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天四人一路北上,朝京师而去,待到达时,早已是过了冬至日,北平城内,那是寒风刺骨,冷气袭人。然而,这毕竟是本朝首府,栈道上,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商贾庶民,文人侠士,无不谈笑风生,自在悠然,一派和谐祥瑞之气,让人忘却了江湖纷争,刀光血影。
梅雪琪和莫晓天走在前面,赵天奇陈天雷跟着,四人边走边聊,不紧不慢。
想着之前与飞天蜘蛛的打斗,莫晓天内心有些不解,这飞天蜘蛛的内力也太差了些,竟然只跟自己打了个平手,是自己太强了?不对,自己内力虽然提升了很多,但还绝不能算是一流。
看莫晓天似有所想,梅雪琪问道:“怎么了晓天?你在想什么?”
“没事,我在想之前与飞天蜘蛛对掌的情况”莫晓天说到。
“都过去了,就不要想了嘛!”梅雪琪说到。
“门主一定有什么想不通吧?”赵天奇问到。
“嗯,赵大哥,我一直不明白,这飞天蜘蛛掌力为何这么弱?是我变强了?还是其他的什么?”莫晓天问到。
“这只是一方面,门主的内力确实比初见时提升了很多,但是,其实飞天蜘蛛的内力本来也只是这样而已”赵天奇说到。
“哎?那他又怎么能成为杀生门门主呢?莫非仅凭借他那手暗器功夫?”莫晓天问到。
“没错,就是他那手暗器功夫,其实这就已经够了”赵天奇说到。
“我听说他的暗器功夫,号称是天下第一的”莫晓天说到。
“当今来看,确实如此,不过……”赵天奇欲言又止。
“不过怎样?”莫晓天赶忙问到。
“不过放在五十年前,那就不一样了”这时,陈天雷补充到。
“哦?陈大哥,那五十年前谁又是第一?”莫晓天问到。
“千手观音”赵天奇陈天雷异口同声,同时说到,似乎想都没想。
“千手观音?”莫晓天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江湖还有这么一号人。
“嗯,千手观音,据说她已经练到了暗器最高之境界,摘叶飞花,而且她还是个女人”陈天雷又说到。
“女人?”莫晓天又吃了一惊。
“没错,据说她确实是个女人,只不过,她在五十年前忽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陈天雷说到。
“再后来不久,江湖中就出了一个飞天蜘蛛,暗器功夫着实厉害,可谓是无人能敌啊!”赵天奇说到。
“据说飞天蜘蛛能熟练使用现今江湖上所有的暗器,包括飞刀,飞钉,飞石,飞镖,铁胆,铁钩,铁索,铁叉,就连暗器中最难使的绵里针也能用得,身上藏着不下十种暗器,足有近千枚之多”陈天雷说到。
“试想一下这些东西,一旦在一瞬间发出,又有几人能敌得过?”赵天奇说到。
“所以飞天蜘蛛虽然内力是四大门主中最弱的,地位却是一点也不低于其他几位门主啊!”陈天雷又说到。
莫晓天顿时惊讶的很,心中不免叹服,正想着,忽听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
“你个王八犊子,敢在烟雨楼偷吃,给我打”只见,一魁梧大汉叫骂到。
莫晓天抬眼望去,只见一乞丐正被四五个人毒打在地,动弹不得。但见此人半跪在地上,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几人的拳打脚踢,几人边打边骂,打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直打的是几人气喘吁吁,口干舌燥。
梅雪琪哀叹道:“这人好可怜啊!”很是怜悯。
莫晓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赵陈二人也没有说话,几人表情都有些怪异,似乎根本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
“喂!你们住手,怎么可以以多欺少”忽然,梅雪琪高声斥问到。
那乞丐抬头望了一眼梅雪琪,忽又迅速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那大汉吼道:“没你们的事,小丫头站一边儿去”
“晓天,你怎么看?”梅雪琪问到。
“呵呵,是啊,这几人好可怜”莫晓天笑到。
“几人?被打的不只有这一人吗?”梅雪琪疑惑的问到,很是不解。
莫晓天一转头,笑问道:“赵大哥,陈大哥,你俩怎么看?”
赵陈相视一笑,赵天奇说道:“嘿嘿!门主江湖经验虽然少,却是聪慧过人,一眼便瞧出了问题所在啊!”
