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们过去了,我们是现在就过去吗?”待脚步声远离,萧桐与庆生就起了身,旁边的道士也跟着站了起来,庆生看了看道士出声问萧桐。
“差不多就过去吧!”萧桐应了庆生,然后取下口罩,对着道士笑了笑,“大师,方才多有得罪,因为宫里是禁止这样的,我就想着不必让他们知道,免得出事端,也省得破坏了一桩好姻缘。方才的事还请大师见谅。”
看她露出脸,是萧桐没错,不论以前她看见了这类事情要嚷嚷还是现在这样躲着,他都不做任何评价,在他看着都是小孩子的行为,只是以前是害了人,而这一次要可爱得多就是。而且她说的省得破坏了一桩好姻缘,他倒是赞同,也不枉他跟着蹲下了,其实他不蹲下也没问题的,那两人是发现不了他的。
“嗯!”就在萧桐以为这道士要不理人的时候,道士终于嗯了一声。
“那大师请便,我们先告辞了。”萧桐看他话不多,也便没有多说,只微笑提出告辞,走了几步远,道士突然出声。
“你不记得我了。”是肯定句,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很少讲话的缘故。
“我以前是认识大师的吗?”萧桐回过身问。
“认识。”简短平板的声音,有点像一开始莫璃说话的语气音调。
“那您是?”萧桐想到莫璃,想着他明天就该到了,嘴角便露出笑意来。
“一会你便知道了。”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样的笑容会在她脸上出现,仿佛不应该,觉得略微有些怪异,也有些刺眼,祈佑收回视线,淡淡的回了一句。
“是!”萧桐也淡淡的回了一句,她不至于生气,可也没有好心情同这个人这样聊天。说完带着庆生往听雪堂走去,走了片刻,萧桐偏头看见道士远远跟在她们后面。
“桐妹妹来了。”才进亭子里,被包围在众人中间,众星捧月的太女萧衡就看见了萧桐,并且走了过来,与萧桐打招呼。
“萧桐见过太女!”萧桐看着慢慢走近的女子,年龄与她差不多大,那嘴角温和的笑意让她觉得眼熟,眼里的淡然亦是,萧桐猜出并可以肯定这女子便是太女,想不到她来得这样早。
“快起来,这样客气做什么。祈佑呢?”太女萧衡终于站到萧桐面前,萧桐直起身眼里闪过疑惑,祈佑?
“哦,在后边呀,我就说,他该听皇爷爷的话与你一起才对!”太女萧衡的视线落在萧桐身后,萧桐的眼神终于从太女萧衡身上移开,此时脑海里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熟悉了。
那个微笑,眼神,与自己很相似!她和萧衡长得并不像,可似乎因为神情,却相似了起来。
得到这个结论的瞬间,萧桐刚好转过身,视线里还是那个道士,她有三秒钟的发愣。
“你叫祈佑?”萧桐问道,看着道士点头。
原来他不是道士!
祈佑,她听过这名字,燕国唯一的异性王福亲王祈福独子,与莫璃同龄,至今未成亲。可没人和她说过,他是蓄着胡子的,当初莫璃与她说过,出家了的男子才会蓄起胡子,这其中又是有什么故事吧!
