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形迹可疑的来到了一处园圃,在月夜的陪衬下那些仙草灵株散发着梦幻般的七彩光华,这便是徐老的药园,在黎冬的指挥下,白飞羽采集了几味草药,并且开始简单的调制,一开始白飞羽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但是很快他便发现了诀窍,草药的比例和药剂的调配都把握的非常精细,这就是拥有水灵根修真者的优点之一:细致。
白飞羽的性格虽然雷厉风行,但是很多事却意外的显得精细,尤其是对队友的保护,水系的法术使用的精妙绝伦,而且他本身便是极其聪慧,再加上黎冬这个中医怪才的指导,调制药剂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切进展顺利,这时黎冬问道:“紫媚去那了?也没有看到小贝。”
“不知道,下山的时候我就和她们分开了,这几天也一直都没有见到她们。”白飞羽一边捣碎着草药,一边回答。
黎冬抬头看着屋顶,幽幽的说道:“想来年前好像也有一次,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留下,自个就失踪了两天,她不会是回老家省亲了吧?”
“哼,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回去给她的某个主子复命了也说不定呢。”
“啊?难道她把小贝带回去,是打算当特产送给家里人吃的?”黎冬顿时慌了,自己都还没吃过呢……
见黎冬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白飞羽觉得自己有些庸人自扰了,将药剂调好了拿给黎冬,黎冬用手指沾了一下,放在嘴里舔了舔,眉头皱了皱,一脸奇怪的神情。
“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唔,草莓味的?!”
白飞羽差点没摔在地上,脸色阴沉的说道:“给我适可而止点,不要给我随随便便开玩笑!”
“呃,别生气啊,你还真是没有幽默感。”
黎冬连忙摆摆手说道,“这药剂配的还是不错,虽然精度不够,药效也差了不少,但是对于新手而言,已经很出色了。”
白飞羽气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黎冬一口气喝掉了药剂,而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不要勉强自己。”白飞羽连忙过来搀扶住他。
“唔,没事,身体里感觉热热的,嗯,果然起作用了。”黎冬如此说道。
自从发现自己无法使用凰火和千年冰魄的力量以后,他就猜测是不是自己巫族的体质被封印了?所以就想试试以往对自己都没有效果的丹药、药剂、药汤能否发挥效用。
“飞羽,帮我找个木盆来,没有的话木桶也行,还有一堆柴火。”
“你要干嘛?”
“洗澡啊。”黎冬如实说道。
“……”
飞羽的效率当真迅速,几乎没有让黎冬久等,黎冬将碧绿色药剂滴入汤水中,便脱了衣服一头栽了进去。
“哎呀,这种感觉意外的好呢,难怪岛国人那么喜欢温泉。”
“在我们这只是浪费水资源而已。”
“说的也是呢,毕竟比起人均资源,我们甚至还不如发展中国家。”
对于白飞羽不屑的话语,黎冬赞同的附和道。
“那么,能说说你的事了吗?”白飞羽已有所指的问道。
黎冬趴在大木桶的边上,一脸懒散的说道:“好吧,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其实我是一个欠缺情感的人。”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也就是说触景伤情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看到有人死我不会悲伤,被人如何咒骂侮辱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对于其他人而言很感动的事,我也不会有任何的触动,因为我不明白,自然我也没有善恶的观念,更不懂的什么是爱,哪怕是自己的家人,也是如此。”
“怎、怎么会!”白飞羽难得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那、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样的状况?”
“唔,怎么说呢,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不是与生俱来的,都是周围的环境和人强行灌输的,这你明白吧?我也是如此,初中的时候有人一直保护我,所以当时我只是在模仿别人的行为,直到高中那会儿,遇到了焕朔大哥,他告诉了我很多东西,让我记住善恶的概念、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事物的矛盾理论等等。”
然而黎冬的话似乎让白飞羽有些难以接受,他语调极高的问道:“也就是说全部都是假的?你对我们的情感都只是在演戏?为了扮演好你大哥给你塑造的角色形象?”
“安啦,安啦。”黎冬一脸无语的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我对你们的感情可都是真的,没有一点假的,友情之类的情感我是真的有理解和体会,虽然焕朔大哥说的其他概念我到现在还有很多地方不太理解呢,但是他的一句话我一直都记着,他说过只要我一直试着去爱别人,哪怕不明白爱是什么,就算过程中会不停的受到伤害,但是那些得到过关爱的人们最后一定会回应我,当我的身边充满了爱以后,或许就会明白爱究竟是什么。”
黎冬继续说道:“我虽然过去情感欠缺,但并不是天生就没有情感,似乎是因为我曾经一度失去过所以才会这样,不过好在不是失去了就无法重新获得,所以我现在才能这样跟你们放肆的一起大笑,毫无顾忌的开玩笑,话说你见过那个没有情感的人有丰富到可以拿来做表情包程度吗?”