“问题?什么意思?”梅雪琪还是疑惑不解。
陈天雷微笑道:“梅小姐不妨继续看下去”。
只见这乞丐挨了几人数十拳后,竟然又似没事一般慢慢站了起来,摸摸头傻笑一声,转身便想离开。
那大汉一瞧如此,顿时便怒了,冲上前便又是一拳,那乞丐连躲都未躲,就接了他这一记拳头,轻松的狠,那大汉瞬间愣住了,吓得目瞪口呆,竟不敢动弹了。
少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那一道落寞而又孤寂的身影。
梅雪琪顿时惊叹道:“好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着这人的背影,莫晓天愣了好久,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他猛的惊醒了一般,连忙说道:“赵大哥,陈大哥你们先带雪琪离开,我去去就回”接着转身便离开。
“哎!你等等,晓天”梅雪琪正想追上去,却被赵天奇拉了下来。“你拉我干嘛?”梅雪琪问到,有些埋怨。
“门主既然不想让你去,一定有他的道理,梅小姐你就和我们一道去前面等着吧!”陈天雷微笑道……
再看莫晓天,只见他直奔乞丐离开的那条路而去,一刻未停,可是直到追出北平城,竟然是丝毫不见那人的踪影,哀叹一声,正欲离开,忽闻背后有一声音传来,“你在找我吗?”
莫晓天回身望去,正是刚刚瞧见的乞丐。
“喂,小子,你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乞丐问到。
“你果然厉害,竟然能迂回到我身后去”莫晓天说到。
“呵呵,过奖,你找我干嘛?”乞丐又问到。
“你可还记得我?”莫晓天问到。
“呵呵,你是谁?我都不曾见过,何来记得?”乞丐笑到。
莫晓天冷哼道:“是吗?那我给你提个醒,三年多前的客不归客栈,当时你也是个小乞丐”
乞丐猛然想起,顿时一惊,道:“哦哦哦,你不就是那个莫什么嘛”
“没错,当年,你打塌楼层,逼我与武当易天相斗,让武当盯上我,到底是何目的?”莫晓天质问到。
“哈哈哈,你凭啥认定一定是我干的呢?”乞丐笑到。
“因为你的左手恰好也是只有四根手指,我想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吧!”
“哈哈!果然聪明,记忆力真是惊人!是的,那时,从你离开拜剑山庄我就一直跟着你了”乞丐笑到。
“我原本以为你是因为星辰剑而来,可显然不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莫晓天问到。
“呵呵!我又何必要告诉你呢?”乞丐又笑到。
“那怎样你才会告诉我?”莫晓天问到。
“嘿嘿!除非,你把你身上的包袱给我”乞丐邪异的笑到。
莫晓天顿时纳闷起来,有些惊讶的问道:“就这么简单?”因为包袱里除了几件衣服就是一些碎银子了。
“你老是跟着我,又不愿意离开,放在三年前我早就将你打残了,可是现在嘛,我也未必能对付的了你”乞丐说到。
“呵呵,你连这衣服也要吗?”莫晓天觉得此人很有意思。
“你看不出来我是个乞丐吗?”乞丐叫到。
“呵呵,今天我就施舍一回”说着,莫晓天把包袱丢给了他。其实,如果莫晓天早知道包袱里有爷爷留给他的那串佛珠,打死他也不会将包袱给他的。
“其实呢,这说起来还有点复杂”乞丐一边数着银子,一边说“记得,当时呢,是天生门门主啸天给了我一千两叫我去杀你”
“啸天?天龙帮啸天?”莫晓天惊讶到。
“哎!对对对,当时他确实还在天生门,你认识他?”
“见过一面”莫晓天说到。
“呵呵,你运气可真不咋滴,见过一面就要被追杀”乞丐笑到。
“那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莫晓天问到。
“事情复杂就复杂在这里了,又有人给了我两千两又叫我保护你”乞丐说到。
“什么人?”莫晓天问到。
“本来呢,我是先受了啸天门主的钱,就应该做事的,可是呢,偏偏云姐呢又对我有恩,所以呢我可就纠结了,又要杀你,又要救你,所以就只能害你了,嘿嘿!”乞丐说的很是生动,边说边拍手,很是有趣。
“云姐?冷云曦?”
“哎哎哎!对对对,就是她”
“云曦现在在哪儿?”莫晓天连忙问到。
“呵呵,我现在知道云姐为什么救你了,可惜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应该是跟啸天在一起吧!”那乞丐说到。
“啸天叛离天龙帮,那云曦岂不是很危险”莫晓天顿时激动起来。
那乞丐又道:“哎,你别紧张,没有问题的,你可知啸天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啊?”
