母亲有一种强大的气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安安静静的坐下来,鸦雀无声,只是那张老太的拐棍驻地的“哒哒”声音和极为沧桑的咳嗽声。
那张老太太走到圆桌的首席,缓缓的座了下来。
她用那一只眼睛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
只有张雨静温柔的直视着张老太,唇语说道:“奶奶...奶奶...”张老太太朝着张雨静微微的点点头,张雨静见奶奶还认得她,不由得流出泪来。
张老太太环视到张二升夫妇和张三宁夫妇时,那几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张老太太。
张老太满脸帮着绷带,鱿鱼男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从眼神里看出她对那两个孩子丝毫没有还念之情。
张老太太也不说话,只是微微闭着眼睛,轻轻的喘息,不知在思考什么,还是在回忆什么。
甚至旁人都不知还她还会不会说话。
就这么沉静了很长时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又过了半晌,张三宁小心翼翼地说道:“妈...四...四年不见了,您怎么...还是这打扮...女...女儿对不起您...”说着埋着头喘息了起来。
张二升仍是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意思是在表达张三宁是在为了遗产的分配来装模作样。
张老太太不答,仍是轻轻地眯着眼睛,眼神也没撇女儿一眼,看上去是伤心到了极致。
张二升终于鼓起勇气,开门见山地说:“我也没啥说的,妈,你也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的,现在我也不用跟你说什么了,现在老大死了,你就说咱们家的产业该怎么分吧!但是,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分不明白,我替你分!”
张老太太仍是不答。
那张老太太越是沉默,反而让张二升更踌躇害怕了起来,张老太太这么一直沉默,就如同什么都说了,也如同什么都没说,“沉默是金”这成语在此时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
张二升低着头,盘算着。
再看看右桌那边坐着的张三宁,看她则仍是哭哭啼啼的。
鱿鱼男在一旁的茶几上看了这些,心道:“这一个来软的一个来硬的,不知道张老太太自己是什么主意。
”扭头望了望顾阿姨,见她也是格外紧张。
张老太太身体一丝不动,脸唯一露出的那一只眼睛也睁开了,只是直直地望着前方,要不是她的呼吸声,叫人看着真像活僵尸一般。
如果盯着她那眼睛看上一阵,非要给人留下心理阴影不可呢。
张老太终于开口说话了,用着缓慢又沧桑的声音说道:“你...你们...”她的声音很小,而且那说话的声音十分苍老,好像是嗓子里卡着什么东西似的。
大家都侧耳倾听,没人敢吱声。
“老爷...不在了,你们...你们两个逆子...也敢...敢...咳咳...向我讨钱?我要...重立遗嘱。
”
在座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因为很有可能自己后半生的财产,自己后半生的社会地位,是行尸走肉还是人上之人,就全由这半死不拉活的老太太一句话做主而已了!
张老太太又开口了,她举着嘶哑的嗓子说道:“我宣布,张家...咳咳...张家所有的...财产的...的继承人是——”
我讲的故事戛然而止。
那儿子忙问我:“她到底把遗产分给谁了?是张二升还是张三宁,还是那个小儿子张小伟?还是另有其人?”
我说:“你想知道?”
“当然!”
我说:“那还是按照惯例,你就明天这个时候来找我吧,我给你讲后面的故事吧!”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