“桐妹妹来了,今日怎穿得这般厚?方才我都没看出来。”又有一人走近,与萧衡站成一排,和萧桐打招呼,视线却落在祈佑身上,眼神复杂。
“韵姐姐!”萧桐看到这个书生气很浓的女子,再听她的称呼,便知这人是只比她大一日的二皇女萧韵,肃亲王与她说过,萧韵对人甚是温和,萧桐从前与她处得还不错。“因为我怕冷,所以穿得多一些。”
“这会才来,是不是又躲到哪偷偷歇了会。”萧韵与萧桐说话很随意,旁边的萧衡也不插嘴,只是一直隐秘的观察着萧桐。她以前与姨母要更亲近些,而作为同龄人的萧桐却不算亲近,她时时需应酬不说,平日萧桐与她也说不到一块去。只是此次再见她,却莫名的觉得熟悉亲近。
“路上走得慢了一些罢!”萧桐微笑作答,那微笑与语气,让萧衡也知道为何会觉熟悉了,感觉有些像看着自己一般,莫名的相似。
“祈公子。”萧韵眉眼间突然就神采飞扬了起来,可眼里却流露出苦涩,那矛盾的神情让萧桐莫名。
“二皇女好!”祈佑随意答了,对萧韵那复杂的情绪毫无反应,眼睛在萧桐和萧衡之间看了两眼,嘴角突露出丝情绪来,似不解,又似讽刺,还夹杂着了然。萧桐看着凝眉,随意瞟过萧衡,便垂下了眼帘。
“不是怕冷吗,还不快去坐着。”祈佑看了一眼萧桐,突然凑近了一些与她说到,萧桐反射性的后退了一步,回眸看向突然靠近的祈佑,与方才的表现差别太大,又是为了什么,说实话,她不喜欢这样反复无常。
“是皇太夫嘱咐的,这一两年在人多的场合,我都需要照应你。”祈佑当然能明白萧桐眼神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没在意,只淡淡解释道。
“多谢,不过往后应该不需要了,您请随意。”萧桐微微一笑,直视着他的眼睛回道,这会仔细看了才发现,这祈佑的容貌挺美,那种很冷的美,这样的美,很多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征服欲。此刻,那胡须一定程度上减少了那种感觉。
“是吗?你确定?”祈佑嘴角一翘,双眼突然就有了情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飘忽,似乎再听一个笑话,又似乎有种和不懂事的孩子说话一般,满是戏谑的味道。
萧桐看着他无奈一笑,那表情也如同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般,随后转过视线,与一直旁观的萧衡和萧韵微笑。
萧韵的表情有些无奈,而萧衡却一直微笑,那一抹笑意,与萧桐脸上的微笑对应,笑意满溢,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笑便觉得亲近了许多,很奇妙!
待萧桐在火炉边坐下时,萧衡与萧韵又去应酬了,才坐下不久,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就走到她身边,双眼大睁着看着萧桐,却没说话。
“二皇子?您要坐下吗?是不是不认得我了?”萧桐看见他就猜出他的身份了,这孩子长得很像莫璃的父亲,是莫璃的哥哥莫昭仪的大子萧文。
“那就坐吧!是桐姐姐嘛!父亲还和文儿说,你娶了叔叔做夫君。”萧文说话有些慢条斯理的,感觉像是学大人说话,老成得不行,说完话绕过萧桐坐到她旁边,正襟危坐看着萧桐等着她回答。
“是呀,你叔叔莫璃是桐姐姐的夫君。”萧桐微微一笑,很可爱的一个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满心的欢喜,眼角溢出的幸福,让她徒然变得不一样。
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她的祈佑,听到这里表情微变,又再一次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笑语嫣然的萧桐。
“桐姐姐以前很少与文儿说话,今日是得了父亲的嘱咐特意寻过来的,不过,文儿觉得桐姐姐变了许多……”萧文的话让祈佑在心中点头赞同。
“以后文儿是不是想叫桐姐姐就叫桐姐姐,想叫叔母就叫叔母?”萧文的问题很符合他的年龄。萧桐正要回答,头顶却突然传来祈佑的声音。
“既然不需要我照应,我就先出宫了。”
“好!您慢走!”萧桐站起身告别。
“其实我很想问一句,”说完这句话,祈佑突然靠近,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我是萧桐。”这人太敏感了!萧桐的心脏不免剧烈跳动了一下,面上却不显,只是笑了一下,认真回道。
“那就好!”祈佑说完这句话,不待萧桐看清他的表情,便转身离去,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很潇洒。
一直被围在众人之间的萧韵,视线一直追寻,直到再看不见祈佑的身影。
“再不记得自己说过,莫璃根本算不得男子吗?”祈佑下了听雪堂,抬头看着热闹的场面,自言自语道,“对着我没有了厌恶的眼神,提到莫璃是那样幸福的语气,萧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语气平静,却莫名的带着惆怅,没有了之前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