“真正身份?”莫晓天来了兴趣。
“你可认识一个叫高炽的男人?”那乞丐问到。
“见过一面,不算认识”莫晓天说到。
“呵呵,其实啸天就是高炽安插在天龙帮的眼线”那乞丐笑着说到。
“什么?”莫晓天心中顿时一惊,这高炽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让啸天这样的高人臣服,这乞丐又是何人?怎么会知道这些?莫晓天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乞丐。
“呵呵,高炽这人可是相当恐怖,最好还是离他远点的好”乞丐怪异的笑到。
莫晓天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久,接着转身离去。
“喂,你就不问我是谁吗?”
“想说你自然会说,我又何必要问”莫晓天说到。
“嘿嘿!本人号称,乞遍天下,丐世无双,快过剑无常,狠过谢子阳,乞神,谭浪是也”乞丐低着头,边跳边说,眉飞色舞。莫晓天却似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的往城内走去。
“喂!人都已经走了”突然一个声音从谭浪身后传出。
“啊?什么?”谭浪赶忙回头望去,哪里还见到莫晓天的身影。“唉!云姐,你的轻功倒是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来的啊?”抬头望去,谭浪身后的身影不正是那冷云曦吗?
“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冷云曦微笑到。
“云姐,这样做真的能阻止他去见高炽?”谭浪问到。
“希望吧!”冷云曦到。
“唉!云姐,你有情,他有意,却又不能相见,我实在不忍心啊!”
“我会给他带来危险的,只想就这样静静的保护着他”冷云曦说到。
“云姐,我也会保护你的!”谭浪说到。
“呵呵,浪儿,对不起,你明明已经离开了组织,现在为了我,你又……”冷云曦笑的很勉强,又接着叹道:“可是,组织中我实在没有信任的人啊!”
“云姐,放心吧,他们就算找到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谭浪笑到。
“其实组织一直都在找你”冷云曦说到。
“我既然离开,就绝不会再回去了”谭浪说到。
“只是,你这次恐怕又要被组织盯上了”冷云曦有些歉意。
“没事啦,云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云姐你开心,就什么都好啦”谭浪苦笑到。
“呵呵,有你这个弟弟真好!”冷云曦笑到。
谭浪勉强微笑着:“我要走了,云姐一定要一直开心哟”说着,他又走远了。
冷云曦看着他的背影,落寞的背影,谭浪的心她又怎会不知呢?只是,在她的心中,或许他永远只是她的弟弟。
原来冷云曦一直在莫晓天身边,从来不曾离去,或许最爱我们的那个人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吧,只不过我们往往容易忽略了他们的爱,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
莫晓天重又回到城内,在一家客栈中找到了梅雪琪三人,莫晓天一直想着谭浪的话,竟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寻找高炽。
梅雪琪看出来莫晓天的心思,询问道:“怎么了?晓天,发生了什么?”
“没事,只是有些饿了”莫晓天随口答到。
“掌柜的,快点上些好酒好菜”赵天奇叫到。
“赵大哥,你们可找到了青云楼了吗?”莫晓天问到,他还是决定要去一趟。
“怪就怪在这,我们打听了半天,这里根本就没有一家叫青云楼的酒楼,最有名就是这家烟雨楼,其次是春风楼跟一品居,就是没有所谓的青云楼”赵天奇说到。
莫晓天沉默了:真是奇怪,记得高炽曾说过,京师青云楼,他没有记错啊!怎会不存在呢?
很快饭菜便端了上来,几人早已肚饿,便吃了起来,莫晓天酒肉才刚刚下肚,忽听赵陈二人同时叫到:“不能喝酒,酒中有药”,几人顿时紧张起来。
再见莫晓天,早已是三杯下肚,梅雪琪没有喝酒,只吃了点菜。
赵陈二人江湖阅历丰富,这下了药的酒二人一口便已尝了出来。
莫晓天听闻顿时一愣,赶忙看向柜台,却哪里见掌柜与小二,就连刚刚还在吃饭的其他客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怎么办?”莫晓天问到。话音刚落,梅雪琪突然一头载到在桌子上,莫晓天心中一惊,看来这饭菜中也下了药了。
“没办法,敌暗我明”陈天雷叹气道。
“什么人,暗算伤人,有种现身一战”莫晓天吼道,话音刚落,顿时头晕目眩,他知道药效发作了。
很快,莫晓天眼皮似灌了铅水,再也睁不动了,也一头载倒在桌子上。
赵陈二人见势不妙,一人一边,护着二人。
这时,一阵笑声慢慢传来,“呵呵呵呵”有些苍老,却是浑厚的很。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然而他人虽然是中年,头发却是雪白,没错,此人正是啸天,那个背叛天龙帮的天生门门主。
二人同时一惊,不禁叫道:“啸天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