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杭灵儿无奈，只好低声回答：“不知道。”
反正老实承认总比撒谎好。
“不知道？”
杭灵儿觉得身边的温度又降了许多，头越发低了，简直要钻进某条看不见的地缝里去。
“你抬起头来说话。”温忆韶似乎有点不耐烦。
杭灵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了头，两眼对上温忆韶如墨般的眸子，线条坚毅的脸上隐隐泛着危险的怒气。不由得更加紧张了，但内心一直在安慰自己：又不是杀头，不怕，不怕。
温忆韶的目光移到她手上的T恤上，顿了顿，又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啊，”杭灵儿连忙把双手背到身后，连连摇头，“没有，一件衣服而已......”
心里暗叫糟糕了，恨自己什么准备都没做就进来了，要是先前把衣服放好，手机拿进来了还有这么多的难堪吗？
“衣服？”温忆韶皱眉，不难看出来，刚刚那个，是一件男性T恤衫。“迟到的理由是什么？”
听到这话，杭灵儿心里总算舒了一小口气，至于剩下的一大口，理由？怎么说？因为大半夜的跟喝醉了的朋友遇到歹徒了？这个肯定是不行的。
“请快速回答我的问题。”温忆韶如白玉般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着，剑眉微蹙，脸色透着一丝不耐烦。
“我不能说。”杭灵儿被吓到了，口不择言道。
“不能说。”温忆韶轻声笑了，满脸嘲讽地看着她的手，“我懂。”
杭灵儿紧张得后退了一步，不明白他懂什么，难道他也是昨晚歹徒们其中的一员吗？突然打住了这个念头，暗笑自己的脑洞开的太大了。不过他是什么意思？
“你上班第二个星期，就迟到42分钟，我不管你的私生活是什么样，但是既然你在这里上班，就请你好好守着规矩，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你觉得受不了，我做好了随时欢送的准备”温忆韶冷着一张脸说道。
几句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杭灵儿感到很委屈，但还是竭力忍住自己想要出来的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对不起，这次迟到是我的错，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最近接了个大项目吧？”温忆韶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的脸，眸光深处满是嘲讽与轻视，完全无视她刚刚认错的态度。
杭灵儿默默地点点头。
“那你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迟到，知道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不要告诉我你是新来的，没你什么事，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话，我认为，你可以自己离开了。”温忆韶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杭灵儿震惊地看着他，他这是，这是辞退自己的意思么？就是因为迟到42分钟？虽然感到震惊和心痛，但更多的是愤怒，忍不住就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你刚刚什么意思？虽然我是走后门的没错，但是你说过，我是签了正经合同的，只是迟到了42分钟，你就要辞退我吗？你以为你是专制君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我迟到，确实是我的错，但是还不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
杭灵儿噼里啪啦说了许多，说完之后呆愣了下，脸微微红了，惨了，自己刚刚干嘛了？竟然，竟然.......算是吼他吧？唉，她简直后悔地不得了，老是控制不住这冲动的脾气，每次都这样，说完就后悔。偷偷观察温忆韶的脸色，看他似乎没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杭灵儿，你似乎没懂我的意思。”温忆韶说。“算了，下不为例，你心里最好清楚你是走后门进来的，但不代表你在工作上也可以比别人更轻松。”
前面一句话杭灵儿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是后一句话好歹是听懂了，于是连连点头：“知道，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一定会好好加油努力工作的，向各位前辈以及您学习的。”
这下杭灵儿可聪明多了，知道好话谁都爱听，不过她说谎话也就这个水平，再好点？那就不行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这个态度了，温忆韶他要再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就是他的不是了。
温忆韶的脸色似乎又冷了几分，道：“你出去工作吧！”
杭灵儿如临大赦般溜了出去。
晚上回到家，抬头就看到小语单薄削瘦的身影，果然......
他一个人在窗前站着，背影寂寥又遥远，仿佛孤独寂寞了很久......杭灵儿摇摇头，默默地叹了口气，心底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底里如海潮般翻腾，但话到嘴边，却只有轻飘飘的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语侧过身，低垂着眼睑，沉声回答：“你睡着之后。”说罢微微抬眸，眼睛盯上杭灵儿手中的衣服。
杭灵儿有点不自然，把手中的衣服放到一旁，把心中的千头万绪都整理得差不多了，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语默然地看着她，那双大大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带着熟悉的倔强，让他无路可逃。
“你知道......”嗓音有些嘶哑，他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不想躲，不想离开，孤独了太久......内心在挣扎着，有什么东西在嘶吼着，但是什么也没有，本来就是，他是一个空洞的人，不，连人都不是。
“我知道什么？”杭灵儿不解地问道。
她觉得今天的小语有点奇怪，以前很清冷的表情，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苍白的面孔上浮起悲戚之色。突然让她有点不忍心，不管怎么说，两次遇到危险都是他出手救了下来，虽然有点太凑巧与不可思议，但是不可否认，每次的危险都是自己自找的，他......杭灵儿叹了口气，怎么想他都没有恶意，自己应该心存感激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何，心底莫名地感到，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