“原来如此,我总算理解了,难怪那么多事你做的都如此不自然,那么,你还欠缺的情感有哪些?”白飞羽神情肃然的说道。
“唔,愤怒的话似乎有,但是并没有极端强烈的愤怒,各种欲望也很淡薄呢,但是都能理解,悲伤的感情完全没有呢,而且全都是别人的,怨恨也是,虽然经历了研究基地的那一切,除了平淡的愤怒以外啥都没有,剩下的……爱恋的话,好像有呢。”
“嗯?”白飞羽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别这样子看着我啊,有那么稀奇吗?不过对象不是媚儿。”
“啊?”飞羽微微张大了嘴巴。
“也不是清雅啦。”
“咦?”这次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别想了,更不是你!”
今天估计是飞羽长这么大表情最多的一天了,黎冬如此想道。
“这种感觉源于一位叫紫兰的姑娘……”
“呃……”那是一副无语的表情,虽然很细微,但至少黎冬是看出来了。
“别闹,她跟紫媚没关系。”
“说起来,也是因为遇到了紫兰,所以我的生活才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呢,我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的她是那样的美丽、坚强,哪怕在异空间中被关了八十多年,我都无法忘记,为了活下去,那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美丽眼睛,那一刻我就在想,人的欲望也能爆发出如此美丽强大的力量吗?然后我想起来了,自己最初、最强烈却被自己遗忘的情感,生的欲望!她是我这一生最憧憬的人,所以在背起她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背负她的一切,两个人一条命,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共同的愿望,那就是:活下去。”
黎冬的语气中充满了怀恋,他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我和她仅仅只是生活了三个月零五天,但是我已经将她视为自己最重要的人了,那是发自内心的想法,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迷惘,所以我曾经问她喜欢这里吗?而她告诉我,她很喜欢,喜欢这里亲切热情的邻居,喜欢这里美丽的花草,喜欢这里新鲜的空气,喜欢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有她的幸福。”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要守护她在乎的一切,尤其是她离开我身边以后,我就决定在将她带回来之前,一定要给她一个幸福美丽的家,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白飞羽静静的听着,心中不禁开始敬佩眼前的这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
“那个……飞羽。”黎冬有些虚弱的喊道。
“怎么了?”
“我似乎泡过头了……”
“……”
回到家中,等候许久的柳月英便从白飞羽手中接过了黎冬,两姐弟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虽然黎冬总是笑呵呵的,但是月英姐脸上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担忧。
到了下午柳月英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黎冬家,毕竟饭店也该开业了,虽然城市很混乱,但是生意还是要做,饭还是要吃的。
离雪星学院开学还有一个星期,黎冬将自己关在了杂货间里,并且告诫白飞羽,不管是谁来了,都不准打搅他,白飞羽没有多问。
往后的四天里,房间内时不时的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有棒子敲打的声音,有撕纸张的声音,还有刻刀刻木头的的哗哗声,可谓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黎冬几乎足不出户,就连吃饭也是直接拜托月英姐,那间堆积着杂货的房间,似乎还布置了奇特的结界,竟然以白飞羽元婴期的神识也探测不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第四天的傍晚,黎冬终于打开了房门从里面出来,只见他原本深邃的眼眸变得沉重,眼角处浓浓的黑眼圈,以及那一脸颓废的表情,像足了成天熬夜的宅男。
黎冬也不理会众人惊愕的表情,披了件外套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抱着孩子的柳月英不满的问道:“你又要去哪里?”
“姐,秋浵劳烦你再照顾一阵子,我这里还有一些急事没有处理完,这些事必须在开学前弄好,所以我先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
白飞羽淡淡的看了一眼,却没有跟过去,因为他猜到了黎冬要去哪里,而且他也不可能总是跟在他后面。
感觉黎冬有事瞒着她的柳月英一脸气闷的模样,看着怀里笑呵呵的小宝贝,;柳月英没好气的说道:“唔,小坏蛋就你笑的最欢了,照顾你我当然是没什么意见,可是我又要照顾你,又要担心你‘爸爸’,唉,生了孩子的妻子就是这种感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