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到中午,年慕尧没等到他的小红帽自己上门,倒等来一位故人。
长椅上,女人一身素净装扮。
年慕尧有一瞬的愣神,脑袋里某些画面倾巢而出。
她努力在笑。
这个笑容早晨出来时,她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遍。
那边,年慕尧步子顿住。
好一会,年慕尧脚下步子才又重新跨开,步伐沉重的,他垂在身侧双手捏紧,手臂上一圈青筋毕露,心绪难平。
楚韵消失了五年。
五年前的楚韵命途多舛。
现实磨光了她身上所有棱角,却仍旧想在他面前留有最后一丝骄傲。
因此离开……
可……
恳求他,“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商商一早上过得浑浑噩噩,守着电话不知道要不要给年慕尧打个。
想到昨晚,年慕尧手机被她丢出去,应该不能用了,正好等下帮他看看,在她经济承受能力以内,买只新的送给他。
听她要和朋友出去逛街,沈听荷叫她等等,上了趟楼,再下来手里多了张卡,“我从老头子保险柜撬来的,尽管花。”
“拿着。”沈听荷直往她手里塞,一副‘你不收以后别叫我妈’的架势,“慕尧一大早还和我讨债的,你先替他收着。”
“不提也罢。”往事不堪回首,提了指不定到时候年慕尧又跑年晋晟那多揭她几条老底,“快去吧,别叫朋友等急了,司机正好在,叫他送你。”
商商小心翼翼收进包里,没打算用,想着晚上交给年慕尧由他处置。
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时间还早,陆筱没到。
商商选了靠窗的位置,陆筱说路上有些堵还有二十分钟到,叫她先点菜。
实在无聊,她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也不敢多玩手机,餐厅里渐渐忙碌起来,她撑着头盯着玻璃窗外,发呆。
不知是不是巧合。
这个距离,她其实看不太清车牌号。
也正是因为这几眼,视线彻底顿住。
他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副驾驶,贴心打开车门,里头纤弱女人扶着他手臂下车,之后整个人黏在他身上一样,年慕尧将车钥匙交给泊车门童,一整个过程手臂始终在那看不清容貌的女人腰上紧搂着,跨步。
年慕尧跟着停下来,好像说了句什么,下一秒拦腰将女人抱起,而后大步跨开往里走。
确认不是在做梦,也没出现幻觉,心口狠狠一窒,其实难以形容具体感觉。
哪来的勇气信誓旦旦肯定年慕尧不会背叛?
的确是找了,非常迅速。
可一男一-女,姿态亲昵进了酒店,她就算想为他们开脱都难。
越想,商商背脊愈是发寒。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视觉冲击太强,以致她瞬间懵了,想有所反应根本难以冷静。
肩膀被人拍了拍,商商才回神。
“您……还好吗?”服务员质疑。
“哦,菜都上齐了,您看看还有别的什么需要么?”
努力平复呼吸,找到年慕尧号码,拨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现在是不需要了对吗?
可是没有。
二十分钟,该发生的应该或许已经发生了……
商商心里堵着,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办。
忍不住的哽咽,嗓音里哭腔更重。
陆筱眼睛眨了几下,满脸震惊。
虽然不想承认,商商还是点头,“可能。”
连她都觉得这两个字根本自欺欺人。
他是横抱着那个女人大步进去的,那么迫不及待。
商商挣了下,挣不开,“筱筱,你做什么?”
“可是……”
微一出神,已经被他拉出餐厅。
“欢迎光临。”
“很抱歉,我不能透露入住客人信息给您。”
“……”
电梯一路往上。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那么长时间年慕尧没有出来,她心里其实已经认定年慕尧同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除非她有一辈子将这事情烂在肚子里的肚量,否则一旦提起,哪怕年慕尧是清白的,给她在无懈可击的解释,到时候她恐怕也还是不会信。
‘叮——’
深呼吸跨步出去。
想也没想,商商抬手要按门铃。
门关上,商商皱眉不解,“为什么不让我敲门?”
掉头走或者声嘶力竭大吵大闹?
见状陆筱叹气,又问,“好吧,那你告诉我,你还想和他过下去吗?”
但想了想,还是点头。
商商已经没有主意了,听她的,“怎么做?”
很快接通,“客房服务么?”
“是这样的,我是1108的客人,房里电话坏了所以问对面借了电话,房间用水有问题,能派人上来解决么?”
电话挂断,陆筱指指门上猫眼,“等着吧。”
陆筱开了瓶水给她,“商商你听好,如果你还想和他继续过下去,等下门打开,里头什么也没发生最好,如果发生了……那今天的事情你就只能说服自己烂在肚子里,提了,只会剩无止境的争吵,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手里那张结婚证,真的很脆弱。”
“筱筱……”商商知道,她父母的事情始终是她心里一根越扎越深的刺,想安慰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叮咚——’
商商下意识紧贴过去,透过门上猫眼能清楚看到对门一切。
等了会没动静,第二声,“您好,客房服务——”
外头穿员工服的人四下看看,对着对讲机说了句什么,大概是在确认房间号,过后抬手又要按第三下。
门打开——
“是这样的,大概五六分钟前您叫了客房服务……”
听不清外头还说了什么,抱着肩膀身子抖得厉害。
那答案只有一个,他们进去迫不及待就做了,所以门铃响到第三声才过来开门,开门时又是那样的一脸不耐。
满脑子都是他和别人厮缠的画面,崩溃。
隔了一道门板,害怕被听到,不想真的撕破脸,陆筱问她要不要继续过下去,到这一刻,她满脑子仍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只要不点破,将一切烂在肚子里,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就还能继续过下去的吧?
像是突然淹没进冰冷水里,一片窒息里头,以为终于抓住的救命稻草,此刻终于摇身一变成了致命毒蛇。
可是又怕面对关上门后,他迫不及待和那个女人继续做着什么的画面。
命令自己不能再想。
他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耳磨厮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或许他的妻子正在他房间对面抱紧了身子绝望痛哭?
或者没有爱情,所有一切不过都只是为孩子负责的幌子,娶她光明正大要她,她不给了,她能做的,别的女人也能做,或许更疯更大胆,更能给他她给不了的满足。
突然有些后悔拉着她强迫她面对。
可她蹲下-身子,才伸出手,商商突然抬头,隔了层泪眼朦胧看她,“筱筱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下意识皱眉,“商……”
陆筱还想说什么,商商却突然起身,拉着她将她推出门外,将门反锁。
门里,商商看过短信,回了个‘好’。
抹了把脸,才按接听键,“妈,什么事?”
“没有……”下意识否认,捂了捂嘴,深吸气,压下冲上喉咙的哽咽,解释,“我在看电影,情节太感人了,没忍住……”
晚上估计会晚……
商商凝了凝神,才开口,“好的,我知道了。”
管用?
没有心思周-旋,害怕沈听荷彻底听出她情绪不对,咬了咬唇,艰难应下,“嗯,我等会逛完去找他。”
突然有些疑惑,他手机坏了,不久前她拨打时也还是关机状态,那他刚刚又是用什么电话打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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